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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当晨曦的阳光洒落在这浩大的皇宫时,只照的砖瓦琉璃璀璨夺目,雕栏砌筑熠熠生辉,晨歆一路前往晟鸶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亦难怪人人都想着进宫,如此绮阁金门,锦衣玉食,又有谁人不喜;如此穷尽奢华,声色□□,又有谁人不爱?立于晟鸶宫的门前,轻轻扣门,心下只想那郑贵妃时下还未起来便好。

      开门的是一黄衫小宫女,面容清秀,稚气未拖,想来不过一十出头的样子,带着些许的疑惑眼神瞧着晨歆。

      晨歆微露笑容,轻俯下身,从容说道:“太医署颜晨歆,因皇上之命,来给贵妃娘娘把平安脉。”

      “原是如此,我家主子现时还未起身,不知大人可否到偏殿稍等片刻,等我去通传主子?”小宫女如是回答,一边打开门示意晨歆进来。

      “恩,那好,不知贵妃娘娘平日里大约几时才起?若是也快了,那便不用现下去通传了,我是来把平安脉的,要是叨扰到那便不好了,我在偏殿多等下亦无所谓。只劳烦这位妹妹等下禀告下娘娘我来便可。”晨歆说着,一边跟着小宫女往偏店走去,脸上仍是一贯的淡然。

      “恩,那也好,约莫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会起来了,那我到时候再去通传,也免去吵醒我家主子,说不定还因主子起时的脾气被训斥呢。”小宫女有些庆幸。

      说罢,二人行至偏殿,各宫的偏殿一般都为客人到访时等候所用,晨歆只希望从昨日晚上至今还未有人来过这里。“大人,请你在此稍侯片刻,等迟些娘娘起身后,奴婢便通知娘娘,再行传你。”小宫女说道。

      “那有劳妹妹了。”晨歆微颔首以示谢意,转身进了偏殿后目光便开始四下搜索,若银袖受司徒之名来放那草人,栽赃郑贵妃,势必不会放的很隐蔽,以方便来人时被发现,但也不会放在一眼便能瞧见的地方,否则,难保门口路过的过宫女门就瞧见了。思来想去间,已看便整个偏殿的布置,不过几张会客茶几木椅罢了,正对门是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是一张带两抽屉的木几,后是一幅山水锦绣画。抽屉?晨歆起身去打开抽屉,里面只是些茶具,茶叶这些普通的用品。到底又会放在何处?思索来思索去,亦不得知,回身坐回位置上,只有些奇怪,如若不是放在易察觉的地方,那放于偏殿,又有何用,等着她自个儿宫内的人擦洗时去发现嘛?自是不可能。
      忽而眼角瞥见那墙上的山水画随着微风有些许摆动,想是宫女只顾桌椅洁净,却未顾得画未挂好,画角搁住了旁边的台子。走去轻轻把画摆好,却见画裱的底条之后,赫然就是一个扎着绳子的草人!不容晨歆多想,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草人揪来藏与自己宽大的袖子中,回身看门外幸无人经过,便疾步迈到自己的医箱前,背对着门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医箱,蹲了下来。打开医箱,上面是一瓶瓶的罐子和一些草药,却见晨歆双手捏住医箱两边,一提,上面一层的木盒便被提起,下面是空空一片的格子,把袖子中的稻草人放与内,便又把上面放医药的木格放了上去。

      “大人,我家主子已起身,让我来传你。”蓦的,身后响起了宫女的声音。

      晨歆回头一看,见是那黄杉宫女立在门外,心念一转口中说道:“好,我就去。”说罢,才发现自己心如捣鼓,只震的耳后静脉如奔腾一般跳动,适才许是过于紧张集中,连自己的心跳呼吸都忘记了。回过身低下头去,按了按自己的医箱,确保没有露出一丝痕迹,才盖上盒子,起身随着宫女而出。只觉得额上有微微小汗,用袖子轻轻撵了一撵,才平稳的呼出一口气来。

