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密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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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卖不卖吗？”江雪尧显然已经没了什么耐心。
“姑娘别为难我……”掌柜倒是越发情急，看起来显然是许久未有过生意了。
“三两，你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如何？”江雪尧倒是卖了一笔账。
掌柜再三犹豫，而后把江雪尧领到一边，压着嗓子低声说道：“前几日来了一群穿着血红色衣服的人，把全城上下闹得不可开交，像是在抓什么人……”
“他们抓谁？”江雪尧问道。
“不知道啊，说什么是叛逃的，得抓回去。”那掌柜答道。
一个江湖门派中有些叛逃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又怎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官府不管？”江雪尧问道。
“姑娘，这江湖上的恩怨啊，官府是从来不叉手的。”掌柜说完，哀声叹气摇了摇手，走回到柜台前。
“姑娘，这簪子你还要不？”
江雪尧从袖里掏出三两银子，放在那柜台上，说道：“多谢啦。”
话落，江雪尧转身离去。
江雪尧躺在客栈的木床上，把弄着手机她花重金买下的簪子，便觉着有些口干舌燥的。唤来了店里的小二置茶，那店小二道：“店里没热茶了，我给姑娘泡一壶去。”
江雪尧点点头，等那小二出去，自己却不知怎么眼睛就闭上，倒头睡去了。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一众人争来吵去的声音，江雪尧皱皱眉，而后是拍床而起，显然对打扰自己睡觉的行为十分不满。
江雪尧起身倒了壶茶，却发现茶壶里依旧空空如也。这小二也不知是干嘛去了，怎么这会茶还没端上来？
她摇了摇头，心道这小二做事真不靠谱，于是打开了房门，自己端着茶壶走了出去。
只听见外面争吵之声越来越大，闹得不可开交。江雪尧在二楼向下俯瞰，然后立即转身躲到一旁柱子后面。
慕天成，怎么又是他？
江雪尧心道，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自己去哪都能撞见？
所以那掌柜口中，把这栗城闹得鸡犬不宁的就是这帮人？
如果没猜错，朱雀阁借着崔家寨的名义，挂着江湖门派的名头在姚国内肆意横行。这崔家寨地属大姚，一心却投靠着西垣，这与白黎族刚好完全相反。可是他们在这里，会是找谁呢？
江雪尧悄咪咪地溜回到房间，背过身扶住房门轻轻扣上，原本卡兹卡兹的老木门却是没发出一点声响。她一只耳朵贴在木门上，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我们也不想惹事，来这吃顿饭，也用不着对我们如此不客气吧？”一名身着红黑短袍的人说道。
掌柜道：“诸位客官，我们这里也实在是坐不……”
那人不等掌柜说完，直接截话道：“便把这些人请出去便是，几十个人也占不了什么地方。”
江雪尧真不知，这种臭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口的。
“这怎么行啊？”那掌柜慌了神。
“你们这帮杂碎也不要欺人太甚了！”不知是谁大吼道。
然后江雪尧只听见一顿铁器的摩擦声后，传来一声惨叫，就连她也不禁跟着皱眉。
那人扔给掌柜一大袋银两，吼道：“各位，自己找房间歇脚啦！”说完，身后的人一群冲进一楼的房间，一群人噔噔噔地跑上二楼，把整间客栈顿时闹得鸡飞狗跳。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雪尧心道不好，不再凑热闹。她立即转身收拾上东西，掀开窗户纵身跃下，稳稳地落了脚。
江雪尧警惕着四周，在确认周围都没有人后，从后院一面墙下翻墙而出。
天意弄人，谁知道那后院外的树上却蹲了不少的人……
好在那些人并不认识江雪尧，只是见到一个少女溜了出来，又相互以眼神示意，还是放她离去。
江雪尧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往街上走去，其实一颗心却是怦怦直跳，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
这可不能让慕天成逮到自己，不知道为何，江雪尧总觉得他们捉拿的人跟药宗定脱不开干系。这要是自己落到他手里，还不知会怎样，这里实在不可久留……
是夜，江雪尧继续找了间客栈，从屋内推开窗户，正好能瞧见栗城的城门。城门上的士兵仍然未变，而那城门前却坐着四五名穿着深色红袍衣服的弟子，围着桌子喝起小酒。
江雪尧无法确定，那些人中是否有上次在客栈见过自己的。如若没有，她只需趁着慕天成不在，大大方方地出去便可。但若是有呢，自己不等于是羊入虎口？江雪尧左右为难，只得等待时机。
可在这城中多待一天，危险便也多了一分。
“唉……”江雪尧叹了口气，倒头睡下。这会见到慕天成，她却想起了数月之前，她与叶陌风在涂州客栈碰到慕天成的场面。如今孙杳杳留在药宗，叶陌风与赵衍也不知道去了哪，方奕和方筱素杳无音信……如今，无一人在自己身边，倒是安静得有些不习惯了。
