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正常的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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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好无聊。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涩泽龙彦的脑子里常常盘旋着这样的想法。
家人很无聊，学校也很无聊。
走出家庭和学校，进入更深的社会，涩泽龙彦惊愕地发现，他遇到的所有人都散发着灰白色的无聊气息。
愚蠢，麻木，贪婪，功利……
涩泽龙彦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他们被他人夸赞着，于是他便走近去瞧。
政治家、作家、画家、音乐家、表演家、教育家……
涩泽龙彦以为自己能在这些人身上见到闪亮的光辉，能得到灵魂为之震动、情不自禁流泪的震颤。
可他只得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都是社会制造出的流水线产品，全无独特之处。
涩泽龙彦将目光投向异能者。
身为这个世界上极为稀少的人群，作为拥有罕见天赋的人，异能者应该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
涩泽龙彦看着脚下一具具尸体，神色冷漠而厌倦。
无聊。
尽管异能者比普通人多了些花样，最终显现的姿态也不过是粗糙的造物，远不如成为‘龙彦之间’的收藏来的炫目。
令他吃了点亏的虎杖悠祈，下场也将如此。
她严肃而自信的脸很快会被恐惧占据，她依仗的异能很快会成为杀死她的利器。
没有人能赢过自己的异能。
所谓的异能者，不过是比常人多了一点东西的弱者。
异能天赋而生，不需要经过训练就能掌控，因此拥有者对异能的依赖深入骨髓。
“你想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波士顿热烈的夏阳下，涩泽龙彦居高临下地注视粉黑发的小女孩，神情中奇异地混杂了冷酷和悲叹两种矛盾的情绪。
虎杖悠祈觑了觑他：“啊？真的假的？”她纳闷地说。
要是他真有那么聪明，还能被她硬生生坑进警察局？
而且……即使涩泽龙彦底子好，五官俊美，出事前的衣着打扮很富贵有型，可他现在头发散乱，隐见油光，衣服皱巴巴的像蔫蔫的咸菜。
这样一副尊容的涩泽龙彦摆出轻蔑的厌世表情，旁观者如虎杖悠祈见了，不仅没有感受到威慑力，反而觉得辣眼睛。
虎杖悠祈：=。=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涩泽龙彦一脸“这还用猜”的表情，胸有成足地说：“你一定在想接下来怎么打败我，可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虎杖悠祈打断。
“大错特错。”虎杖悠祈不客气地吐槽，“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像逃学被抓后死鸭子嘴硬的不良中二少年。”
就算他之前再有逼格，眼下蓬头垢脸的，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眯眼和迷之微笑，看得虎杖悠祈直摇头。
\"你才十六岁，好好读书，至少要高中毕业，才能找到工作呀。\"前·经常在公园劝不良少年回学校的警察·虎杖悠祈苦口婆心地劝说。
涩泽龙彦：“……如果这是你的激将法，那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成功了。”
“咦？”
虎杖悠祈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难怪他态度继续恶化，她现在是个五岁小孩，方才说的话比起劝告，确实更像嘲讽。
“总之，你先找个地方收拾下自己，我们再来打架？”虎杖悠祈拧着小眉毛，建议道。
涩泽龙彦轻轻颔首，算是同意她的提案，出身良好的他也不习惯自己如此邋遢。
瞥了眼粉色小卡片，记下约战的时间地点后，涩泽龙彦将它丢近垃圾桶。
“晚上见。”涩泽龙彦冷淡地说，“希望能准时见到你的人影。”
他大步走向附近的酒店，走出几步后，涩泽龙彦像是才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回身。
转身向路边停着的轿车走去的虎杖悠祈只觉后衣领一重，白发红眼的少年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干啥？”
涩泽龙彦倨傲地俯视她，警告道：“如果你敢逃跑，我发誓一定会追杀你到地球另一端。还有你的家人……”
他满意地看到虎杖悠祈水润的蜜金双眼瞬间变得锐利，就像卖萌的幼虎站起来发出咕噜噜的吼叫警告。
下完通牒，涩泽龙彦挥挥手离去。
坐进由法国女仆驾驶的车里，虎杖悠祈肉嘟嘟的小脸仍未卸下被涩泽龙彦引起的严肃。
