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寻猫启示》红茶麒麟果

36、决绝

　　原来灵魂誓约真的可以在双方都卸下心防的时刻，互相传递彼此的心音啊。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情，没想到两人醉酒后，竟无意中触发了相通的开关。

　　在众人警惕的眼神下站起身，迈过餐具碎片，杰召唤出咒灵们帮忙一起修缮房间，自己则决定走出室内透透气。默契地和一同离开的硝子上了顶层天台，随手借了根香烟。

　　几分钟前，他确实被五条悟灌得酒精上头，但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偷听到了同样醉酒五条悟的心音。麻烦了，如果无法停止心音传送，他的秘密就会暴露无遗。虽然已经泄露了零星线索，但光凭这点信息挚友应该也猜不出来他的真实经历。有什么能让自己立刻停止思考正事的方法呢......

　　那就只有五条悟本人了。

　　于是，只要挚友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就会放任自己沉浸在幻想当中。从挚友的表层到内在，都细细咀嚼了一遍。他的思想从看到挚友清透蓝眸中酒醉的莹光开始，就朝着初升的太阳起飞，一发不可收拾，四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开的卡车。到最后因为急速飙车，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五条悟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这和尚当的，该破的戒全破了，是时候还俗了。
　　只是心中幻想了一些关于漩涡和狱门疆美好的愿景而已，五条悟会理解的吧。

　　结果，世界最强竟然被他吓跑了......
　　那他的愿景会成真吗，杰期待地搓搓手。

　　硝子点燃了香烟，缓缓侧过头为同样叼着烟头的杰点了火，深呼了一口气，“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是啊，但也许这次......是不可调和的。”
　　对于这位相处三年的同级战友，杰一直很坦诚。大概因为对方无论他说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语，都会一脸无所谓地淡然接受。十年前的叛逃，也不介意和她在街上偶遇。和跟他天天吵架的五条悟不一样，她不会要求他做出任何改变，就不会有他避之不及的纠纷和谴责。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改变的事情，是你们自己想得太复杂了。”硝子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回荡。

　　“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能够互相理解过，每次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终究是会越走越远的。我这次的改革......还是失败了，普通人咒力的解放使得天元加速进化，突破力量的壁垒迈向暴走。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并不后悔，起码我这次成功救出了......最想救出的人。”两次变革的理想都失败了，每当试图打破世界固有体制，总会有新的崩坏在前面等着他，也许人类和咒灵一起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平衡和制约。就像全球变暖和地球终将步入冰河世纪共存，相辅相成，互为因果，人类无法打破规则进程，牵一发则动全身。

　　至少他成功把五条悟救出来了，让他不必在狱门疆内忍受度日如年的煎熬，有能力守护自己的羁绊，不会在千年后被回忆桎梏，周围再无牵挂，独自承受永守墓碑的寂寥。

　　已经足够了，他是被挚友唤醒的，也终将为挚友沉睡。

　　至于他的另一个选择，拜托天元辅助逆转重头再来，已经没有多余记忆可以再损耗，脑花计划的记忆是他最后的筹码。失去了等于失去规避风险的能力，成功营救概率极具减少，他无法再去赌失去一切的可能。

　　受够了困在身体内无能为力的痛苦，挚友近在咫尺却无力拯救。所以他要趁着还有机会选择的时候，还五条悟自由。

　　去照看期待的学生，品尝新出的甜点。追逐新绽放的枝桠，等来回归的候鸟。

　　“谢谢你的香烟，我已经想通了。”杰摁掉嘴边的余烟，眼神不再迷茫。既然确定了最好的结果，就这样坚定地走下去吧。

　　刚好，他的酒劲也退了………

　　随着理智的回归，誓约在彼此之间架起的联系缓缓减弱。等风吹冷了额头，再见到五条悟时，应该就再无泄露内心的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去干了。

　　硝子又点燃了一支，边汲火边冷笑道，“呵，每次你想通什么总没好事，别总一个人憋着，偶尔依赖一下我们吧......”

　　杰只是微笑着给了硝子一个拥抱，不论是对咒术届体系失望改革也好，背负无尽轮回也好，这个让他尽心竭力后的世界内，会有他们在，就足够了。

　　转身前往天元封存地，在楼梯拐角处转身听到身后人悠悠传来的一句，“你们两个混蛋，都太傲慢了......”

