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冷血君上VS眼盲少年7 ...
-
“此人可是眼盲？”少年淡笑。
帝少卿眼眶红了一瞬，低哑道：“不”
这世间的心痛，时隔十年，他算是又尝到了。
顾安瑾仿佛没有察觉，眉眼低垂，“君上放我下来吧。”
“我抱着阿瑾就好。”帝少卿稳稳抱着他，越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心里愈发酸涩。
若是……若是他早些察觉自己于阿瑾的不同，是不是阿瑾就不会受这些罪了。
不，他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多谢君上，只是我更喜欢脚踩着地的感觉。”
帝少卿神色一怔，他知道，对于眼盲之人，安全感极其重要，由别人抱着，他或许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除非那个抱他之人是他极其信任的。
少年已经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试探性的摸到长长的走廊墙壁，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去。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死场的那些惨叫。
少年是觉得没必要，而帝少卿是不敢。
走廊下，一袭素色白衣的少年步伐很小，缓缓走着，一阵风吹过，墨发飞扬，带起衣摆，衣袖滑落些许，露出纤细的手腕，青紫的血管格外明显，肤色苍白毫无血色。
身后，男子一直跟在他两步远外，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担忧惆怅。
……
从那之后，少年再没有被人撞倒在地，也没有听见过难听的辱骂，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毕恭毕敬的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这天，少年坐在院中抚琴，听见脚步声传来，淡淡一笑，“刘公子今日可是起晚了？”
“你希望来的是他。”
熟悉的嗓音响起，让少年难得一愣，转而笑了笑，云淡风轻，微微低头，“君上。”语气疏离不失礼貌。
帝少卿有些气恼他对自己永远是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对待一个后来者比对他还温和，不禁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
少年衣袖下的手骤然收紧，睫毛微颤，脸色发白，“君上这是……”
“我要你，”帝少卿眼里满是占有欲，稍稍凑前，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喜欢你对我这么疏离陌生，不喜欢你冷冰冰的笑。”
闻言，少年闭了闭眼，“君上这是寻了一个新折磨人的法子？”
帝少卿一滞，待看见少年青紫的下巴时，神色变得慌乱失措，“对不起阿瑾，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君上言重了。”少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仍然面带笑意。
以往帝少卿只觉得这样的他很乖巧，可如今再细看，却让他浑身冰凉，捧着少年的脸颊，低声道：“阿瑾，你别这样……”嗓音里隐含哭腔。
少年指尖触碰到他的脸，有些濡湿，面色讶异，“君上这是哭了么？”
“阿瑾都没哭，君上又为何发哭？”
“阿瑾若是心里难受，打我骂我都好。”帝少卿语气里含着恳求，少年的疏离让他恨不得把两个月的自己杀了。
少年收回手，缓缓转头，面向着池子，眉宇间隐约闪过一丝冷意，嘴角边挂着淡笑。
“君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不敬呢。”
“阿瑾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帝少卿神色低落，眼尾泛红，“我字知初，阿瑾唤我字可好？”
顾安瑾笑着摇摇头，“君上可要听琴？”
说完，不等他说话，骨节分明的双手抚上了琴弦。
婉转悦耳的琴声，饱含着惆怅落寞与悲伤，飘散在空中，久久散不去，让听者不由落泪。
一曲落幕。
少年垂眸一笑，“这是我爹娘最喜欢的曲子，他们说欢喜时听便是开心，伤心时听便是难过，随人心境而动。”
日后大抵再也听不出欢喜了吧。
帝少卿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阿瑾我”
“阿瑾在君上这里住了也有两个多月了，容我犯君一次，想请问君上……那日将我带走时，可有看清是何人灭我满门？”
“我”帝少卿看着少年抬眸，明明眼神空洞，知晓他看不见自己，可仍会一阵心慌。
少年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君上若是没有看见直说便是，无论如何，阿瑾都谢君上的救命之恩。”
帝少卿第一次哑口无言，良久，才哑着声音道：“许是顾家年少时害了什么人，然后回来报仇了吧……”
“原是如此，”少年低头遮掩了泛红的眼眶，语气镇定，“君上，虽然我从未见过父亲母亲的模样，但在我心里，他们是那个善良为民的好官，在京城，百姓最敬仰的达官显贵便是我爹。”
说完，少年自嘲一笑，“君上不会觉得我这话太过狂妄了吧。”
“不、不会”
“许是我爹娘在年少时犯过错，才致那人不肯放过顾家一人吧。”少年眉眼落寞，语气平淡，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帝少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只是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阿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君上能否答应？”
帝少卿连忙道：“阿瑾你说。”
“我想请君上帮我查灭我顾家满门的罪魁祸首。”
帝少卿瞳孔骤缩，捏紧了拳头，“阿、阿瑾查他作甚？”
“君上莫不是糊涂了？”少年弯了弯嘴角，“灭门之仇岂能不报。”
“我虽为一眼盲之人，但若是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为我顾家报仇，即便可能是我爹娘先犯错。”
我也会义无反顾偏向他们。
帝少卿喉咙哽涩，“阿瑾若是找到那人，想如何？”
“问个明白，”少年神色淡然，语气坚定，“我想要一个事情真相。”
帝少卿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
“那便先谢谢君上了。”少年眉眼弯弯。
帝少卿抿了抿唇，轻声道：“阿瑾……不用对我说谢谢。”
“君上，天凉了。”他还能再等到万物复苏的春天吗？
“可是觉着冷了？”帝少卿并未听出他语气里含着一丝惆怅悲伤，起身来到他身旁，“我扶你进屋去。”
少年淡笑着躲开他的手，“君上，眼盲之人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冷血君上VS眼盲少年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