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痣》即墨日暖

2、第 2 章

　　清晨，阳光才略略看见，韩仪只觉得全身像散了骨架般，再也不能忽视地睡下去了。他掀开被子，取下系着的丝带，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看到了床褥上的一滩血，不由恍惚地笑起来。跌跌撞撞的，韩仪跨过床边的人，起身穿起了衣服。突然想起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一看之下却慌了神，虽然三年过去了，自己心念的人已经变了，可是只要一眼，韩仪就能认出他，自己的良人竟然是他，一个自嘲的笑在嘴巴拉起。突然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韩仪只想逃离这里。虽然身体异常胀痛，可是离开这里才是现在的选择，韩仪蹑手蹑脚地开始收拾细软衣物，只盼可以安全离开。
　　“怎么了，那么急着跟朕走。”
　　“没有，皇上，草民惶恐。”韩仪慌忙地说着便跪在了地上，衣物散落在地上。这是上天和我开的一个玩笑吗？既然让我放开，为什么又让我再遇到？韩仪不由想起那青春岁月：少时的嬉戏，长灯下的青卷，……，甚至那一顿打、那一场离别的雨。为什么我的良人会是他呢？
　　“不用收拾了，等下就随朕一同回去，衣物都为你准备好了。”
　　“谢皇上。”
　　“过来让朕看看。”
　　韩仪听着，慢慢走到床边，还离着一尺就停下站着。
　　“那么远让朕如何看啊，坐到这里来。”姬珃说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韩仪望了一眼那手的位置，低着头坐了过去，生怕身体有一丝接触。突然一只大手搂着他的腰直往里带，韩仪觉得自己靠着姬珃的臂膀只感到窒息，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失去控制。
　　姬珃搂着韩仪，想到了他昨晚的羞涩和稚嫩，不由一笑，知道自己占有他的初次。不由想到前几天，听到九弟说到他竟然卖身，只觉得全身的愤怒，发誓那个能占有他的人只可以是自己。姬珃辗转知道：他要一个良人，为此动用了些势力才争取到。姬珃觉得怀里的人有点搁肉，离开的这几年，他就是追求这个吗？那就让朕给他吧！姬珃并不好男色，其实连情事一类也没有特别喜好，只怕自己对他如此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姬珃无谓地笑笑，不过是宫中又多了一个人。
　　“侍候朕穿衣吧！”
　　韩仪被姬珃圈在怀里有点失神，一时没有回神就在侍候姬珃穿衣。或许像个木偶，才是韩仪现在想要的。

　　“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梁公公站在门外轻声说到。

　　韩仪跟在姬珃身后，门口停着他向往的小轿，只是那轿子去的地方是他的梦魇——曾经的梦回之处早已磨平了。韩仪停下脚步，回望了那挂着“望岳”牌匾，这一去不知便是永诀。楼里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怕是再也见不到了，“谢谢你，耿然！”韩仪在心里默默说着走进了轿子。

　　“韩公子，到了！”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韩仪落下轿来，又回到了这熟悉的黑色之中。“幻元殿”，三年前自己就是从这里出去，今天又回到了这里，世事真的是一个轮回。韩仪心里悲凉地想着，却还要强装欢喜。
　　“请韩公子稍作休息，咱家申时再来，婢女太监待会就会派来。”
　　“谢谢公公。”韩仪拱手作揖，缓步踏入了幻元殿。本来会看到目前的旧物唤起自己的怅然，可是韩仪却发现里面的俱物竟都换成了别物。这也是好，韩仪内心感叹着，紧绷着的神经也在此时放松了，走到内殿便躺下睡了：只盼着这不过是一场梦。

　　“皇上，韩公子醒了。”一个宫人欠身说道。
　　姬珃听了以后，便走进内室，对倚在床边的韩仪说道：“好好休息，退了烧就好了。”说完就走了，韩仪听得迷糊，只点点了头，便又睡倒去了。

　　这一烧，让韩仪在床上躺了三天，也让姬珃失去了对男子之间情事的兴趣——本来的偶尔可为之变成了不为之。姬珃更是没有去看过韩仪。
　　这样恍恍惚惚又过了十几日，韩仪每天都过在等待中，可是姬珃却没有来过，即使到了韩仪二十岁的日子。韩仪本以为姬珃至少会在他生日的日子来到，为他加冠，可是没有，来往的只有些宫女和太监，那一丝的希望也随之逝去。原来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变的只有那一夜。这样子安稳也未尝不好，韩仪觉得。

　　可是，在这宫闱之中，平静总不会很久的。不过才过去两个月，齐国的使臣来到了魏国，竟是希望可以接韩仪回去。韩仪从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一个质子还有回国的一天，即使齐国使臣来到，他也被蒙在鼓里，继续他悠闲的日子。

　　乾元殿上，齐国使臣朝见。
　　“我代表齐王，希望能接回敝国六皇子仪。之后，我们会派新的质子。望魏王恩准！”
　　姬珃也没有想到质子还会有回去的一天，之前的探子曾回报：韩仪是齐王与一宫女所生，母子二人并不得宠，才会被送到魏国为质，怎么还会接回去呢？
　　“这……质子回国实无前例，请容朕考虑，待日后答复使臣。”
　　“皇上，我齐六皇子仪已满弱冠，齐王已为他指了门婚事，只盼他早日回去！至于质子，我们会尽快再派来的！”齐使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了这个要求。齐使臣觉得奇怪，其实质子是谁并不重要，为何魏王还要日后才能答复，可见并不想遣六皇子回国。
　　“此事，待庆宁殿再议。”姬珃略觉不喜，可是不同意韩仪回去在众臣面前也无法启口，更何况各大臣都以为这齐质子已被赶出了魏宫。

　　庆宁殿内。
　　“皇上，请让六皇子回国！”齐使臣一再要求。姬珃听着有点生气，可是实在没什么理由发作。
　　“冷大人，这……不瞒您说，这齐六皇子早在三年前就离开了。”左丞相姒崆说到。
　　姬珃很想顺着说下去，可是既然齐王来要人必是知道人在哪里。“姒崆，齐六皇子已于月前被朕接回了。”
　　“皇上，这是……”姒崆满腹疑问，为何会在此时接回呢？
　　“姒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