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又哭了（快穿）》郑不言

1、心狠手辣的大佬哭了1

　　12月31日，元旦的前一天，病秧子陆星灼出院等死。

　　陆星灼不想死在大街上，难得奢侈的打了辆出租车。

　　本地出租车司机都贼能侃，陆星灼有些后悔没叫网约车了。

　　“嘿老弟，我瞧你从医院出来的，脸色这么差，怎么没找家人朋友陪着呢？我跟你说，年轻人别觉得什么都能一个人……”

　　“死光了。”陆星灼冷着脸打断了司机的唠叨。

　　“……啊？”

　　“家人、朋友，都死光了。”陆星灼说完就把头侧向窗外闭上眼，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司机瞧出他心情不好，只以为他在说气话，却还是悻悻住了嘴。

　　可陆星灼没骗人，他是个孤儿，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没人愿意领养他，院长是个好人，一直没放弃陆星灼，自掏腰包给他治病。可好人不偿命，院长五十岁不到就脑梗去世了。

　　院长去世之后陆星灼就只有谢蕴川了，谢蕴川比他大七岁，也是孤儿院的孩子，谢蕴川对陆星灼是真的挖心掏肺的好，甚至为了陪陆星灼放弃了外地的名牌大学，他留给陆星灼的印象是踏实稳重到有些沉默寡言的，像生铁铸成的轮廓瘦削而坚毅。

　　但就在半个月以前，陆星灼得知了他意外死于车祸的消息。
　　三十二岁的谢蕴川已经是个不小规模公司的老总了，他给陆星灼留下了足够一笔可以续命可以好好生活的遗产。

　　得知谢蕴川的死讯时陆星灼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他甚至很娴熟地克制住情绪以免心脏负担过重。陆星灼还有心情想，自己真的是只小白眼狼。

　　可当有一天傍晚，陆星灼习惯性趴在阳台上等谢蕴川下班来看他，那一瞬间，心如刀绞。

　　陆星灼觉得活着确实没意思透了，他这二十年都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万分，保护动物一样被圈起来，跑不了跳不了，不能情绪过分波动，他甚至没有为谢蕴川大哭一场。

　　陆星灼睁开眼，在晕了一层薄薄雾气的车窗上伸出手指轻轻画了一个笑脸。

　　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谢蕴川的家。

　　陆星灼刷卡上楼，轻车熟路地解开密码锁，屋内的装修很简单，收拾的很干净，可到达很久没住人了，一股冷冰冰的霉土味兜头扑陆星灼一脸。

　　陆星灼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他做的努力又认真，浆洗了床单和沙发罩，蹲下一点点擦地，过度的活动让他眼前渐渐模糊，心脏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陆星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紧紧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全身的血管都要爆炸，陆星灼慢慢放缓呼吸。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极度的平静。

　　“系统接入百分之三十……”

　　陆星灼呼吸停止。

　　“系统接入百分之七十……”

　　陆星灼不在感到痛苦。

　　“系统接入百分之百。”

　　陆星灼心脏停止跳动，薄似蝉翼的透明魂体慢慢从躯壳里钻出来。

　　陆星灼用上帝视角看着自己扭曲的尸体，他脑子里还保留着刚刚那几句机械声的杂音，严重怀疑自己是做了场噩梦。

　　“您不用怀疑，这不是一场梦，物理意义上讲，您确实已经死了。”

　　陆星灼蹲下来用手指戳自己的尸体，他看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躯壳，却没一点触感。

　　“不是梦的话，是挺离奇的。”短暂的惊愕后陆星灼很快调整好情绪，他挺自得其乐地将自己当成了一只氢气球，头顶着天花板飘来飘去。

　　系统哽了一下：我叫8848，是您的专属系统。

　　陆星灼微愣后似笑非笑道：“这位钛合金手机先生，您能为我做些什么？”

　　博学多识的8848对人类的烂梗表示有些恼火：不是我为你做什么，是咱们互相帮忙，你为我做事，我给你你想得到的东西。

　　陆星灼不想给人做事：“哦抱歉，我没什么想要的。”

