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懂事 ...
-
02、懂事
2019年11月30日
收拾东西到深夜，感觉有些困。但看着依然立在我面前的一座座大山，我便下定决心，不收拾完不睡觉！
于是，我家那一夜灯火通明！
凌晨五点，我终于......安置好了所有的东西。把21个大箱子拆开踩平，打开房门想着先把纸壳放在楼道里。
我刚推着纸壳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隔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随即昨晚的那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转身看到我有些惊讶，大概因为我还是昨晚见到时的那身装扮，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蹭了几抹灰。
“你这是......收拾了一夜？”
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他有些惊讶的表情，以及他有些温暖的笑容，回复道，“啊，对啊！都收拾完了。”
我看到他一身休闲的装扮，一边把纸壳推出去一边好奇道，“你这是......要去运动？”不然我真的想不明白凌晨五点要去做什么？难道趁天还没亮，去做贼吗？
“不是，出差赶飞机。”他说道。
“好辛苦啊！加油哦！”随即我把昨晚那句加油还给了他。
“好的，谢谢。”他看我在那儿堆箱子还上来搭了把手。
等堆完那些箱子，他等的电梯也到了。我和他说了句谢谢再见，他只回了句没事儿拜拜。
我关门进屋，心里想着这人真是有点儿奇怪，这么一大早出差还能心情那么好？
走进卧室，本想洗把脸再睡，奈何看到床就挪不动步了。心想算了，于是直接扑到床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的......
睡得昏昏沉沉的我突然听到电话铃声被吓得一激灵，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您好，高教授。”
“拂熙啊，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高教授是C大金融系的副教授，她丈夫开了一家民营证券公司，她之前邀请我毕业后去那家公司工作。
倒不是她有多看重我的能力，而是之前她偶然知道了我的母亲是东方慕，一个房地产行业的女魔头。是的，她看中的就只是家里带给我的社会背景。
我思量了一下如何开口，“嘿嘿，高教授，我实习的这几个月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好像不太适合金融行业。”
然后高教授开始了她洗脑式的劝说，“哎呀，拂熙，你才实习了几个月呀，就说自己不合适。我和你说，你得真正进入这个行业，踏踏实实的干几年才能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而且你现在这么年轻，你才19岁吧？就这么优秀，老师相信你不管在哪里都是可以发光发热的！你说是吧！”
我不好和她直白袒露，我不会因为工作去动用家里的人脉。只得继续找借口，“高教授，其实您也知道，我本科学的是法律，研究生改学金融，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也许有些任性了。导致我觉得我现在对于金融学的研究的不透彻，法律方面的学习也不深入。可能......”
高教授打断了我的话：“拂熙啊，这些都是可以工作之后慢慢学习的，而且你已经很优秀了，不用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也许是我的推脱之辞说的太过真诚，高教授的语气里竟出现了一丝鼓励的意味。
于是我只得继续解释，“高教授，我其实也不太确定未来会在哪儿，会去做什么。也许还会继续读书吧，毕竟我年纪还比较小。”这说的倒是真的，目前只知道要完成毕业论文，好像真的没想好毕业后要去做什么。
高教授听我这样说，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只得叹了口气，“好吧！你这孩子，你再想想吧！”
“嗯，高教授，我真的很感谢您的教育和包容，但是工作的事我再想想吧！教授再见。”
结束了和高教授的通话，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刚刚电话里说的未来做什么就又......管他呢！先走好眼前的路再说呗！
决定不再想那些之后便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再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
洗了把脸走出房门，发现葡萄就蹲在门口，一脸怨念的盯着我。
“哎呀！葡萄饿了吧？我怎么能把你给忘了呢？”于是我麻溜的找出猫咪罐头，放在了葡萄的小碗儿里。
解决完它的饥饱问题，该轮到我了......
