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寻猫启示》红茶麒麟果

33、轮回

　　【你来了】
　　苍老憔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不是九十九由基，不是她手中的大脑，竟然是………他们身后的怪物在和他交流………
　　【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他们的约定………

　　“你果然全都忘记了。”
　　“那我先说明一下情况吧，我是失去星浆体后开始进化的天元。”
　　什么………杰震惊地看着已经膨胀变异得仿佛咒灵的咒术届传奇。

　　“我多年镇守在高专深处，维护着御三家高专等重点防御设施的结界，已经有上千年没有离开过镇守的溶洞了。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总会有外出渴望，于是我分离出了具有私欲的意识，他和我拥有同样的不死咒印也可以用星浆体换脑永生，也就是那个意欲占据你身体的脑花。分离后的我，就可以长期维持植物般平和的心态，专心维护咒力结界，不用出门没有私欲，成为咒术届稳定的天元大人。”

　　杰艰涩地听着咒术届秘辛，“脑花为何会选择我？”
　　“他既要防止我得到星浆体继续进化供他研究，也要为自己找一个完美的寄体。你和天内理子是这段时间内诞生的唯二星浆体啊，天内理子太弱了成为了牺牲的靶子，而身为守护者的你，才是他真正选择的容器。当时的我被脑花隐瞒了这个消息，只以为天内理子这唯一的星浆体死亡了，就没再追究。”

　　想起改变他人生的天内理子任务，被无形的手肆意操控，他因此叛变，和挚友十年分离。理想被由基影响，天元大人状态良好是她亲口告知，她见到了他爱护有加的灰原后辈，得知了他有杀死所有普通人祓除咒灵的想法。从此，他不再过问天元大人的近况，灰原的死亡和年幼咒术师被普通村民集体欺负的任务，成为了他对世界心死最后的稻草。
　　而由基可能只是在算计他这最后的星浆体，在他的墓碑前，精心铺好了一条路。也许连最后被唯一比他强大的挚友杀死，也是算计好的，只有悟有能力杀了他，还会帮他保留好尸体，杰不禁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我原本的术式只是不死，十年前星浆体被脑花算计死了，从此无法抑制身体随着千年积累的咒力走向进化。由基受我结界恩惠，想通过减少咒灵诞生来释放我。脑花则想通过解放本体观察术式进化，来钻研自身的进化。但我并不想因此进化成神，毁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于是，曾经的我和你签了一份束缚。你曾经被脑花寄生的身体凝结出了属于我的咒印，那是我进化后的咒印，和容器凝结新咒印是同样的原理。不死术式演变后………是量子化的时间咒印。量子力学波函数的自变量是时间和空间，因为我的不死术式可以保持空间态常年不变，可以随时观察时间的变化。不同时间会有不同叠加态同时存在，也就是通俗的平行时空理论。时间和空间的联系是息息相关的，时间确定，位置测量后，波函数会坍缩到对应空间位置的本征态，而确定空间位置。理论上，一旦发生测量坍缩后波纹扩散状态改变，变量太多不可能逆转，也就是我们现实中的单向时间之箭。但在不断完善我的量子计算后，可以使宇宙感觉不到熵或紊乱的增加或减少，让时间影响逆转变成了可能，于是进化出了时间咒印。”

　　“我们立下的束缚是，你用术式逆转时间，阻止我真正进化成神破坏世界的平衡，而你也能同时拯救你的挚友。”

　　杰尝试了一下违抗束缚条件，得到了惩罚反馈，他们之前竟然真的有束缚联系。

　　“但在欺骗宇宙的过程中，你的记忆和灵魂态可能会发生扭曲，我尽量维护时间咒印在你灵魂内不变，但仅此而已，灵魂记忆受损不可避免。波函数坍缩也很难操控，逆转的时间和空间都无法确认，也许一次轮回并不足够。等再遇见我时，我可以通过不变的特性为你储存记忆再传送给你，如果失败让你恢复记忆让逆转继续。在成功前，你会一直被困在这段时间里。”

　　“这是你上次在我这里留下的回忆。”

　　无数的记忆片段被怪物强行传送进他的大脑，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他的脏器挤垮，高专分离天内理子死亡百鬼夜行心脏重击还有接下来杂乱的轮回片段全部挤在一起………

　　他想起来了………
　　最初的他确实死了，死在了百鬼夜行的夜里。被挚友亲手赋予了死亡………

　　【———】
　　“哈………最后，你倒是说些诅咒的话啊。”

　　即便是送他上路，悟也这么温柔。
　　他的挚友，真是变了许多。
　　随着心脏一阵扭曲，几乎没有疼痛感就陷入了无边黑暗。

　　这就是死亡嘛………

　　可他并不后悔，这个世界，无法令他真心地笑出来………
　　还没结果的爱情，说不出口，也无法坦白，就这样结束了………
　　他选择了以死殉道，抛下一切，也要证明他选择的道路，崇高的大义………
　　这是他的自尊。
　　不会后悔，也再不回头。

