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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却说唐僧这厢,因孙行者打死六个拦路毛贼,便起了争执,行者一怒便飞身离去,去了东海龙宫。
      观自在这厢叹气,这泼猴果真桀骜不驯,正是用上这紧箍儿的时候!
      但这唐僧也是个绪叨货,三言两语就把新来的徒弟给气跑了,分毫不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于是化身变作一老妇,将紧箍儿藏在金花帽里,在路口等候唐僧到来。
      见他一个人凄凄惨惨委委屈屈的模样,观自在心里念叨,万般皆是修行,胆小软弱皆因经历少,眼界不开阔。假意上前询问唐僧独自前行的原由,并趁机将一领绵布直裰以及藏有紧箍儿的金花帽送给他,说道:“我这里还有一篇咒儿,唤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记心头,再莫泄漏一人知道。我去赶上他,叫他还来跟你,你将此衣帽与他穿戴。他若不服你使唤,你就默念此咒,他再不敢行凶,也再不敢去了。”
      唐僧闻言,低头拜谢。
      观自在便化作一道金光向东而去。
      唐僧这才知道原来是观音菩萨出手相助,急忙撮土焚香,望东恳恳礼拜。拜罢,收了衣帽,藏在包袱中间,并将那定心真言来回念了几遍,念得烂熟牢记心胸。
      观自在往东而去,正巧便遇上受教归来的孙悟空,便假意责问一句,“孙悟空,你怎么不受教诲。不保唐僧,来此处何干?”
      行者忙在云端里施礼,“承蒙菩萨善言,果真有取经人来搭救老孙,这会儿不是我保他不受害,他反倒责怪我凶顽,我才气不过避他一避,这会儿气消了,就回去保他。”
      “赶早去,他肉体凡胎,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岭,保不齐就被恶虎豺狼给害了。”
      观自在将他赶去唐僧身边,只身返回南海,正歇脚紫竹林,舍去宝冠璎珞,换了一身素色白袍,看这莲花池里金鲤鱼自在得意,正要撒料喂食,木吒便来禀告,带来金头揭谛,说是唐僧在蛇盘山鹰愁陡涧失了马,急得孙大圣进退两难。及问本处土神,说是菩萨送在那里的孽龙吞了,便替大圣来告请菩萨降这孽龙,还他马匹。
      观自在这会儿算是知道自己接了个大麻烦,生死救命之事要他出手相救倒是常理,徒弟不服管教要他制服也还算分内之事,但连这失了马匹也要归他管,当真是面面俱到!郁闷得他衣袍未换,依旧男身相,脚踏莲台,前去处理。
      不料一上来,这行者便跳上云头来对他无礼大叫,“你这个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却怎么生方法来害我!”这番无礼,倒是让一旁的揭谛刮目相看,果真是齐天大圣,如此桀骜不驯!
      “你这个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贫僧倒再三尽意,寻得个取经人来,叮咛教他救你性命,你怎么不来谢我救命之恩,反来与我嚷闹?”观自在气极反笑,嘴上亦不留情。
      “你倒是多计谋,先是叫我保这取经人西去,还训斥我也罢,怎么还给了他花帽,骗我戴上受苦!”行者也是个开阔眼界的,虽凡间多传观音作女相,但本身却是亦男亦女,非男非女,不过当下不是计较此事之时。
      “如若不是这般,你这泼猴儿怎么遵听教令?昔日闹得天翻地覆,如今须是给你点苦头吃。”
      “哼,吃苦便吃苦,那你又为何把那戴罪孽龙送到此处成了精,吃了我师父的马匹,此是纵放歹人为恶,太不善也!”行者不依不饶,向他讨要说法。
      “那条龙,是贫僧亲奏玉帝,讨他在此,专为取经人做个脚力。你不想那东土来的凡马,怎历得这万水千到得了灵山佛地?”
      “既是菩萨让他守候在此,为何他这般惧怕老孙,潜躲不出。”
      观自在便让揭谛前去,道:“你去涧边叫一声:敖闰龙王玉龙三太子,你出来,有南海菩萨在此。他就出来了。”
      只见揭谛果去涧边叫了两遍,那小龙便翻波跳浪,跳出水来,变作人身,踏了云头,到空中对观自在礼拜:“承蒙菩萨解脱救命之恩,小龙在此久等,却奈何不闻取经人的音信。”
      这玉龙不是个惹是非的,这番言论怕是行者不由分说开打,小龙惧怕不敢出。于是指向行者道,“这不是那取经人的大徒弟?”
      玉龙瞅他一眼,立马委屈禀告,“菩萨,这乃是我的对头。我昨日腹中空荡,饥饿难耐,不过是吃了他的马匹。他便倚仗自己的能力,与我斗法,我不敌躲进涧中,他又骂得我闭门不敢出来,更不曾提半个取经的字样,小龙又怎么能得知来者便是那取经人。”
      见他见缝插针只说自己的委屈,行者不乐意了,“你又不曾问我姓甚名谁,我怎么说取经不取经之事?”