想到刚搬了新家，怎么能不叫人来聚一聚呢？
于是在一个四人小群里发消息，“来我家吃晚饭啊？”
晓喻回复得最快，“好啊好啊！不过你刚搬新家收拾好了吗？不会是来抓壮丁的吧！”
“喂，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时候阿铭也来了：“你不是吗？你三个月前实习住的房子就是我给你收拾的。”
“哎呀，那时候我不是忙吗？这次保证已经收拾的妥妥的了，就带嘴来就行了。”
“哼，姑且信你一次。”
“各位大哥你们想吃啥，小弟来点还不行嘛？”
阿铭：“我想吃火锅。”
晓喻：“我想吃炸鸡。”
“得，这两位大哥已经点两样了噢，梦梦你呢？”
梦梦：“随便吧，我这边还有点事，你们先吃，我晚点过去。”
“OK！”
退出聊天界面我算计了一下时间，在点完餐后选择了6点送达。
在等待她们的漫长过程中，我确实已经很饿了。但无奈昨晚刚搬过来，冰箱里比我脸都干净。只能再次拿起手机，点了点儿水和零食之类的。
然后我去书房拿了本书，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金融炼金术》。
“葡萄，你说我论文选题到底应该选什么呀？”而葡萄就像没听见我和它说话一样，专心地舔着自己的jiojio。
“哎，算了算了，你也不懂我。”
又过了一会儿，门铃终于响了，我立刻丢下手里的书去接我的外卖。
拿到之后把大袋子放在茶几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晓喻和阿铭到的时候，纸篓里已经躺着四只薯片袋子了。
“我就说啥也不用给她带吧，她饿不到自己的。”晓喻边跟阿铭说着，边把给我带的零食放在了茶几上。
“也是，大意了。没事儿，一会儿再拎走就行了。”阿铭回道。
“喂，什么意思啊？带来了可就是我的了噢！不许抢。”我一把护住了那几个袋子。
看到我那像狗子一样护食的表情，两个人哈哈大笑。
梦梦到的时候刚好火锅和炸鸡也到了，可以开饭了。
“梦梦，你要再不来，拂熙吃零食都要吃饱了。”阿铭给大家分着碗筷还不忘调笑我。
“谁说的，我刚刚吃的那是补的早饭和午饭。哼！”我在旁边撇了撇嘴。
“也是，我们拂熙还是很有‘食力’的。”
在一片的“嘲笑”声中，我夹起了一筷子牛肉放入锅中，不能因为你们嘲笑我就让我的胃受委屈呀！
以下皆是一些闲聊。
“拂熙，这小区环境怎么样？”
“昨天到的时候都是晚上了，啥也没看清。今天一天又没出门，你问我还不如问梦梦呢，之前都是她来帮我看的。”
梦梦啃着鸡腿说道，“这小区啊，风景优美又安全。对了拂熙，这个房东说他有两个地下停车位的，你要不要？”
“这好事儿你咋不早说，我刚还说明天去看看小区附近有没有停车场，你和房东说，两个车位都租给我，我明天就把车开过来。”
“那不他前两天才问我要不要嘛，我这几天给忙忘了。没事儿，我明天给他打电话就行。”
“诶，拂熙你就一个车要俩车位干啥？”晓喻问道。
“那不前几天我过生日嘛，我的老父亲人在纽约，特意给我送来贺礼。我开始是不想要，但是后来想想要是限号的话还是有用的，就愉快地收下了。”这话说的倒不是炫耀，更多的是无奈。
不过这几个人都十分了解她的家庭情况，便就此岔开了话题。
梦梦一脸神秘的凑近我们，我们看她那副架势以为她要说什么秘密，便也跟着往前凑，“哎，我听说，这小区里面，住着很多明星。”
“切，就这？”三个人一脸嫌弃的看着梦梦，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真的毫无吸引力。
我们几个人里面也就梦梦爱看看明星八卦啥的，我们几个也就听说过几个很红的名字，还都对不上脸。
“怎么了嘛！你们，你们是不是歧视饭圈女孩？”梦梦佯装生气。
我们三个却异口同声，“不，我们只是歧视你。”
火锅吃到一半，晓喻突然惊呼，“我们怎么就喝起梦梦带的奶茶来了，我刚买的啤酒呢？”说着便跑去客厅拎了两提啤酒过来。
“喂喂喂，我最近得写毕业论文呢，喝酒变笨了你替我呀？”我首先反驳道。
“装什么装，这点儿酒都不够你塞牙缝的。”晓喻一脸凶狠的看着我。
然后四个人随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还记得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每次我们喝酒，拂熙就乖乖的在旁边喝酸奶。”阿铭回忆着说道。
梦梦笑着接话，“当然记得了，而且那时候拂熙刚回国，说话总喜欢在里面夹杂英文，然后我和阿铭为了矫正她，说错一次就打一下手板，不到三个月她就完全改过来了。”
“噢，我说怎么我上大一的时候她说话就很正常了呢，以前还真没听过这段。这么说，拂熙还得感谢你们呢！”晓喻恍然大悟。
“那当然了。”
“什么呀，晓喻你知道被梦梦打手板有多疼吗？那真是下死手呀！我要不快点改过来，小命儿就不保了。而且我当时也不是故意的，在国外那么久，有些词我是真的表达不出来啊！”我夸张的说着，又引得她们一阵爆笑。
“对了，今天高教授又找我来着。”我随意说道。
“还是想骗你去给她家公司卖命呗！”晓喻感叹。
“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就说自己不太适合干这行，还没想好要干嘛，也许继续读书之类的呗！总不能真去她家公司，用我父母的资源，给她赚钱吧！那如何体现我自身的价值？”啃完手里的鸡翅我擦了擦手指。
“不错啊！会拒绝别人了，有进步。”阿铭鼓励道。
“我一直都会的好吧！我可是法学高材生，我这逻辑，这辩论能力，都杠杠的好吧！”随即露出一脸傲娇。
听到我这样说，几个人都摆出一副看戏精表演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阿铭突然发出感慨，“我们拂熙都长大了！懂事了！”一副老母亲的口吻。
“拂熙你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身高确实是成年人的身高，但是那脸就像个小宝宝，让人看着就想捏一把。”梦梦说道。
“谁像小宝宝了，人家一直就很成熟的好吧？哼！”我鼓起腮帮子反驳。
梦梦直接上手开始挠我痒痒肉。
我们四个人上学时是一个寝室的，阿铭和梦梦和我同一届，她们两人都是会计系的，而晓喻是比我们小一届金融系的。我大三提前修够学分，本来法学系的吴教授已经同意我做他的研究生，并且学院愿意给我保送名额。可当时的我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固执的非要去考金融系。
她们一直觉得我是因为喜欢金融系的风云学长孟硕才会如此固执，可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只是一个与我没有过多交集的学长，不知为何学校论坛一直流传着我喜欢他的传言。
四个人就这样，吃着，喝着，聊着......