　　可他又被唤醒了，被挚友的怒吼声………这是………
　　【我要睡了，但你也该醒了吧。】
　　【杰，你还要受人摆布到什么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
　　心脏临死前的刺痛仿佛又激发出来，模糊的音像唤醒了迟钝的感官………
　　为什么………

　　四肢和感官不再受到控制，他仿佛被关进了身体这座牢笼里。
　　残存的意识，却仍然想要救下挚友。
　　迸发出所有残余的力量，想让这具身体再次死亡………

　　用右手牢牢地掐住了脖颈。

　　可他太虚弱了，残余的灵魂十不存一，还是被迫让出了右手的控制权。
　　眼睁睁地看着挚友被封/印，清澈见底的蓝眸倒映出自己额头带疤的轮廓。

　　竟然，
　　在他的面前，用他自己的身体，通过自己的手。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疯了一般在黑屋中冲撞，挤压，挣扎，入侵者的意识却早有警戒，牢牢地卡死了所有意识渗透的门卡。

　　五条悟，他最强的挚友，被他亲手封/印了………
　　不能接受他的最强有了弱点，更不能接受，这一瞬间的软弱，竟是因为他本人。
　　他会救他出来的。
　　杰逐渐冷静了下来，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这些都是悟的学生们吧，他们都在努力地救他啊………
　　血洒地面，失明或是残疾。
　　不愿承认，但也许五条悟说得是对的，这几年的教育确实造就了很多优秀的咒术师们，拥有着耀眼的灵魂，像他们的老师一样。

　　想了想自己，理想半途殉道死后尸体被夺，亲手封/印挚友后却被关进身体内毫无办法。
　　在他眼中，应该只是无可救药的失败者。
　　即便这样，他仍然在狱门疆前，为他停留了三年的时光。
　　他怎么会，愿意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变得这么温柔，这么软弱。

　　如果不是自己，也许他根本不会被封印………
　　他还可以是世界最强，在咒术届横行霸道。
　　旅行在日本各地品尝小吃甜点，踩每一个网红爆款推荐。
　　他本来可以站在最高处，享受这一切的。
　　而不是呆在冰冷咒物中，被关上一千年。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让他来赎罪。
　　为曾一刀斩断后半路夭折的爱情，也为这段一生唯一一次刻骨铭心的友谊。

　　十二月初了。
　　今天是悟的生日。

　　他的学生要被处死了，作为宿傩的容器牺牲。
　　他们的校长要被私下处决，作为无数次包庇五条悟任性的膺惩。
　　他的养子被禅院家接走收养，实则囚/禁。
　　高层妥协了和脑花签订了协议，再不会将他放出来。

　　而自己尝试了千百种方法，也无法战胜脑花的灵魂。
　　对方活了上千年夺舍成功数百次躯壳，他只是其中一个，也许只是最顽固的一个。

　　灵魂撕裂般的疼，仿佛内脏移位，骨头被碾碎。
　　悟，他好累啊………
　　二十四小时无休止的尝试，去寻找脑花无防备的瞬间。
　　可还是没有用………

　　五条悟的名字仿佛一个禁忌，被众人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少。
　　脑花向前走了，做起了进化实验。
　　高层向前走了，与脑花俱荣俱损。
　　他的学生们同事们也向前走了，没有拯救的能力，却需要在体系下生存，只能放下被封/印的最强，牺牲掉他。

　　在他被众人遗忘之前，他需要努力救他出来啊。
　　杰狠戾地又撞在了意识屏风上。
　　狱门疆就在手边，为什么他如此的无能………

　　大街上灯光璀璨夺目，人群熙熙攘攘享受着节前的快乐，圣诞树在购物街的中心预热立起，人们在树底装饰了礼物名种花卉。街前甜品店排满了客人，情人和学生结对扫荡狂街。

　　而他却无法抑制内心的黑暗，只想毁掉眼前的一切，
　　路上的人们不知感恩，在灾难前竭力保护住所有人的英雄被永远封禁，他们却可以毫不知情，享受着最强羽翼下安定的一切。

　　他的生日，要在狱门疆里独自度过了吗。
　　十年前，他会和硝子夜蛾精心设计惊喜，购买限定甜品，由他亲自来下厨做饭哄着傻猫开心度过一整天。他走后，悟有了更多的羁绊，学生们同事们，或许他们会代替他陪大猫过生日，不会再想念他。

