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完颜黎染

2、第2章

　　我叫完颜韵，是东部地区的流民。现在正值乱世，东部向来战火不断，如果不是元嘉帝，恐怕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现在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国主愿意接受这些难民了，而我现在就是和大多数难民一样要去往祁韵国寻求避身之所。祁韵国虽不如魏国那样华丽庞大，也没有墨尘国那样富饶，可却是人间仅有的温暖之地。
　　经过一路上的东躲西藏我终于到达了祁韵国。
　　我一进城就被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拉到了一边“孩子，你是从哪来的啊，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奶奶边说边想擦我脸上的灰尘，战火中流落的人都会有很敏感的自我保护意识，哪怕对方是一个老奶奶，我也还是下意识的想推开她，可是老奶奶还是紧紧的拽着我，眼睛里隐隐的泪花。
　　我突然就愣住了，慢慢的放下了手，老奶奶又接着说：“孩子别怕，跟我到家里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这天杀的皇帝们，不顾百姓死活天天打仗，孩子我家就在这儿，你看不偏僻，奶奶不害你。”
　　老人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了看周围也有很多好心的人请其他流民到自家去吃饭，又听闻元嘉帝曾下令要百姓善待流民，这才勉强的跟着她走。
　　到家之后发现老奶奶过的也不容易，简陋的家具，和清水一般的米粥。“奶奶我来吧，您坐一会儿”我扶着老奶奶坐了下来，当着她的面喝下了她为我准备的米粥，“真好喝，这是我这段时间喝过的最好的粥了，谢谢您啊。”没事儿“她摸了摸我的头，”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孩子，这么瘦。“
　　我握紧了她的手，“奶奶您为什么敢把我带到家里来啊，您不怕我是坏人吗。”
　　奶奶笑了笑，“哎哟，傻孩子，奶奶我都这么老了，还怕什么，我是心疼你们小小年纪受这种苦。”
　　“奶奶，刚刚那么多人，您为什么一眼看到我了呢？”
　　老人家低下了头，“没，我就是看着，·……唉，要是我孙女还在，也跟你一样大。”老人哽咽的样子让我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奶奶·~~”我心疼的握紧老人的手，想要安慰她。
　　“没事，傻孩子，我是刚刚看到你害怕的样子想起来我的小孙女，才把你带到家里来的，奶奶不是想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奶奶是好人。“
　　就这样我在老奶奶家里过了一天。
　　傍晚时分，外面人声嘈杂，我好奇的走出去看，发现一群群的人聚在一起，像是在议论着什么。此时，奶奶走到了我的身后。
　　“奶奶，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奶奶笑了笑，说道：“我看这是咱们的国主要选妃了，老早就听说了，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差人下来办。”
　　“这才刚刚建国，百废待兴，就急着要选妃了吗。世人感叹的元嘉帝竟然也只是这样的人，那那些大人没劝吗。”我冷笑道。
　　“这孩子”奶奶急着打断了我，“选妃可是大事，再说这不是给皇上玩乐的。”
　　“选妃还不是玩乐吗？”
　　“宫里的公公们说了，这是皇上仁慈，现在外面乱糟糟的，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几乎都成了流民，与其被别人糟蹋还不如收到宫里，不仅能保全自己，还能给皇家开枝散叶。要是没有人继位，那些人都天天盯着皇位看，早晚还得打仗啊。”
　　“这……”老奶奶的话让我很惊讶，但细想也确实是这样。战乱年代，这样也算是万全。
　　但是我更庆幸，元嘉帝不是那样贪图享乐之人。
　　数年前，我曾在大魏国听闻过他，说他少年英豪，魏国试图用权力和地位收买他，可是他只是想建立一个真正没有战乱的国家，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他知道魏国国主绝对不是可以信赖的人，于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那些厚赏，自己带着兄弟们一点点打拼，才有了今天的祁韵国。虽然没有见到过他，可是我在长街上看到过他的背影，他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的从人群中经过，只是远远的一眼，就是那样的有安全感。我想，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女孩一定会很幸福吧。可惜他是皇上后宫三千，谁又能当得了他的唯一，不过哪怕是三千分之一，我也认了。
　　“闺女？”奶奶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我笑了笑，“奶奶我能去参加选秀吗？“
　　奶奶满是沧桑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奶奶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好，我明天带你去集成府。“
　　她竟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知怎得，眼前的这位老人突然给我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好像是一个普通的沧桑老人又好像一个精打细算的管家，藏着家族里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我来了这里已经整整一天，她跟我说了许多话却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
　　夜晚来临，我莫名的不安起来，为什么我要参加选秀的时候，老奶奶会用那样深意的眼神看着我，那天真的是因为她的小孙女才直接拽走我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一次都没再提过。就在我思来想去的时候，老奶奶突然推门进来。
　　“奶奶，您怎么来了。“我故作镇定的问道。
　　“给，这是给你的。“老奶奶说着便从兜里拿出一条项链。
　　“月光石？“虽然是流民，可是自小我就听各种人提起过，月光石又称六月生辰石，乃前朝大梁极为看重的宝物，在晚上可以给予佩戴者美丽的幻想。
　　老奶奶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是这种反应，只是微微笑了笑，“这个送给你了。“
　　“不，不用，这个太宝贵了，您还是自己留着。“
　　“收下吧孩子，相信奶奶，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配得上这块石头。“
　　我颤颤巍巍的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条项链，戴到了身上。
　　她点了点头，“睡吧，明天还要去集成府呢。“
　　“嗯，奶奶也早点休息。“
　　看着她对我似乎没有敌意，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月光石，算了，大梁亡国后，宫人王室死的死跑的跑，国库里不多的宝物也被人抢走了，说不定她也只是幸存下来的人而已。总归是她收留我，也没伤过我，不是敌人，其他的倒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