当晓喻将第三罐啤酒仰头饮尽的时候，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被她这平地一声雷吓得懵了三秒钟，然后阿铭立刻抱住了她，梦梦拿过她手里的易拉罐，我就负责给她递纸巾。
又过了几分钟，晓喻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向我们吐露她最近的诸多不顺。
“你们知道吗，那天领导让我去陪那个大色胚吃饭，我真的特别害怕。他，他就离我这么近，就快要摸到我腿上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跑了。”晓喻边说边比划着，听得我们很揪心。
“结果，结果第二天，领导就说我得罪了大客户要开除我，后来我软磨硬泡，扣了我一个月工资，三个月奖金。呜......”说着说着又委屈了起来。
晓喻是做销售工作的，确实很多时候都会面临这种情况。其实她当时毕业的时候，是有更好的选择的。但无奈当时家里发生变故，销售的工作赚钱多一点，所以她只能这样选择。
我当初说可以借钱给她，帮她渡过难关。可晓喻却说，这事儿是个无底洞，我帮的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辈子，让我不要插手。
听完事情的整个经过，梦梦率先开口，“你之前不是都说不做那个项目了吗？怎么又回去做了？你妈妈又管你要钱了是吗？”
“我，我拒绝不了，我挣脱不了。”这时晓喻已经哭的睁不开眼了。
又过了一会儿，晓喻便昏睡了过去。我们几个人把她抱到客卧的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关了灯便出去了。
走到餐厅我随手拿起一罐啤酒，猛地喝了几口，“这事儿难道就没办法解决？”
阿铭看出了我的情绪：“拂熙，这是晓喻的家事，我们无权替她作决定。”
梦梦也在一旁赞同的点头。
“你们看看她，现在这是什么样子呀？这也就才一年多吧，就把她折磨成这样，你们要她怎么面对一辈子呢？”我越说越激动，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便停了嘴，又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下去。
“我们也想帮她呀！可是我们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拂熙。”阿铭到底比我年长几岁，一直安抚着我的情绪。
但她说的很对，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如果我真的去找晓喻的妈妈，给她一笔钱，也许能帮晓喻买个一段时间的清净，却买不了她一辈子的安宁，而且那也意味着，我可能会永远失去晓喻这个朋友。
“哈哈，什么也做不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看着好朋友在痛苦里面沉沦，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三个人就坐在餐桌前，无声的喝着酒。
后来阿铭看我有些醉了，便让梦梦陪我回房间睡觉。她也回了客房，方便晚上照顾晓喻。
我平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很清醒，没有一点困意。我知道梦梦也没睡，但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很多记忆碎片。去年初夏，晓喻毕业在即，她爸爸带着弟弟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本来这应该是个很幸福的画面，可是他们父子二人却是在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她爸爸拼命护住了弟弟的性命，自己却因失血过多不幸去世。她的弟弟醒来后，被确诊为智力障碍，也许一辈子都要像小孩子一样活着。至于她的妈妈，据说就只知道酗酒赌博，十几年没做过正事儿，她们家一直都是靠她爸爸一个人维持生计。
可是晓喻很争气，当年高考晓喻是当地的市状元，她一直都是她爸爸的骄傲，如今却是为了她弟弟和母亲委曲求全到如此境地。
我就这样回忆了很久很久，竟生出了一丝困意。
可不知为何，在我大脑关机的前一秒，竟是出现了住在隔壁的那个男人带着些许温暖的笑容。
也许那才是我们面对世界的最好姿态吧！不卑不亢，坚定从容，温柔而强大。
我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吧！我不会那样做的，睡吧！”说完我便侧身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