      当晨歆从晟鸶宫出来时,才到巳时,郑贵妃的脉象亦是良好,不需费心,开了几副定神安胎的药便已妥当。其实,晨歆亦想过把事情告诉郑贵妃,但又恐她不信,亦或误会晨歆另有所图,就算一切顺利,那势必亦会挑起郑贵妃与司徒之前的斗争,又是另一轮的巫蛊之祸,而到时候,恐怕自己想不知道都难,又要搅入那纷争。故想来,又把事情埋了下来。治那司徒贵妃的病,还是由自己这太医来比较稳当。

      等晨歆回到太医署后,首先便是片刻不留的回房内烧了那草人,只取下草人身上的布条,仔细端详,上面写“寅酉年十月初七”,是司徒的生辰八字。把布条放回药箱内便又出了门往霰云阁而去,不知皓吟是否下朝回来。

      霰云阁内炉火微热,一点儿没有冬日的气息,只榻边的皮裘挂在扶手之上,提醒着室外的寒冷。皓吟正坐与桌前低头写着文书,神态清爽,手势流畅,旁边的侍女正缓缓的为着她磨墨,都说人总在认真时最为美丽动人,所以当晨歆来到霰云阁时,看到的便是美人如斯。不过她亦早知皓吟美,不为她此翻情景之下才发现的美,而是早在皓吟总角之年,太后便说过“虽后宫佳利无数,却都不及我这郡主艳压群芳”。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竟把颜大人吹我这来了。去备茶。”皓吟看到了正在门口的晨歆,放下笔便对一旁的侍女吩咐到。

      晨歆步行至内,行礼道:“微臣参见皓吟郡主。”有人在时,该行的礼晨歆亦不会少。“因前几日见郡主的伤风之疾刚愈,故再来瞧瞧看郡主近日来身子可好,是否需要多进些补。”

      “恩,有劳太医大人费心。”转而皓吟又对屋内几个奴婢说到:“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了。”

      见屋内的婢女都退了下去,晨歆便开口到:“不是你前段时间还说我不念旧都不来探你嘛,我这不就来看看你最近可都好,不过看你这唇红齿白,笔法顺应的样子,想是一切都安好。”几日下来,晨歆难得的露出一丝玩趣的样子。

      “恩,近日朝上亦算风平浪静,山西的雪灾已治,只有些个人报告下各州省的小案及一些歌功颂德罢了。”皓吟微笑道,“誒,到是晨歆你,近日是睡不好还是怎么的,瞧你眼圈都有些发黑。都是你劝我让我多加歇息,如今你这是医者不自医嘛?”转而又似想到了些事,又说到:“我已听说皇兄因为司徒贵妃的病而牵怒太医署,莫非是因这事?”

      “恩,正是,皇上下令一个月内要医好那司徒贵妃的病症,否则,要我等提头去见了。哎~”晨歆微微叹息到。

      “哦?如此严重,我迟些再去向皇兄求情,疑难杂症的有些非太医所能治亦是常事,若是现在去,怕是更提醒他觉得金口一开,不能收回,只愿他迟些已忘了这怒及之话。到时候若还没忘,我自会去为你们求情。”皓吟认真的说到。晨歆与她来说,是知己,亦是姐妹。

      “恩,许是不用费心了,我今日能来这里,就是对司徒贵妃的病找到些头绪,才偷得点闲来你这见你一趟,否则怕还是在太医署内对着众太医愁眉不展呢。”晨歆一边笑,一边起身说道。“看你一切都好,我还是早些去玴茗宫了。”

      “哦?那么多御医太医的都没想出来如何医治的病,你竟有法子,到是说来听听先,再去不迟。这么急干什么。看你屁股都没把凳子坐热呢。”皓吟疑惑道。

      “两个字,心病。”晨歆走到门口时丢下这句话给皓吟去想,自己便就出了霰云阁。是命归黄泉,还是平安大吉,就赌这司徒寅杳到底有没有胆子了。

      此去玴茗宫的路途有些远,似是路深不到头,又似转瞬及至,因着路的尽头是一片深渊,远远,便能让人感到恐惧。站在玴茗宫的门口,迈步感觉有些沉重,许是昨日未加休息好,今日一早便又东奔西跑,有些累了吧。

