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章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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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林氏夫妇一人一句，像双声道的摇头道……
“没有什么误会的，小涣的事情一向都是我们决定的。”
“他的表格我们替他填就好了，我跟太太的家族都是T大的，小涣当然也是要到那去。”
一额的汗，王姑娘总算听明白了。就是典型的缺乏宁听孩子意愿的家庭。
“接着我也就是跟他们谈谈，与孩子的沟通啦，解释给他们听林涣为何有这样的表现。”
说到这里王姑娘一副不愤的表情“这个问题其实很普遍，一般的家长我们社工方面与他们做点心理建设，情况或多或少总会有点改善。”
说话比先前快，声音也大了起来“可他们……林涣的父母…我跟他们说完，他们根本一点了悟也没有。往后我不停想约他们谈话，可他们一直的推掉了！连改变的意念也没有，好象一点也不需要理会孩子的感受一样！”
听着王姑娘的叙述，高兆远两眉之间一直簇起。没想到那孩子跟自己……
“高老师…..高老师……”
“嗯?呀….是….王姑娘这我再跟林涣谈谈吧，辛苦你了。”高兆远回过神来谢过王姑娘，急急的转身走了。
这次高兆远再叫林涣到他办公室，林涣居然一下子就来了。
而且还把一直拖欠着的志愿表递上来。
看着把志愿表放下，转身就想走的人，高兆远赶紧叫着他。
“林涣等一下，我有说话跟你谈。”
“没什么好谈的，社工都告诉你了吧，我的事他们都决定好了。”
林涣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话毕了又抬脚向前。
看到那苍悲的背影快要消失在人前，高兆远心一紧…
“那你为什么把志愿表一直扣着呢？要是你都依他们的，让他们填了，你就早交上来了。你那是不甘心吧！你想反抗吧！想走自己决定的路吧！”越说越激动，到后来说话都是喊叫着来的。
这些话好象从耳朵中传到了心脏里头一样，林涣心头鼓鼓作响，眼中带着疑问的看着这莫名激动的老师。
看到自己学生的眼神，高兆远一楞，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眼睛慌乱的转了转，赶忙把情绪压下。
“你想走自己的路吧？可你有努力争取过吗？”
林涣沉默的望着他，没有回答。
“你有决心吗？要走自己的路，就要有要拋弃一切的决心！”
林涣原本平静的眼里有了一点跳动。
“一旦你下定决心，你将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不仅来只父母，还有生活的压力。”
“你要有只有你一个人也能坚持向着自己所想的路前进的决心。”
高兆远盯着林涣的双眼，对视了很久，直到眼睛酸痛得快要流泪。终于，林涣动了，他伸出左脚，踏进了高兆远的办公室。
林涣抬眼对着我们笑了一下，随即又把眼光放远。
“接着就是老师帮助我，考上了我真正喜欢的美术系，在这里住校。自己打工，还有政府贷款(注:香港有的机制)，脱离了父母……然后在这里还遇上了表哥，得到与我家关系疏离的阿姨一家的关照。”
林涣说完以后气氛变得沉静了。
我一边搞伴着饮料，一边问道“那后来呢？你是与他走在一起了，那现在为什么要分手？”
林涣喝了一口饮料，呼了口气。
“原来老师也跟我一样，他的家里为他跟他弟弟安排了一切。起初他们即使怎么不快乐，也只是默默的接受，到后来他的弟弟就这样忧郁死了…然后老师才脱离了家里走他的路。老师看到我就好象当时的他们一样，于是努力帮我。结果我走上了自己的路，他的工作却掉了。那段时间我们互相支持，自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到现在他在私校找到了新的教职，我读上了美术，本来一切也很好……”
林涣顿了一下，眉头紧皱着，接着说下去“可是当我在大学里接触的越多人和事，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像是互相舔舐的受伤的动物。这样下去，我们只能裹足不前，不能摆脱以往的加锁…”
“那么你那个不伤害他的要求是……”我盯着他问道。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现在我…却…我却…”林涣悲哀的抱着头
“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改变了我一生，给我希望。或许我本来就是喜欢同性的，但我知道他不是，可我却是毁了他一生……”
“好了，就这样吧。你只要把你这想法告诉他就行。”我打断了他的哀伤情势，转向杨安明“他们不会成为新闻里的主角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到门外等他吧。”
杨安明闻言，愣了一下“什么？不会吧，这那老师为小涣牺牲了那么多，现在小涣要撇下他，他不会…”
“放心啦，说没是就没是啰，好了你的委托就算你这顿茶好了，我也不用出手。走了，再见。”我站起来挥了下手就拖了条大尾巴走了。
那条尾巴扭着我的肩，脸贴着我的耳边呼着气。
“这次怎么不用你出手？”
我扭过头躲开他，瞪了他一眼。
“一段感情的结果最终会如何，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最重要的是过程中他们珍惜这份感情，感受到彼此的心意。要是最终到了分手这一步的，就大大方方的放开手，祝福对方将会遇上生命中更适合的对象。”
柳翩睿皱了眉“这是很理想，不过也太难了吧，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
“他们能的，他们都很珍惜，爱护对方。只要林涣确确实实能把他刚才的心意说出来，对方会懂的，因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伤口。林涣凡放手也好，老师的放手也好，代表着他们走向人生的另一步，也是为了对方能遇上生命中更合适的人。”
林涣满脸的泪痕，彷佛他才是被拋弃的那个人。他把心意告诉了高兆远。明明他才是主动放手的人，可是他的心却很痛很痛……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就像要把心中的痛都从泪水带走一样。放开了生命中占据着很重要地位的这个人，他的心像是缺了一角一样。
高兆远望着林涣，眼里的是包容跟怜惜“你的人生才刚要开始，你以后会接触到越来越多不同的人，会长大，视野更阔，变得更成熟，有一天，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我们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乐，一起分享了彼此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阶段，我放开手，祝福你，还有我自己，将会找到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人。”
林涣大力拥着高兆远，把花花的脸埋进他颈窝，从他的颈边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永远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谢谢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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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三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