　　8848咬牙:包括让你恢复健康，包括让你回到谢蕴川出事的前一天。

　　陆星灼这回没有果断干脆的拒绝，皱起眉一言不发。

　　8848还在游说：我保证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规则内尽最大努力给您自由。

　　陆星灼终于开口：“为什么找我？”他不相信8848找不到一个濒死的愿意为了求生做出任何事的人选。

　　8848:对不起，您暂时没有权限知道。

　　陆星灼向来不是多有好奇心的人，他问：“我的任务是什么？”

　　见他答应，8848瞬间活跃起来，连机械的电子音都透露着活泼，如果滋滋的杂音是活泼的话。

　　8848：我们是一个人道组织，由受控的强大执念构成，我们的口号是——如果不爱请别伤害，如果伤害你要完蛋。

　　陆星灼扶额，感觉自己似乎进入的一个很沙雕的不那么靠谱的过家家游戏。

　　8848：您的任务就是进入不同的世界扮演那些被伤害或者即将被伤害的小可怜受们，让渣攻洗心革面，深深的爱上您。

　　陆星灼一瞬间竟有点走神。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讨人喜欢，他不识好歹脾气古怪，性子又冷淡，饶是人那么好的谢蕴川都被陆星灼搞得到最后竟不太敢见陆星灼。

　　陆星灼想，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接受的根本是不可能完成任务。老实人都不可能爱他，渣攻的渣是人渣的渣，陆星灼可不觉得自己能搞得了那些傻x。

　　陆星灼有些无奈的问：“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会怎么办？”

　　8848态度温和：那您就得永远在小世界轮回下去啦，时间长了身心精神都会受到伤害，到时候我可能都会被迫脱离出您的意识世界，您的下场……

　　这倒霉系统绝对是在恐吓，陆星灼确定。但这恐吓不得不说确实是管用的，陆星灼不知不觉的后背竟然起了一层白毛汗。

　　陆星灼深深呼了一口气。

　　8848：我们走吧。

　　8848话音才落，陆星灼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洗衣机里，脑浆都快摇匀了，陆星灼心想自己幸好物理意义上已经死了，要不然这么强的失重感得把他的小心脏吓爆。幸好这种感觉只维持了短短一段时间，陆星灼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熟悉的环境了。

　　这是个很小很杂乱的屋子，屋子里有一股空气不流通的老房子的霉味。陆星灼现在的身体套着一身洗到发白的浅粉色珊瑚绒睡衣佝偻着蜷在床上，陆星灼试着动了动，全身上下过了电一样的酸痛差点没把他人都给送走。

　　陆星灼：“我是个废人，我做不了任务，我完蛋了……”

　　【8848:您以后在脑海里跟我交流就行…...而且你现在除了身体有点外伤虚弱了一点外，比您以前的病秧子躯体要好太多了。】

　　他现在没有心脏病了，陆星灼弹起来小小欢呼一声，可接下来他的表情就有点不对劲了，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身下隐蔽的部位，勾出令人羞耻的痛意。

　　【陆星灼：我已经被渣攻糟蹋了？？】

　　【8848:额，很不幸的告诉您，情况更糟糕。】

　　接下来8848开始为陆星灼投放这具身体的经历还有如果陆星灼没来他本该会得到的结局。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余星，虽然从小在单亲环境下长大，但他的母亲给了他双倍的爱，余星童年很幸福，他上小学的时候上科学课，同学们在书上看到了鱼腥草，他们拿来取笑余星，给他直接改名叫鱼腥，甚至在经过余星的时候遮住鼻子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

　　余星第一次跟母亲发脾气，问自己为什么是这样一个难听的名字。母亲把他抱进怀里声音温温柔柔：“宝贝别理别人怎么说，你的星是天上的星，你是妈妈天底下仅剩的最后一颗星。”母亲的声音很温柔，母亲的话在幼小的余星耳朵里，像天底下最浪漫的诗。