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还来火上浇油。
“小鬼，要是你输了，我们之前的约定马上作废。”
宿傩被涩泽龙彦目中无人的态度弄得非常不快，加上容器和他说“为了作战考虑，宿傩你先别在他面前暴露情报”，他不得不忍受白毛小子大放厥词而不能反击。
见虎杖悠祈不像平时那样傻乐，也不像决定约战时那样元气满满自信十足，宿傩动了动血红眼珠，放缓语气，“好心”建议她向自己借力量。
“那个白毛小子手上沾了不少血，你咒力还没学出家……”
“你又用错词了，‘出师’才对。”虎杖悠祈动了动屁股，反问他，“你白借不？”
她还记得宿傩给她科普‘束缚’时提起的咒术原则，得失相替，等价交换。
宿傩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虎杖悠祈嘟嘟囔囔：“你好小气哦。”
宿傩懒洋洋说她：“太贪婪会付出代价的，小鬼。”又没骗成。
虎杖悠祈与车里后视镜中的自己对视，语气自然地说：“我一定会赢的啦。”
“那最好不过。”宿傩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要是你死在这种货色手里，我就把你的头丢给咒灵吃。”
虎杖悠祈闭上眼养神，不再搭理他。
回到家，虎杖悠祈认真拿出晚上要用的武器，一一进行检查。
晚上八点半，虎杖悠祈和两个属于药师寺凉子的女仆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一个波士顿人尽皆知的废弃之地。
这片土地位于港口和高架桥之间，八十多年前曾是人烟熙攘的住宅区，直到‘蜜糖海啸’摧毁一切。
一万五千吨糖蜜冲破储存罐，冲垮火车、楼房，附近住宅区的人们在睡梦中绝望挣扎，仍有上百人死在这场寒冷的糖蜜灾难中。
那场灾难给人们带来巨大的伤痛，即使进入21世纪，波士顿人也无法忘记它。
因为这片土地被“诅咒”了。
不管市政府、民间组织和科学家们如何想办法，他们都无法去除这片土地中附着的黑色糖蜜。人们以为糖蜜土地会引来数不尽的蚂蚁，可他们想错了，热爱甜味的蚂蚁绕着这片土地走。
事实证明，动物的直觉比现代社会的人类敏锐——胆敢在糖蜜土地上停留超过一定时间的人都会得一种奇怪的“病”，严重的会窒息而死，死的人口鼻中会出现黑色的糖蜜。
八十年了，市政府断断续续请了不少牧师进行驱魔净化仪式，甚至偷偷请过印第安祭司、吉普赛灵媒、日本咒术师等超自然能力者，结果只能说治标不治本。
这一片仍然是无人区，现代设备放置超过一个小时就会失灵，就连卫星都没法清晰拍到这里发生的情况。
在涩泽龙彦被拘留的三天里，虎杖悠祈一边锻炼一边收集有关他的情报，受限于自身客观条件，她不得不请求本身是警视高层、又有大集团人脉的药师寺凉子小姐的帮助。
药师寺凉子很关注虎杖悠祈想与涩泽龙彦约战的想法。作为石动琉璃子也想除去的人，药师寺凉子不希望拥有敌人手底下有涩泽龙彦这样实力恐怖的异能者。
药师寺凉子学闻广识，体质特殊，时不时就会遇上与神秘灵异有关的案子，因此她熟知世界各地的奇闻。
波士顿的糖蜜土地就是她为虎杖悠祈挑选的“对战宝地”。
超自然能力者们一致默认，波士顿的糖蜜土地里栖息着强大的“诅咒”。尽管“诅咒”没有完全成型，它的能力依然强到把孵化场所的土地变成无人能靠近的区域。
这种有诅咒生活的地区被术师们叫做‘灵场’。
怕作为小孩的虎杖悠祈听不懂，药师寺凉子说话很直白：“我从暗网花大价钱搞来一条消息——如果术师能力者想和异能者交手，最好选择存在诅咒的‘灵场’为自己增加胜算。”
“打不过就引出诅咒缠住涩泽龙彦。”药师寺凉子语气淡淡，说话的内容温度却不低，“露西安会在灵场外等你，玛丽安也会安置好藻奈美和你祖父。”
虎杖悠祈心里暖暖的，感动道：“谢谢你，凉子小姐。”
“我会赢的。”前警界第一格斗高手保证道。
可惜除了她和体内的宿傩，没人相信她会赢。
黑色皮肤的武器专家女仆忍不住抱了抱讨人喜爱的虎杖小小姐，用不太熟练的日语说：“加油，武运昌隆！”
虎杖悠祈朝她挥挥手，笑着走进灵场。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踏入蜜糖海啸灵场时，无形的空间发生了持续时间非常短暂的波动。
砰——砰——
宿傩饶有兴致地撑着头，侧耳倾听灵场里咒胎即将孵化的律动声。
对此毫不知情的虎杖悠祈胸腔充满斗志，抬头与立于储存罐遗址上的涩泽龙彦对视。
丝丝缕缕的乌云遮住部分满月光晕，涩泽龙彦背后是黯淡的月色，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吹起他的长发和白色风衣。
涩泽龙彦高高在上，神情冷漠，睥睨着底下的小小身影。
背着战术小包的虎杖悠祈娇憨可爱，与阴森的灵场和逐渐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九点到，大教堂的钟声远远传来。
白雾弥漫，杀机至！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不正常的战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