      玉龙愈加委屈,仗着观自在撑腰,立即反驳:“我不曾问你是哪里来的泼魔?你却只嚷道‘管什么哪里不哪里,只消还我马来!’何曾说出半个唐字!”
      这会儿行者无话可说了,观自在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那猴头,专倚自强,哪里肯称赞别人?今番前去,还有归顺的哩,若问起时,可莫要忘了先提起取经的字来,届时也不用劳心,他们自然拱伏。”
      行者欢喜领教,连连点头。
      观自在上前,把玉龙那项下明珠摘了,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将他变做他原来的马匹毛片,又将吩咐道:“你须是用心了还业障,功成之后,还你个金身正果。”
      玉龙口衔着横骨,铭心记下。
      “事了,贫道便回去了。”
      却被行者扯住衣袍,一顿撒泼,“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能到?似这等多磨难,老孙的性命恐怕也难全,如何成得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多事泼猴,当年大闹天宫,天庭无人能收拾的了你,这会儿倒是怕了凡间的妖魔鬼怪?就是拿乔惹事,罢了,便是许他些好处,先将他稳住。“你当年拜师学艺,历经千险,尚肯尽心修悟。如今不受罚难,怎么倒生懒惰?我佛门以寂灭成真,必须坚定信心能修成正果。假若遇上艰难险阻,贫僧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实在万般难处不得解脱,贫僧便亲自来救你。你过来,贫僧再赠你一般本事。”
      观自在将杨柳叶摘下三片,放在行者的脑后,变做三根救命的毫毛,叮嘱他:“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可以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
      行者一想这般好处多,才谢过大慈大悲的菩萨,观自在便转身离去。
      “大士,这大圣也是着实无礼,怎么还许他诸多好处?”随行的木吒不解。
      “这取经任务乃如来委派,当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见这唐僧肉体凡胎,单是他一个,如何到得了西天,若是有这孙悟空一路保他,自然事半功倍,历劫历劫,便是要过去了,才是历劫,不然折在里头了,那便是前功尽弃了。套他紧箍儿,是挫他锐气,许他好处,是定他心思,这般才能让他心甘情愿保唐僧一路。”
      “大士明白人,弟子了悟。”
      这道上似有感悟,观自在也不回普陀山了,转道便去了五台山找文殊去,让木吒只身返回。
      “如何,见你此番可着实忙碌,冥想打坐可有落下?”文殊见他来,便备好清茶,与他同饮,又拿来蜜欢喜丸摆上。
      “果真是领了个麻烦差事,这几日里,贫僧是四处奔波不得停歇,不说这取经人像个软包只会念叨哭诉,这徒弟也是个难驯服的猴头儿,这番我是有得忙碌哩。”观自在啜了口清茶叹气。
      “哈哈哈,诸多磨难亦是修行,观诸佛菩萨,便是你最受凡人膜拜,又是大慈大悲化身,救世悯人之相,你这正法明如来,香火念力过旺,有盖如来之势。”
      “发愿之时,只想普度众生,何曾想地这般面面俱到。”观自在叹息,“就当是贫僧草率,全权当做是赎罪罢。”
      “你许了那猴头儿诸多便处,他指不定是赖上你,大大小小事由皆来寻你相助,你便是不得安生。”
      “命也。”
      二人一顿谈叙,观自在才返回南海,进了潮音洞,正遇木吒前来禀告那孙悟空求见。
      几日见一回,观自在也是不胜其烦。“你不保唐僧,来找贫僧何事?”
      行者理直气壮道,“我师父路遇你的禅院,你受了人间香火,却容一个黑熊精在那里邻住,让他偷了我师父袈裟,老孙屡次取讨不与,今特来问你要的。”
      “你这泼猴说话着实无礼,既是熊精偷了你的袈裟,你怎来问我取讨?分明是你这个泼猴大胆,卖弄宝贝,拿与小人看见,却又行凶,唤风发火,烧了我的留云下院,反来我处刁难!”
      行者见观自在颇有本事,知晓过去未来之事,耍赖不成,利落求饶,“菩萨还恕弟子之罪,若真是这般,只恨那怪物不肯还我袈裟,师父又要念那紧箍咒语,老孙忍不得头疼,故此来拜烦菩萨。望菩萨慈悲之心,助我去拿那妖怪,好让我取回袈裟早日启程去取经。”
      “你有七十二般变化,不怕天兵天将,却怕这黑熊精?也罢,看在唐僧面上,贫僧与你走上一遭。”
      二人到了这黑风山头,寻路之间,见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手拿着一个玻璃盘,盘内安着两粒仙丹,往前正走,被行者撞个满怀。
      行者不由分说便掣出棒,就照头一下,打得脑浆迸裂,着实残忍。
      观自在一惊,不想这猴头儿动作这般迅速,一下便将其打死,“他不曾偷你袈裟,又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将他打死了?”