　　杰无奈地笑了笑。

　　高专底层的山窟还是一如既往地阴冷晦暗，他走在同样的一条路上，已经有过数百次了。每一次，都绝望地奔向下一个平行的可能。这次，让他把轮回永久地终结掉吧。

　　停在天元大人扭曲崩坏的身躯面前，站定。
　　“来吧，我准备好了。”
　　“我决定在这里了结我们之间的束缚。”

　　天元会帮他一次次逆转时间拯救挚友，作为交换，由他来阻止天元进化暴走。

　　至此，这无尽的轮回，终于要结束了。

　　五条悟在效外森林发泄够了，按压下狂跳的心脏，又瞬移回高专宿舍。
　　他还能怎么办，那是他选定的，唯一能和他并肩而立的爱人啊。

　　在收拾餐具和打扫卫生的人群中左看右看，没找到挚友的身影。
　　硝子在楼梯口叫住了他，“你终于来了啊，杰早就离开了。他在离开告诉我，他决定好了。”
　　“他决定好了什么？”
　　“......还是不肯说，但他露出了十年前叛变前同样的神情。”

　　夏油杰，你这个混蛋...... ......

　　跟随着内心直觉，五条悟奔向了高专地下隧道。

　　【我身体状况很不稳定，准备换脑仪式会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回去，也可以在旁边等着我】
　　“我在旁边等着你吧。”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五条悟，就在旁边等天元恢复状态。

　　十年前不告而别，没有求救，没有辩解。如今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上演了。不知道该如何告别，也无法在五条悟面前示弱，就这样吧，就当他再次失踪了也好。留一个念想，兴许他还会再从地狱中爬出来。

　　“夏油杰！！！”

　　五条悟从坍塌洞口一跃而下，“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冷漠地回过头。杰是一个有信念感，就能够摒除情感去狠心实施计划的人。这么做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拯救挚友，救赎进化后毁灭的社会。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就可以坚持到底。

　　“别再跟过来了，既然我们酒都醒了，人也该清醒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说过的吧，你再敢离开，我就打断你的腿。”

　　“该清醒的是你，我之前挨下你的打，是为了让你消气。真正战斗起来，还指不准谁输谁赢。”
　　“哈？我可是最强的。”

　　“那就来试试吧。”为了保护脆弱的结界建筑，他们没用领域纯靠体术和细微的咒术操控打了起来。无耻也好，他的咒力被排除在了无下限之外，可以伤害到世界最强。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后悔啊，在学生时期关系好时，对自己立下了这样的束缚。

　　又是一拳通过时停打中对方筋骨。“杰！！！”五条悟忍着肩胛骨的青紫，反手给了一个精准的赫，被杰的咒灵顶替掉伤害，但仍被擦伤了大臂。“我们有灵魂誓约，你不能再离开了啊。”拳脚相击时，嘴上说着劝解，力度却丝毫不减，他是真的气狠了。这是第几次了，妄图再隐瞒一个人承担所有。

　　“我不会离开的。”这是真的，天元会一直呆在高专地底。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他被换脑了，也不会离去，呆在五条悟的身边，换了一种形式守护着他。
　　“............什么？”

　　缠斗片刻仍分不出胜负，险些引得木制楼层再度崩坏。五条悟只好暂时收手，忍着怒火狠戾地恶瞪着挚友，六眼凝结成冰，“你最好小心点。”

　　看着死死纠缠，不肯离去的悟，夏油杰陷入了两难。他不可能一直和他在这里干耗下去，等到天元恢复一些，他们的交易就会直接暴露在友人面前，精密的换脑可经不起世界最强的折腾.........

　　...…..还需要再心狠一些，他必须留出单独行动的时间才行。忍下心中苦楚，如果两个人，必须要选一个好好活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五条悟。他和他是不一样的，五条家的家主，咒术届平衡的顶梁柱，优秀学生们的老师，还有同事们的依靠，他被所有人殷切地需要着，有那么多羁绊和牵挂。而自己，亲手杀死了家人，背离一切，孤身前行。怎么看自己牺牲换来一个友人没有被狱门疆封存的未来，都是稳赚。更何况，他早就该是一个死人了。

　　悟唤醒了他，让他为了悟，再睡过去吧，这个世界照旧转动。

　　但嘴里说的却是另一套。
　　“别黏黏糊糊地每时每刻跟着我了，我厌倦了。”
　　“............我们，分手吧。”
　　忘了他，悟还会有其他重要的羁绊相伴。
　　而他，就可以放心地去睡了。

　　“违背誓约的反噬，也由我一个人承担。”
　　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反噬。
　　再见了，五条悟。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声音颤抖，五条悟混身打斗的伤，都比不过心脏尖锐的抽痛。
　　耳边听着友人冷静的话语，如入冰窟。

　　“分手啊，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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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杰：我就再挣扎一下
wtw：摩拳擦掌ing
感谢小可爱的支持(≧▽≦)
读者“江户川乱步”,灌溉营养液 [phone]:46:58
抱住你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