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渡》沐粥

4、怎奈汝乃女娇娥4

　　百里易一动不动，任她抱了很久。九公主贪恋地吸着百里易身上的香味，希望这一刻可以天长地久。她必竟生在天家，怎可能不谙世事，自幼便见惯了糟腌之事，纵使再白的莲终年生于泥中，又怎会一尘不染？宫中之人表面总是光鲜亮丽，可背地里的辛酸又有谁知？就算她贵为九公主是皇后之女风光无两，可处于深宫之中依旧小心翼翼。她再明白不过，在这宫中没有什么情谊，最多不过的是利益。她也知她不应动情，可她并非什么圣人，她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动情与否，她又怎能决定？常年生活于黑暗的人，看到光明，即使会被灼伤，也要不顾一切地将光明据为己有。必竟即已见过光亮，又怎甘重归于黑暗。
　　所以，百里易你逃不掉的。
　　百里易，也许你并不知道，在你出现在我生命之前，我曾一度想要逃离这世间。我自小便生活在明面光鲜背地腐烂的天家，看着宫妃们勾心斗角，装纯真无害，觉得恶心至极。我的母后并不爱我的父皇，也不爱我，她爱的是林美人。小时候因为林美人的宫女对我出言不逊，我命人掌了那奴婢的嘴，可林美人跑到我母后身边一哭啼，母后便当着林美人的面儿扇了我的耳光，转身又开始安慰林美人，语气是我这辈子没见过的温柔。我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也许我的存在便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林美人恨我，因为她爱着我的母后，而我的母后也恨我，因为她恨着我的父皇。百里易，说来也可笑，世人皆道我父皇母后伉俪情深，殊不知他们各有所爱。皆道九公主深受宠爱，殊不知我从出生起便背负上了我亲生母亲的咒怨。而我的父皇，他不爱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爱天下红颜，他爱的是小叶将军，可他却也亲手赐死了小叶将军，也许像是我父皇这样的人，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都说圣上最是疼爱九公主，却不知圣上爱的是九公主背后外祖家的势力。皇祖母讨厌我的母后，所以也厌恶我，她喜爱七公主，因为那是她侄女章贵妃唯一的女儿。百里易，你知道吗？其实吧，我并不喜欢吃桂花糕，可看到你为了我专门出宫去买桂花糕而受到责罚，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也不知为何，自那之后，我便爱上了桂花糕。你或许不知道，我这个风光无双的九公主，活得竟是如此可笑。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想得到的，从来不会任其离去。哪怕你不愿意，但此生除了本宫，谁都别想做你的妻，与你共白首。
　　空中落了泪，温度也降了些许，九公主执棋，布了一个好局。百里易已回将军府，又一次因九公主而乱了心绪，她多想拥九公主入怀一世，护公主一世周全，只惜她不配，尘埃又怎配得上神明。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九公主早已越过了君臣之情，她心悦于九公主。
　　……
　　皇后挥手让宫人都退了下去，若大殿中，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皇后眉眼间逝去了柔和，不耐尽显。九公主倒早已习以为常，也不绕来绕去，径直地把目的挑明：“我要嫁给百里易。”
　　皇后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帮你这个贱种。”
　　“皇后娘娘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听啊。”
　　“本宫是不会帮你这个贱种的，死了这条心吧。”
　　“哦？皇后娘娘说话可别太满啊。”
　　“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帮你，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我自是没什么资格，但倒是可以威胁。”
　　“威胁？你拿什么来威胁本宫？”
　　“林美人如何？”皇后神色一显慌乱又立即恢复平静，九公主笑吟吟继续道，“若是我那亲爱的父皇知道我敬爱的母后与林美人两情相悦数载，会如何呢？您是皇后，身后又有国公府，父皇自是不会将您如何。可林美人，只是区区一个美人，且身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您说，父皇又会如何呢？”
　　……

作者有话说

　　皇上与小叶将军，皇后与林美人，会在番外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