　　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又可以陪悟一起过生日了。
　　竟然是这在种情况下。
　　一个隔着冰冷的咒物，一个隔着意识的封禁，惨到一块去了。
　　只能在心中祝愿，
　　【祝你生日快乐】

　　三月末。
　　春天的景色绿意盎然生机蓬勃。
　　去年的树苗长出了枝干，冻土在厚重棉雪吸收腐朽枯叶和昆虫尸体后，重新开出了花瓣。

　　五条悟，还是没能出来。
　　灵魂在挣扎，意识壁垒被击打得留下来无数摩擦的掌印踢痕。
　　他醒了啊，你能不能，也一起醒过来。

　　疲惫，枯燥无味的撞击，无数次的冲力反噬已经令他本就虚弱的意识脆弱不堪。
　　好想放弃，意识和记忆都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执念。
　　要放他出来，放他出来之后，就可以再入睡了。

　　想让他看到外面新抽出的枝桠，高专校园被咒术破坏后又披上的草绿，新上线的豆泥奶油喜久福，电影院中巡回上映曾一起逃课去看的恐怖游轮。想给他机会去救他所有珍惜的羁绊，学生，校长，同事，养子，让出来后他的不再孑然一身，在一个人的宿舍独守着回忆。

　　他曾一直觉得，五条悟该是无所不能的。
　　天生的六眼，让周围的人依赖着他，信赖着他。
　　甚至包括着自己。

　　【你太傲慢了，如果是你的话，是可以完成的吧】
　　却是他太傲慢了，将想法强加在神瞳上，而不是五条悟本人上。

　　五条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天内理子死了，灰原雄出任务牺牲了，唯一的挚友留不住，以死明志。同事在涩谷战死在了救他的路上，学生将被处以死刑，养育十年的养子被迫接走改姓。

　　他也许比他经历过更多的离别与无奈。
　　因为他永远是呆在原地，被留下那个的人。

　　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
　　只有最强呆在原地，一个人也留不住。

　　冲撞已经变得机械化，却仍然在坚持着。
　　对不起，是他太傲慢了。
　　这次，换他来守护他吧。

　　要等着他啊，他会救他出来的。

　　又是几年过去，慢慢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被夺舍几年后，身体终于被刻印上了新的咒印。和容器的概念一样，他也被同化出了借宿者的咒印，来自鸠的施舍，却被他牢牢抓住了。

　　引动咒印的同时，激发了咒印主人的意识。

　　凝聚起破碎的意识，杰和天元立下了束缚，天元护他逆转时间提供咒力和计算量，而他来阻止对方进化。

　　即便每次逆转记忆和灵魂可能会发生扭曲，受损不可避免，也要继续下去。
　　“可以的，我什么都愿意给，只要能把悟救出来。”

　　这是他绝望时最后一根稻草了，只能牢牢地抓住它，哪怕粉身碎骨。
　　想起友人曾问过他，离开后，他会后悔吗。
　　他从不后悔。
　　“再来一次，我仍然愿意为这个世界殉道。”

　　“但我希望这个世界里有你。”

　　从此，轮回开始了。
　　有时会逆转到被脑花夺舍之后，没有自由，无法自控。
　　有时会被五条悟再度杀死，被夺舍后重新开始。
　　有时能成功存活，却没能救出五条悟。
　　有时救出五条悟，却没能阻止天元进化，于是再陷轮回囹圄。
　　如同他们爱去看巡回播放的老片，源代码中的男主一样，陷入时间的轮回不得解脱，直到找到最合适的结果。

　　他的灵魂已经破碎不堪了，硬凭着一口气在撑着，直到这次轮回。
　　夏油杰本体的记忆，全部丧失。

　　他只剩下最重要有脑花计划的一年记忆，被扭曲成了话本。
　　五条悟被封印时的影像，被扭曲成汽车撞向了通体洁白的流浪猫。

　　还有最后残存的那个念头，

　　【你要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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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wtw不要放弃啊
夏油杰即便只剩残存的意志
也在努力地救你出来
下次生日，一起过吧
最近的漫画直接把我看自闭了………
谁来把五条悟救出来啊呜呜呜呜
之前有小伙伴猜出来流浪猫的用意了，吓得我没敢回复（捂脸）
很快又会甜起来哒
今天竟然没人催我更文，评论区一片不要………
让我如此自觉地更了一章
之后更几章扩写安抚一下大家好了（捂脸）
感谢缘一建议的量子力学背景支撑
感谢叶子建议的新书名虽然从夏油杰奋斗史，被我加成了夏油杰穿越脑花奋斗史，显得杰哥完全不要面子了，咳………
还有谢谢熟悉的读者们(≧▽≦)
读者“伊妲雅”,灌溉营养液 [phone]: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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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黄油奶酪”,灌溉营养液 [phone]: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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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爱你们抱住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