　　可后来余星的幸运早早结束了，他的母亲在一次终于忍受不住头痛的检查中发现了自己得了脑癌。母亲做的是保险类的业务，杂七杂八也为自己买了不少保险，至少看病其实并不止于那么紧迫。

　　可一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出现了，他卷走了母亲治病的钱逃跑，母亲去世后他又出现了，他为了母亲巨额的保险费回来的，他像阵龙卷风，匆匆挂过来，掠走万物生机后又匆匆刮过去。那个男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余星还有一套老房子向高利贷借走一百万，然后他就永远消失了。

　　余星被高利贷的人围起来，大家对着这半大少年颇有写无计可施。他们给老板打电话，余星安安静静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免提里传出来低醇性感的男声。

　　“人多大？”

　　“十五岁。”

　　“长得怎么样？”

　　“可好看了，等长开估计更好看。”屋里的男人咽了口口水：“大哥，说真的，跟着你的那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

　　那男人笑骂了一声，对一个未成年并没什么兴趣。从那时余星才知道一个人能伪善到什么地步，君子远庖厨，闻其生不忍见其死，那位伪君子直接让人把余星送去了名下的夜总会。

　　余星那时年纪小长得嫩，泪窝偏偏又浅，吸引了一票有恶趣味的男人，人人都爱看他哭，可又人人其实都不知道余星笑起来有多好看。

　　后来余星偶然一次竟与那个声音极好听的男人见到，那年余星才十九岁，最漂亮的年纪。那男人叫霍连衣，他逗余星说自己的“衣”是“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衣”，然后他问余星：“来跟着我吧，就跟我一个人。”

　　一个人再怎么难搞都胜过一群人，而霍连衣又并不难搞，他对余星甚至算得上好，他帮余星的母亲换了一块很好的墓地，他在买给余星的新房子抱着余星通过整块的透明玻璃全窗看星星，他说：“你也是我的小星星。”

　　余星不可控制的喜欢上了霍连衣，他的喜欢是最不该出现在他和霍连衣之间的东西，余星的喜欢对霍连衣来说太廉价了。

　　余星短暂人生中的最后几年一直在等霍连衣，是心理和身体上的真正等，他住在霍连衣送给他的小公寓里非必须不外出，霍连衣是何等人物，身边何时缺过年轻貌美讨人喜欢的玩具，他很快就腻了死气沉沉的余星。直到余星最后一次见霍连衣，据他上次见这个男人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霍连衣上来就直奔主题，事后他边穿衣服边淡淡说：“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余星那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他扔掉所有尊严软着膝盖跪在地上拉着霍连衣裤腿求他不要走，可他这幅样子只能让人更轻贱。霍连衣扶他一把都不耐，重重一脚踹在了余星身上：“愿意上你几次是给你脸了，别他马犯贱，你多脏自己心里没数吗？”

　　余星不在挽留，一滴眼泪都没掉。是霍连衣把他推进最肮脏龌龊的境地里，余星到最后才意识到，霍连衣心里是怎么想他的，霍连衣只当他是柔顺乖巧不给人添麻烦的玩物，霍连衣从来都没有把余星放在眼里过。

　　余星所有用以安慰自己的光被粗暴打散，他那点微弱却难得建立的信仰全部坍塌。所以余星割腕自杀了。

　　这就是余星短暂的一生的全部。

　　【陆星灼：这个霍连衣是个什么人渣？？他嫌别人脏，自己的黄瓜是用完之后84消了毒？还有余星也是又蠢又贱，能死心塌地爱上一个把他卖进窑子的人渣。被渣就算了，不至于因为这就自杀吧？】也不怪陆星灼生气，他从小就有心脏上的疾病，最羡慕那些身体健康能跑跑跳跳的人，生病那么珍贵，怎么就有人说糟蹋就糟蹋了？

　　【8848：您的任务就是让这个叫霍连衣的人渣死心塌地寻死觅活的爱上您呢。】

　　陆星灼觉得自己被8848阴阳了。

　　陆星灼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不是遇到困难就放弃的人，而且陆星灼是真想会会这个叫霍连衣的人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