      “菩萨,你是认他不得,他是那黑熊精的朋友。昨日和一个白衣秀士,都在芳草坡前坐讲。后一日是黑精的生日,请他们来庆佛衣会。今日他先来拜寿,明日来庆佛衣会,所以我认得,定是今日替那妖去上寿。”
      “话虽至此,也不至于将他打死。”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修出灵性不容易,奈何这猴头不按章法出招。观自在摇摇头,显然是难以说服他向善不杀生。“罢了。”观自在见这凌虚子也未曾沾染过多孽障,便念了往生咒,送他一送。
      行者才不管这杀生不杀生,所谓挡其道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径自上前去把那道人提起来看,原来是一只苍狼,旁边那个盘底下有字,刻道:凌虚子制。行者眼珠子一转,立马笑出声来,拍腿便是道,“造化造化,这便是给我的机会,今日定叫那妖怪跪地求饶,亲自送回袈裟与我!”
      “悟空,你有何妙计?”
      “菩萨,我这儿有一计,叫做将计就计,不知菩萨可愿配合?”见他点头,行者解释道,“菩萨,你看这盘中两粒仙丹,便是我们与那妖怪的贽见;这盘底刻的四个字,说凌虚子制,便是我们与那妖怪的勾头。菩萨若要依得我,我自有妙计,无需大动干戈,便能让那妖怪拱手送出佛衣。菩萨要不依我,菩萨往西,我往东,佛衣只当相送,唐三藏叫他落空!”
      观自在笑道,“你倒是油嘴滑舌,仔细说来听听?”
      “不敢不敢,只不过是不入流小计。这盘上刻凌虚子制,想来这道人就叫做凌虚子。菩萨,你要依我,就变做这个道人,我把这丹吃了一粒,变上一粒,略大些儿。菩萨你就捧了这个盘两颗仙丹,去与那妖怪祝寿,把这大个些的仙丹让那妖怪吃下,待老孙我到了他肚子里,便要他降服,他若不肯献出佛衣,老孙就是将他肚肠,也织出一件来!”
      既然他有这般古灵精怪的巧计,观自在也不杀他风头,让他自己好生做计,日后遇麻烦,也能自行解决,省得老来找自己。于是以心会意,以意会身,恍惚之间,变作凌虚仙子。
      鹤氅仙风飒,飘飖欲步虚。仪貌堂堂风,一表人才相
      行者打眼一看,不由拍手叫好:“妙啊妙啊!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
      “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观自在打住他的口无遮拦。
      行者心下顿悟,转身却就变做盘中一粒仙丹。观自在端着两粒仙丹,到了妖怪的洞门口。
      崖深岫险,云生岭上;柏苍松翠,风飒林间。是个风光秀丽,隐世修行的好去处。
      走到洞口,守洞小妖都认得来人,一边传报,一边接引。
      那黑熊精早已迎出二门道,拱手相拜:“凌虚,有劳仙驾,蓬荜生辉啊。”
      观自在回礼道,“小道敬献一粒仙丹,敢称千寿。”
      黑熊精这才携他坐下,谈起昨日之事,当真惊险。观自在不作答,径自将丹盘摆在案上,将大粒的仙丹摆在黑熊精面前,“往事不可追,大王,且见小道鄙意,愿大王千寿!”
      黑熊精稍作谦让,将另一粒推给好友,“愿与凌虚子同之。”说完便一口吞下仙丹,现了本相,理起四平。
      见计成,观自在现了本相,问其取要佛衣,行者早已从其鼻孔中出去。怕起无礼,观自在顺手便将紧箍儿丢在黑熊精头上,牢牢箍住。
      黑熊精起来,提枪要刺,观自在与行者早已起在空中,观自在将真言念起。黑熊精便头疼难忍,丢了枪,满地乱滚。半空里笑倒个美猴王,平地下滚坏个黑熊怪。
      “孽畜!你如今可皈依么?快将袈裟拿来。”
      黑熊精连连点头,满口道:“心愿皈依,只望饶命!”一路跌跌撞撞,进去里间取出袈裟交由他手上。
      行者却恐耽搁了工夫,意欲要打,观自在连忙拦住,“休伤他命,我有用他处哩。”
      “这样怪物,不打死他,反留他在何处用?”行者可是领悟不了观自在这种放虎归山的做法。
      “我那落伽山后,无人看管,见他修行得道不易,可带他去做个守山大神。”
      “果然是个救苦慈尊,一灵不损。若是老孙有这样咒语,就念上他娘千遍,好生还了之前的账!”
      黑熊精闻此,立马跪地求饶,“但饶性命,愿皈正果!”
      观自在这才坠落祥光,又与他摩顶受戒,待他执起长枪,跟随左右,算是收住了野性,定下心来。
      观自在将袈裟转交行者,“悟空,你回去罢。好生伏侍唐僧,以后休要再懈惰生事。”
      见识了他的真本事,行者也是心生佩服,这回恭敬道,“深感菩萨远来,弟子还当回送回送。”
      “不必了,快回去罢。”观自在笑拒,这猴头果真是要软硬兼施,才能制服。
      行者捧着袈裟,叩头而别。观自在则带了熊罴,径回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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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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