      宫女将晨歆领至寝宫,只见司徒寅杳侧卧与床上,身着丝制长衫,长发有些凌乱的缚与身后,正双目紧闭的在休息,面庞虽有些苍白,但那双唇,却是诡异的鲜红。晨歆只服下身行礼道:“微臣太医署颜晨歆,近日对司徒贵妃的病症有少许头绪,故来求见贵妃娘娘,敢问贵妃娘娘可否让微臣再把一次脉?”

      “嗯~你们这些个太医,三天两头跑来要把脉断症,开的药都是及苦,却一点无效,本宫这身子怕不给病折磨垮了,也得让你们给折腾的早衰几年。”司徒寅杳埋怨到,微微张开了那一双丹凤眼,稍稍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来说到:“罢了罢了,你再诊一次,要是还无能为力,那么下次你便不用来了。”

      “多谢娘娘。”晨歆走到床边单膝跪下,一手搭上司徒的脉,一手按在自个儿的药箱上许久,只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一句话。

      半晌,司徒寅杳见晨歆都没有反映,只凤眼稍一斜,带着些许轻蔑的眼神不耐烦道:“你这太医都诊了半天脉了,为何到现在却没有一句话?难道又没头绪了麽?”

      晨歆嘴角微弯,露出少许自若的笑容,抬头对着旁边的宫女说到:“麻烦这位姐姐帮我把这些草药拿到外面去找些热水把它冲泡了可好?”说罢,便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小捆的草药递给了宫女。宫女边接过药草边望向司徒寅杳,只见司徒寅杳微微一点头,宫女才步出门外。

      见宫女跨出门去,晨歆回头便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对着司徒寅杳俯首道:“微臣大胆,这次用药实则及是冒险,只因微臣昨日夜里黄粱一梦,便突发奇想研制出新的药方,望请娘娘恕罪。”

      “什么?你是说你做了一个梦,就敢给我乱加诊治?你好大胆子啊!你是认为本宫不敢砍了你的脑袋还是怎的?”司徒寅杳愠怒道,心想这太医也太过无礼,敢情这是戏弄她一个贵妃娘娘了。

      正当司徒准备叫宫女近来拿晨歆问罪时,却见晨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小条黄色的布条,好生眼熟,难道。。。司徒心中有些不安。便也不开口看晨歆到底是何目的。只听晨歆轻声说到:“微臣不敢,只因昨日夜晚,臣做了一怪梦,梦中先见了皓吟郡主画了一副丹青,乃山水锦绣图,又梦见如今已身有龙嗣的郑贵妃娘娘十月后喜获麟儿,最后还梦见这奇怪的药方,本来微臣亦不敢如此大胆,知这梦境糊思的不能当真,只是微臣今早先后去了郑贵妃和皓吟郡主那把两个平安脉,却发现她二人当时的神态与微臣梦中竟出奇的相似,特别是皓吟郡主竟真画了一副山水锦绣图,且与微臣梦中如出一辙。故微臣才想出此法,实则亦是逼不得以。总不能眼见我太医署众人束手无策。”说罢晨歆便将那草人身上所拿下的布条递給了司徒寅杳,继而缓缓说到,“此法只需娘娘将这八字放于自己的卧枕之下,再加微臣新研制出的药,即可使娘娘药到病除,恢复原本明艳照人。”

      司徒寅杳接过布条,只一眼便认出那布条上的字典是出自谁之手,面上愠色已退,只双目微微眯起,眼中流露出一丝奇异的光芒,转而带上些许媚惑的笑容,对着晨歆说:“噢?真有如此巧事?那可有与另两位妹妹说起过?”

