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莫续弦

7、第 7 章

　　“我找陈公公。”墨瑀冲着一个宫女轻轻一笑，往她手里放下些许碎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中的蕴涵真是无穷无尽啊！墨鱼君事后感慨万千。

　　那宫女浅浅一笑，墨鱼心里的小花小草全部开了，真是一笑定终身啊：“跟我来。”

　　于是，宫里便多出了两个漆黑的身影，鬼鬼祟祟神不知鬼不觉烟一般飘进宫中的某一个角落（陈公公：奴才命苦啊……奴才和一帮子小的们连间宿舍都没，害的咱老大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不知道怎么说的奴才待的地方）

　　“公公，有人找。”宫女说完，退身而出。留下墨瑀，呆呆地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扭扭屁股扭扭腰，颇有大姑娘见婆婆的风范。半晌，一句“陈公公”才从牙缝里被挤了出来，这挤得可辛苦啊，汗都出了一片。

　　又猛然地听到了一句“咦哈哈哈哈，老葛老葛，你总算来了”。可谓是响彻云霄，尖锐无比。又好似那冰窖里的电风扇一般把墨鱼仅剩一点点的胆量也给吓没了，和大人的谆谆教导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外头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没有一丝声响。此刻应该庆幸早晨没有野猫出没。透过那几束少得可怜的阳光，墨瑀看到了那里的角落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墙壁上有许多霉斑，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地板吱呀呀的响声打破了宁静。顿时头皮发麻。
　　惊悚，惊悚！

　　“陈——公公。”墨瑀压下他煞白的小脸蛋，食指轻叩那扇破门，却不想，吱呀一声，那门哑声倒下，扬起一片灰常，呛得墨瑀直咳嗽。

　　墨瑀“噫！”地倒抽一口气，右脚踏出，背后早已传来一阵阴森。活的怕死的，死的怕不要命的。只可惜墨瑀是视生命为革命本钱的好孩子，对于莫名的灵异事件抱有本能恐惧。

　　右肘被猛地一拉，整个人又被埋没在那片阴黑中。脖子旁传来一阵凉意，墨瑀斜睨，一把匕首抵在旁边，轻轻压下，滴血渗出。

　　那人拿了把刀子，右手掌着一盏烛光，移到墨瑀面前，上下打量着。

　　半晌——

　　“咦哈哈！当时谁呢？角儿来了！”刀子“哐当”一声反悔似的掉在地上，再看那人，顶着一头的花白的发，蹦跳着倒了一杯茶晃悠着递给墨瑀。

　　“你是陈公公？”墨瑀将茶一放，上面浮着一层绿色的“浮萍”，自然是不敢喝。

　　“对——对对，”他点着头，眼珠子转的飞快，眼神朝着墨瑀飞去，“你是步秋——我当年就喜欢听你的戏。你每次上台挑大梁，我每次都去捧大角儿，嘻嘻~”

　　“——公公，”墨瑀傻傻地一笑，锋芒不露，悄无声地转了话题，“慕容先生，你怎么看？”

　　“慕容先生……”那笑容在脸上蓦地隐去，“不过是三万龙鳞中的一瓣罢了。”
　　墨瑀的心漏跳了半拍，连他也这么想。

　　“那……那王爷半世是得不到了？”正题切入的太快，不寻常的转变使结局过早的纰漏出来，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

　　“不！”那人瞪圆了眼眸，“不不不……你错了，那燕子会飞起来的，腾云驾雾，然后取代。”

　　“要怎么做？”墨瑀壮着胆子，在这深宫里头，同着那半疯了的公公压低嗓音，嚼着上头的舌根。

　　“等。现在还不行。”那人点点头，墨瑀看着他暗黑的瞳孔，不像外表装的那么轻浮。“但那片鳞，我想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过去。他其实不需要那么执着。”

　　“什么？！”墨瑀凭着仅有的那份理智，冲了上去，“你再说一遍！”

　　那陈公公却在那里嘿然一笑，摇头：“让时间说话吧。”

　　墨瑀愤愤抓起他的衣领：“不行，我说这不行！再大的事，就是老天说了算，我也要掰回来！慕容必须是燕王爷的。”

　　墨瑀发现，原来印在他骨子里的那股奴才的命会那么深，直至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别人，他是燕王爷的走狗，他为燕王卖命。

　　“哦……”那人眯起眼睛，半睁着，“那么若是你那么想的话，或许，还有机会。但有一天你若是不这么想了，那么便是他腾云驾上的时候了。”

　　墨瑀侧头，那人真是高深，话里总有一层馅儿，那馅儿里说不定还藏着什么。

　　“圣上今天不在宫里，但太后在。你——要不去见见？”
　　墨瑀张口便要答应，却听那人又说，

　　“那柄玉如意倒是真不错——送晚了可就不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