《呼啦啦飞驰的少年》贾岱澜

79、第 79 章

　　董思棋的生日派对是在她自家土菜馆办的，来的人不少，都够凑两桌喜酒了。

　　张阳涛开玩笑道：“董思棋，你这哪是生日会，简直就是班会，要不这样，等到毕业了，咱们毕业散伙饭也还在这儿吃？”

　　董思棋笑着说：“毕业不散伙的啊！”

　　董思棋家在阳溪镇上开了一家土菜馆，还兼住宿，前后两幢房子，单间十几个。腾出来一个吃饭的包厢自然是不在话下。

　　大包间里有电视，几个男生正在看球赛，女生则端着饮料三三两两在角落里聊八卦。

　　董思棋跟她妈妈在厨房准备饭菜，忙前忙后，项甜窜了出来笑着说：“小寿星还自己准备饭菜？”

　　“你们怎么过来啦！”董思棋正在择菜，抬头问道。
　　董思棋妈妈不会说话，但是有着月牙一般的笑眼，两根麻花辫落在肩膀上，很是俊丽。这家土菜馆是夫妻店，上午这个点儿董思棋的爸爸去集市上拉菜去了，不在家。

　　“阿姨真好看！”项甜说道。
　　“我妈能听见，你说给她听，他能听见。”董思棋甩了甩手上的水，想把他们轰出去。
　　许方撸起袖子：“我们来帮帮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杜宏哲冲了过来，看到董思棋妈妈，弯腰鞠躬喊了声：“阿姨好！您家有扑克吗？”
　　董思棋用围裙擦了擦手说：“走吧，我来给你拿！”
　　杜宏哲笑道：“我们要两副，一副不够。”
　　董思棋白了他一眼，杜宏哲立刻双手合十说道：“求求你，赐给我们两幅扑克牌吧！”

　　扑克牌显然是比球赛更能吸引他们这些小镇青年，铁明就忙着吃，扫荡董思棋家里的小零食。张阳涛很费解，他指着李宏轩问铁明：“为什么？董思棋过生日，他要跟过来？”
　　铁明被薯片噎得直翻白眼，李宏轩顺手给他拧开了一瓶冰红茶，递到他的嘴边。
　　“卧槽，这狗腿让你当的，真是没谁了！”张阳涛摇头感叹。

　　谷雨和夏君亭并排坐着，一起看着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偶尔还能聊上两句。
　　张阳涛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夏君亭看电视的时候喊他了，他不去，他不想看动物世界。

　　许方在厨房喊道：“来一个喘气的帮忙！”
　　张阳涛跑了出去，原来是要换煤气罐，他个子高力气大，这些事情自然是当仁不让！
　　他帮着换完了煤气，董思棋妈妈对着张阳涛一通比划，董思棋正要翻译给他听，张阳涛伸手打断，故所深沉的说：“你别说话，我来猜猜，阿姨是在夸我聪明，帅气！”

　　许方正在涮盘子，笑着说：“您这也太自恋了吧，人家阿姨说的是谢谢。”
　　董思棋妈妈竖起大拇指，笑了笑，她的意思是说：“都对都对，都是好孩子。”

　　等到菜都上齐了，土菜馆又来了几个吃中午饭的客人，董思棋妈妈还要炒菜，就先到厨房忙了。项甜把董思棋的眼睛捂着，然后给张阳涛递了个眼色。他和夏君亭出去，从另外一个房间，搬过来一个大的粉色蛋糕盒。

　　他们把桌子上的菜移到旁边，腾出中间的位置。
　　董思棋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项甜把双手撤了下来，董思棋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中间的三层生日蛋糕，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用奶油装饰起来的小女孩。

　　董思棋感动的捧着脸哭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杜宏哲一激动把“18”的蜡烛插成了“81”，成功把董思棋逗笑：“你这也太蠢了吧！你都把我蠢哭了！”

　　“许个愿望，许个愿望！快快！”许方催她。
　　“别急，我来想想，像个能把大家都圈进去的愿望。”董思棋红着眼睛，挂着泪想了一会说：“有了！”

　　“祝愿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董思棋吹了蜡烛，他们一起举杯，碰在了一起，像是风吹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他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天黑之前，他们就散场了，临走前，杜宏哲偷偷塞了个小玩意儿在董思棋手里，是个精美的发卡。“我觉得你带上应该挺可爱的。”
　　董思棋立刻夹在脑门上，歪着头问道：“好看吗？”
　　杜宏哲点点头说：“嗯，好看！”

　　张阳涛和夏君亭准备走回花街，左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孙大头？”张阳涛在阳溪镇看到了之前和他打架的孙大头。看到他正在卤菜摊旁边买卤菜，想是晚上也有顾客要招待？
　　孙大头的老爹的抠门在阳溪镇都是出了名的，有点儿钱都恨不得埋在地里，等着钱生钱。