      “微臣只与皓吟郡主说了些许,但亦不敢说这药方之事,咳,实则微臣自己亦觉得甚是荒唐,难已启齿。”晨歆依旧微笑道,然她是认得适才司徒寅杳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光芒,分明就是杀机。只不过她仍担心这事还有谁知才会开口问道,既是如此,便顺水推舟的如她所愿,想她与皓吟本就不相干,亦不会去得罪皓吟,二来借此保住自己性命。就看这司徒贵妃怎么去想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估且试一试你这法子,但太医大人,此事确实有些绯疑所思,就算你的药方真的有用,本宫亦不希望再看到,治病救人的仍需医典药理,而不是用这些侥幸投中,你可明白?”司徒寅杳虽面带笑容,但却只让旁边的人感到不寒而栗。

      “微臣自是明白,微臣亦想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呆久一些,若让人知道我这太医竟敢胡乱用药給贵妃娘娘医治,亦是嫌自己命长了。”心知危机已有转换余地,晨歆这才敢轻喘出一口气,微微说道。

      “那好吧,你把剩余的药方教給下面的宫女,还有什么需要,你吩咐她们便是,本宫近时日夜都休息不好现下已有些乏了,你若无事就先行退下罢。”说罢朝晨歆摆了摆手,便又收起那张布条,躺了下去。

      “那微臣先行告退。”晨歆行完礼也便退了出去,恰好碰到刚被支出去的宫女便让她把刚冲好的草药放在桌上,再把一张润肺养颜的方子教給她说是治贵妃病症的药方后便就出了玴茗宫。只在宫门口时,却正好遇见在巡职的洛璃,洛璃见晨歆与她对面走来,便朝她挤眉弄眼的,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想与她打个招呼。然晨歆却似跟本就无看见般,只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肩而过。因晨歆只顾虑到,现在仍在玴茗宫之内,刚又与司徒正面冲突完,能避免相识自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免得多事之人嚼些舌根牵连到她。

      却只让洛璃深深郁闷,不知是何事得罪了晨歆,昨夜被下逐客令,今日又相见如不见般,莫非自己真有这么不好?心下难受却因正跟着队伍又不得解,只深皱着眉一路无语。

      反观司徒在房内其实亦无睡着,在晨歆步出之后,司徒的贴身嫲嫲便进了来,把门一关便从司徒的手中接过了小布条,继而说到:“主子为何还要放她走?万一此人要把事说出去,岂不是大祸!”

      “郝嫲嫲你放心,这颜晨歆亦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否则,她今日也不会来这了。”司徒已起身坐与桌前,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脸上的神色已与刚才那病态截然不同。

      “哦?主子你又从何见得?”郝嫲嫲约莫四十刚出头的样子,面相略显得有些扁平,身材却未因人到中年而有所臃肿,亦算保持得当。只那连发髻都遮盖不住的几缕白发提醒着她青春已然远去的事实。

      “她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们三件事,第一,她知道是我们陷害郑融贵妃,第二,事关太医署她不得不管,第三,她亦怕与我们为敌,故只假借糊梦治病为由,不真拆穿免得一拍两散。”司徒又轻啄一口茶微微笑道:“如若今日让她不能走出玴茗宫,尚不论那皓吟郡主是否真的知晓这事追究起来,而是她本身虽说是太医小官,但也是太医署官员,不比那些宫女太监的,查起来你我亦免不了有些麻烦。到不如想想我们宫内的人怎会把事情給露出来给她知去了,以后好度绝着才是。”

      听司徒这么一说,郝嫲嫲亦觉着她言之有理,只点头赞同。

      却见司徒寅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着郝嫲嫲说到:“其实不杀她的原因还有,如今她会把这布条还与我们,自然表示她一无心介入我们,二更怕得罪我们,否则她大可把孏雀宫内找到草人的事告诉郑融,与郑妃同一线。但如今却还給了我们,她用梦亦说的清楚,许是她觉得郑妃那孩子无辜罢了。此人常在后宫走动,说不定日后还能我用。”说罢司徒亦展开晨歆从未见过的诡媚笑容,只显得这司徒寅杳另一种勃发的美,十分妩媚不说,还有些神秘,更带着一丝奇异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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