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红颜祸水洗白》庚辰君

16、履癸番外1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叫履癸，是夏朝的天子，可是我登上王位后，人们常常怀念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也并不能算是一位仁君，他唯一被后人称赞的功绩就是提拔关龙逄作为丞相了，他在位的时候诸侯已经不再朝贺了，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位强势的继承人。
　　父亲在他众多孩子中选择了我，我从小通读各个部落的典仪，尧舜禹的功绩也熟读于心，我善武，这是父亲所缺少的，也是父亲最终选择我的原因。
　　我从小就随军作战，战无不胜，所以养成了我杀伐果断、唯我独尊的性格。
　　我的母亲并不是王后，我也不是长子，母亲在生我之后才被人称为癸母。

　　而我被立为下一个继承人后，母亲看我的眼神变了很多，她看着我并不像看着自己的儿子，而是像看着父亲一般，仿佛我是她的天、我是她的神明。
　　她对我再无宠爱与疼惜，取之的是敬畏与臣服。
　　每当我打完仗回来后，我兴奋的把军中的事情讲给她听，并像一个孩子一样询问她我做的是否正确的时候，她总是说“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上天的儿子，你们永远不会做错。”。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真的不会做错吗？

　　在我登基的前三年，我生了一场大病，腹泻呕吐，高烧久久不退，巫医来看说是神灵要把我收走。
　　父亲令宅内准占卜，宅内准说“母死，子存。”
　　就这样，我的母亲被烧死了，而我的病一个月后才好。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的一个兄长嫉妒我，在我喝的鹿血酒里下了草药。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父亲已经崩逝了，我成为了王。
　　我想到我生病的时候，母亲的慷慨赴死，她是那么的相信天命，她带着她的责任与虔诚被烧死在了神坛上，对她来说，她要救的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而是上天的儿子。
　　我将我的那位兄长的头颅割了下来，放在母亲死去的神坛上烧毁。从此，我便不相信神灵，如果我真的是老天的儿子，他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生身母亲？

　　朝中大臣对我刚刚登基就残忍的杀害了兄长，纷纷说“大王暴虐凶残，无先王之仁德。”
　　我听到这些传言觉得十分讽刺，我已经成为了大王，难道我还不能为我生母报仇吗？不孝生母，又怎会对其他人宽和。
　　何况父亲不就是因为太过仁德，诸侯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吗？
　　这件事以后，我便不信那些是非不分的大臣了。
　　我为了重现先祖威名，连年征战，增加赋税朝贡，只为了让他们怕我，不敢像不尊重父亲一样不尊重我。

　　可是，他们越怕我，我越觉得空虚，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历代先祖要将自己称为“寡人”，独天下之寡，从此再无亲人。
　　直到我碰到了她。
　　那一年，有施氏联合其他部落造反，我率兵亲自去镇压，我一个人偷偷去熟悉地形、刺探军情。
　　当我迷失在一片大山里的时候，我看到了神女向我走来。
　　她穿着有施部落的男子服装，长眉亮眼、明眸善睐，她一蹦一跳地走向我，看着，我巧笑嫣然。
　　“你是谁？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在部落里见过你？”
　　我这才知道她不是神女，而是有施部落的人。
　　我告诉她，我想要去斟鄩，路过这里迷了路。
　　她告诉我“不要去斟鄩啦！听说斟鄩的大王不是什么好人！”
　　我在心里暗笑，如果她知道我就是斟鄩的大王一定会很惊讶吧！她给了我一把紫花，说一路跟着地上的紫花走，就能下山了。
　　然后就听到她的同伴喊她“妹喜快来啊！”
　　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妹喜。

　　回去后我们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有施氏攻下，有施氏派人来求和，说他们愿意献上美人、马匹、牛羊求和，并愿意成为我的奴隶。
　　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我碰到的那个女孩，妹喜。
　　我问有施氏的使者“你们族里可有一个叫做妹喜的女孩？”
　　使者十分为难，最后点了点头。
　　其实当时我根本没有想把妹喜占为己有，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就是应该在山林中自由奔跑，阴暗冰冷的王宫配不上她。
　　可有施氏的使者听到我提起妹喜，以为我想要妹喜成为我的女人，回去后告诉了他们的族长，有施氏就把妹喜连同那几个美人一并送给了我。
　　那时我才知道，妹喜是有施氏的公主。

　　我回到王宫，等了两个月，有施氏才把妹喜和那些礼物送过来。
　　我再见到妹喜，我总觉得她似乎哪里变了，可是她大胆直视我的时候，我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变。
　　我要让她成为我的王后，心底的这个想法喷涌而出，已经无法自控。
　　宅内事的那些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看到妹喜脸上鲜活的表情时，就告诉自己，我要让她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要像我的母亲一样。
　　而她早已经不记得我就是那个在山中迷路的男人了。

　　当晚我就去看了她，而她却拿玉枕砸向我，我以为是她不愿意做我的王后，可她却说，她在驿站遇到了毒蛇，心有余悸。
　　但是她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我想母亲慷慨赴死时的表情应该就是这样平静吧！可我心里想，如果她是母亲的话，她应该会比母亲更有能力保护自己吧！
　　这件事想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宫里有胆量、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只有姬氏了。
　　姬氏一向自诩为黄帝后人，在宫里以王后的身份自居，而她是我所有女人里鲜有的几个不怕我的人，我也对她多宠爱些。
　　可如今她竟然在我眼皮子下做出这件事，我必须给她一个警告，我将驿馆的人都杀了，告诉姬氏，对妹喜下手就是这个下场。
　　果然姬氏后来只敢口头上找妹喜的不痛快，不敢再付出行动。
　　而妹喜似乎吓坏了，把眼睛闭上。
　　我当时十分担心妹喜会像其他人一样，怕我怕得像见了老虎，可是我却做出和心中想的相反的事情，我更加恐吓妹喜，强迫她和我站在一边。
　　好在妹喜和那些娇弱的女人不一样，但她似乎还是吓坏了，她撒娇谄媚，却少了几分她自己的真情。
　　我害怕会抓不住她，所以迫不及待地就与她欢好，让她知道她是属于我的。

　　过了几天，宅内准的占卜下来了结果是大凶，我不信鬼神，先祖当年夺走了我的生母，如今还要将我喜欢的女人从身边带走嘛？
　　我强迫宅内准改了占卜结果，妹喜最终成为了我的王后。
　　可妹喜似乎也没有很快乐，我给她身份地位、给她珍奇异宝、布匹首饰，她似乎都不是很开心，每天心事重重。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的眼底是有光的，而现在却暗淡了几分。
　　封后晚上的典礼，她突然开心单纯地笑了，我找到那个让她笑出来的人大肆封赏。
　　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能力，什么样的品性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让妹喜开心。
　　他叫赵梁。
　　赵梁给我出主意，说妹喜看到他是撕裂了帛才笑得，不如就让人撕帛给妹喜听。
　　我听取了他的建议，让三千人撕帛给妹喜听，可妹喜不仅没有开心，还十分忧愁，我觉得束手无策，只想靠杀人泄愤，可妹喜却阻止了我。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看妹喜喝得烂醉，她抱着我，说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为她付出的心血并没有白费，她第一次在床上如此主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是喜欢我的，为了她我付出再多也无所谓。
　　哪怕是我的天下！
　　可是这座冰冷的宫殿还是将妹喜眼中的光慢慢抹去，她发自内心笑的时候很少了。

作者有话说

　　履癸真的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