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铭》(GL)》如草化

5、第五章

　　因着屋内的灯火明朗，二人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样貌。晨歆身着琥珀色太医袍，头带白色太医冠，长发拢成一束，由玉笄插在帽卷两边缚于冠后，额前两边自然垂挂着几缕青丝，少了一份女子的娇羞，但增添了一分医者的从容。

　　“啊，这。。。”晨歆轻皱眉头，指尖又轻抚上右额的“胎记”，低头望向那桌子上有些摇曳的烛火，“是不是我样貌丑陋吓到你了？”

　　“不，不，不是的”洛璃慌忙的解释道，“颜太医你人这么好，又怎么会吓到我，只是刚才这宫灯黯淡，没有看清楚你的相貌而已。我不会以貌取人的，哎呀，不对，我怎么就越说越难听了。。。。。对不起。。。。”说罢洛璃便懊恼的低下了头。

　　见晨歆依旧没开口说话，洛璃微抬头用着眼神余光望着昏黄烛光中的晨歆，心想着许是这话伤到她了吧，毕竟这相貌是父母给的，自己做不了主，本就因这相貌可能给多数人轻蔑过，如今自个儿却愣是伤口上撒了把盐。越想是越觉得自己不对，如果刚才不开口，该多好，只怪自己这心直口快的，一下便说了出来。看着晨歆的侧脸，轮廓分明，五官亦是深邃，肤质级好，面庞虽因着寒冷的天气而显得苍白，却犹如白瓷一般，细腻而更显光滑，鼻梁直而挺，嘴唇轻轻的泯着而有点点红润，下颚微有些弧度，形成了一张几近完美的侧面，但最掩盖不了的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因着眉头的轻触带有一丝的忧郁，在烛光倒映下，更显得迷离异彩，长而密的睫毛随着眨眼，一扇一扇。如若不是因为这个胎记，她，应该非常非常的美吧。

　　“咳，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叹了口气后，晨歆放下手看向洛璃，又露出她那向来淡然的微笑，“拿去试试看。”说罢便把手套给洛璃递了过去。却见着洛璃正望着她发呆。“洛军卫？”

　　“哦，好。”洛璃回过神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接过手套，还不忘问道：“颜太医，你没生气吧。其实你长的挺好看的。”

　　“好看？谁脸上象我这样的还能好看嘛？瞧你这马屁功夫，弱。”晨歆展开了笑颜，继续道：“我不生气，这样都要气，我岂不早就成了老婆婆，嗔怒易老诶。”

　　“嘿嘿，”因着晨歆的一席话，洛璃也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颜太医，你人真好。绝对不会老的。”

　　“蛤？这算哪门子好，不会老那不成了妖怪。青春易逝，特别是女子啊。”更确切的说是这深宫的女子，不得宠，一夜便苍老，只是这话晨歆未说出口而已。

　　“也是，不过颜太医你真是个很好的人，想今天我同你一路回来，你都还跟我聊，换成别人，都是绉着眉头，爱理不理的样子，就像昨儿个早班的时候，我同那玴茗（yìmíng）宫的翠儿帮司徒贵妃拿锦缎，一路上可我还没说两句话她就不理我了，这也算了。到最后帮她拿了锦缎，她还说这锦缎如何珍贵，让我小心着点，说我这辈子都可能穿不起呢，哼，不就是几块布嘛。她不过也是个奴婢，怎的就这么难相处。”洛璃微微撅着嘴不满的说到。

　　“诶，洛军卫，这些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要是被谁人听了去，告诉那翠儿，你说你以后怎的去面对她？这宫里最多的可就是是非，你说的翠儿如果说心胸豁达，那么尚且面对着尴尬，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是个仗主欺小的小人。那么你更得小心她往她主子那告或者暗中整你了。想你也新来的，对这宫里的生活不甚了解。那翠儿的主子，司徒贵妃，是如今皇上宠信的紧的贵妃之一，所以是一人得道，鸡犬升仙，奴才们也因着主子得宠而气焰嚣张了。你自己须得小心才是。以后若见着，你掉头便是，莫与她们正面那么便也少受这些气。宫内氛围向来如此，当然有例外，但却很少，你以后呀要多加个心眼。”晨歆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过于单纯，或许只因为这一路的相送，给她带来的些许关心，让晨歆觉得不得不多提点下洛璃，她不想这样一个单纯女孩因着这些深宫的丑恶而过早的消失。

　　“恩，颜太医你的话我肯定听，嘻嘻。”洛璃笑着说：“哦，对了，颜太医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洛军卫我总听着怪怪的，好象不是跟我说话呢。”

　　“呵呵，那好，你我相识亦是种缘分，以后私下你也叫我晨歆可好？”晨歆甚是喜欢眼前这个白净的女孩，虽然穿着这身不和体的军服，却更显得象个邻家女孩般的亲切。

　　“真的可以嘛？”见晨歆点头，洛璃象是十分的喜出望外，“我可一直觉得你这么个了不起的人是不会和我做朋友的呢，哈哈~我好开心诶。”说完又低头开始带着晨歆送她的手套：“我看看能带进不。”

　　朋友？晨歆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窒顿，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词了，幼时刚进宫当下，还有些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说着做了朋友，可随着年纪越大，朋友亦就越少，有的跟着她们的主子不能在随意相见，有的随着她们的主子而物化贪婪从而疏远，更有的，因着年幼无知而被处罚丢了性命。如今眼前这个明朗的如同阳光的女孩给了晨歆一次又一次的笑意和关怀，更使得晨歆为之动容。笑盈盈的看着洛璃，因着洛璃的皮肤白净，看上去则更为美丽，所为一白遮三丑，更何况洛璃本身就长的可爱，睫毛长而上卷，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真如同会说话一般，小巧的鼻子，直直的，末端微微有点翘，五官可说是十分精致。

　　“哈，正好，晨歆你看。”洛璃笔画着手上的手套。

　　只见这毛茸的手套带在洛璃手上不大不小刚合适，如为她定做般。“恩，那看来是非你莫属了”晨歆打趣道。

　　“嘿嘿，谢谢你呢，啊，我还在当值，不能久留，我得先走了，不然等下要是找不到我要挨骂呢，明儿个我休息，再来找你，哦对了，我可以来这里找你的嘛？”洛璃一脸期盼的样子看晨歆。

　　“呵呵，当然可以了，只要不出诊的话，我也只是在太医署里看看医书，抓抓草药，闲来也无事的。”晨歆微笑的说道。其实，她内心也是希望洛璃来的吧。

　　“恩，那我先走了哦。”说完，洛璃便提着灯往门外走去。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这一日幸累，又或许是这天气原因，更或许是那女孩带来的暖意，晨歆睡的很塌实，一夜无梦。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这手套温暖，又或许是时间已近天明，更或许因为是那女子带来的友谊，洛璃巡回的路已不冰寒，一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