　　孙大头对张阳涛没什么好印象，看到他，挺着肚子冲他比中指，上次打完架，他俩还有仇恨未了呢。张阳涛偏头闭眼，就当没看见，他们这些混道上的不好惹。

　　两个人都走开二三百米远了，孙大头追了上来，跟在张阳涛身边说：“我大哥出来了，你就等着吧！”

　　“等什么？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还以为是从前呢？”张阳涛指了指不远处的阳溪镇监狱说道：“看来你也想进到那里去喝喝茶是吧！”

　　孙大头显然不害怕，摸出来一根烟，悠闲的抽着。

　　“你家不是在和平街？跟着我们去花街干什么？”张阳涛问道。
　　“我找我大哥去，我大哥住在花街！”孙大头还有大哥，只不过早年因为打架斗殴进了监狱，判了十五，前几个月刚刚放出来。

　　赵前林进去的时候是十八岁，出来都三十三岁了。

　　要说这孙大头还真是执着，十五年了，就跟着这一个大哥，誓死不渝的，倒是真有港台片里的兄弟浪漫。

　　“他大哥把谁给打了？”夏君亭问道。
　　“这我不知道，十五年前我才三岁，哪能知道这个，听说也是个年轻人。”张阳涛只是偶尔听说过，不是很清楚。

　　“涛哥！”张阳涛听到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原来是羊羽，这小子正蹲在自家医馆门口蹲着喊他。
　　“走！我带你去看看羊羽他家医馆，特有意思！”张阳涛指着“羊氏医馆，药到病除”的对联给夏君亭看。

　　羊羽的爷爷在阳溪镇经营着一家针灸治疗馆，他爷爷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是个全科医生，祖上几代做过御医，是家传的医术，家里成排成排地放着的都是家藏的古籍。

　　一进羊氏医馆的门，夏君亭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烧艾的味道。原来是里面有人在做艾灸，羊羽刚刚是在门外磕艾草烧过的灰。

　　“羊爷爷好！”张阳涛打了声儿招呼。
　　“张阳涛来啦！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羊羽的爷爷透过眼镜缝看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位是？”羊爷爷问道。
　　“这是我同学！”张阳涛说：“夏君亭。”
　　羊爷爷拿下眼镜，问道：“夏正谦是你什么人呐？”

　　夏君亭感到惊讶：“您认识我爷爷？”
　　羊爷爷放声大笑：“哈哈，怎么可能不认识，上次他还来看过我呢！”

　　羊爷爷的医馆内陈设简单，但是很规整，针灸用的针，1.5寸，3寸，长针短针挨个儿排好。两个七星斗柜里放着常用的中药，四面墙上全是红色的锦旗，看起来很是壮观。

　　羊羽把窗户打开，他爷爷又开始抽烟了。夏君亭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爷爷的朋友。羊爷爷说话节奏很慢，听起来像是在问诊。

　　正说着话，来了个抱着孩子的妈妈，听说是小儿食积，这些中医病名，他们都不熟悉，羊羽却是烂熟于心。

　　羊爷爷拿了三寸的一次性针灸针，给小孩儿的四缝穴放血，羊羽在一旁帮忙，动作麻利。

　　羊羽算得上是他们这些小镇青年里最有“本事”的，当张阳涛他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羊羽就在羊氏医馆里帮忙了。羊羽会扎针，会艾灸，基本的中医望闻问切他都会一点儿，都是羊爷爷教他的，就算是羊羽考不上大学，继承他爷爷的医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羊羽是阳溪二中的，那个学校，每年考上本科的学生屈指可数，约等于没有。不像阳溪一中，一本达线率都能逼近90%。

　　“真要是一对一打，我打不过羊羽。”张阳涛突然说道：“那小子打起架来是真不要命。”
　　夏君亭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看过羊羽打金岭的样子，拿着橡胶皮棍，恨不得把金岭打死。

　　“你本来打架也就不怎么样，你连我都打不过！”夏君亭迎着晚风说道。
　　“你说什么？开学那次是因为老子突发阑尾炎，ok”张阳涛和夏君亭在广播站那一架是他第一次输。

　　“那前两天呢？”夏君亭说：“你家旁边的砖堆。”
　　“那是我喜欢你！OK？”张阳涛揣着兜，晃晃悠悠地说。
　　两个人摸着黑回了花街，但是好像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岔路。夏君亭四下看了看：“你这是带着我拐到哪里去了？”
　　张阳涛拍着夏君亭的脑袋说：“夏君亭，原来你是个路痴，我终于发现了你的一个短处！”

　　“这是李双强家门口的那条路，直接可以岔到花街。”张阳涛说着，就望见孙大头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关门。想是这房子里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大哥”——赵前林。

　　赵前林的家和李双强家就只隔着几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