许多日过去，慕天成还是悠然自得地在城里逛着，如同瓮中捉鳖，触手可得。江雪尧每天夜里都在窗前观察着那些弟子，栗城共有两座城门，即便是自己被认出，只要马够快也能从另外一门出去。江雪尧这些天，甚至想好了藏身之处。
是夜，街上鲜有人烟，却还是有商队出行。
江雪尧匍匐在一堆酒坛之间，观察着那些喝酒弟子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弟子眉开眼笑，说话也是说不利索，显然是喝醉了。
“小二，再来点酒！”江雪尧唤道。
“好嘞好嘞，您稍等。”那小二说着，便转身离去，开了一坛好酒。
江雪尧见状起身，正巧撞到那搬着酒坛子的小二。小二被这一撞险些没站稳，酒坛里的酒撒出来不少。
“欸，小心。”江雪尧假意伸手，扶住了那小二。
小二连声道谢：“谢谢姑娘，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小二生怕泼湿了她的衣裳，惹客人生气。
“无妨，是我自己不小心。”江雪尧陪笑道。
“多谢，多谢。”那小二紧张的又是连声道谢，而后上酒去了。
不一会，那些个弟子便一个接着一个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计划第一步成功了，江雪尧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后一手拽住。江雪尧神色一变，回手就是一惊。
“方奕！”江雪尧大惊，回头发现正是数月不见踪影的方奕。
只见方奕头发散乱，满脸污垢，已经全然不像个人样。
“你怎么这样了？”
宗门内最注重自己仪容仪表的小公子，此时却变得与街边乞丐别无二致。
“别去，慕天成他们买通了几个守城兵。”方奕嘶哑着嗓子，像是费尽全力才挤出这话来。
江雪尧一皱眉，回头便瞧见那士兵中有一人正死死盯着这边……不知道用什么传播了信号，不一会便有人替掉了那些人。
那些人追捕的莫不是方奕？江雪尧朝方奕看去，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居然是有些于心不忍。
“随我回客栈。”江雪尧拉起方奕就准备走，方奕却死死著在原地不动。
“他们全城都在找我呢。”方奕扯着嘶哑的嗓子，低声说道。
“你随我来，不会被发现。”话毕，江雪尧便循着她摸索出的一条小道，回到客栈的一头墙边。两人轻松一跃便是翻过了那道墙，悄无声息地落地。
“看到那个窗户没，跳上去。”说完，江雪尧先前一步，翻至一旁的棚顶，而后又是几步翻进窗户里。
方奕也不落下，紧随其后，两人一并翻进客房内。
“你暂且在这住着歇会吧，得找个法子出去。”江雪尧说道。
方奕靠墙站着，吞吞吐吐道：“我？和你？住这？”
江雪尧倒是听出他意思了，不就是说他们两男女授受不亲吗！
“是啊，街头小乞丐方公子，” 江雪尧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睡地板上去。”
“地板？”
“不然呢？”
方奕倒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如今有一片栖息之所已算幸运，于是只得乖乖坐到地板上。
“先喝口茶，我让小二给你煮碗面。”
方奕接过一盏茶，递到嘴边，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这几个月在外漂泊，流离失所，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总与他作对的江雪尧。
江雪尧开口道：“方筱素呢？”
“我让她回药宗了，应该是走的小路。”说着，方奕将茶一饮而尽。
难怪，江雪尧心想，她这一路出来，应该是与方筱素刚好擦肩而过。
“面来咯，客官？”小二的声音从门的那头传来。
江雪尧开了一条门缝接过，端给了方奕。方奕见到又吃食，便也什么都不顾，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江雪尧何曾见过方奕如此狼狈的模样，虽然往日在宗门里她总会说上他几句，方奕就算是说不过，也会保持一贯的仪态。好说歹说，方奕也是门中的佼佼者，二十岁的少年如何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可在她眼前的方奕，像是个乞丐，头发散乱，发着奇怪的恶臭，到也不知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江雪尧将床上的被褥丢予她，问道：“你们去西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奕将那碗汤面一饮而尽，用袖口擦拭着嘴，半天才开口道：“我们去了南疆，撞上了白黎族被灭门……”
江雪尧点点头，道：“这事我知道。”
那句“孙杳杳还在药宗”，又被她憋回了肚子里。
“你可知，西垣那群人，为何要大动干戈地灭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教派？”方奕问。
江雪尧摇摇头。
“听闻白黎族里藏着一味天下极毒，可我还没来得及听详细，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要这东西做什么？”江雪尧问道。
方奕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开口道：“你先听我说完，西垣有一种蛊毒，叫咒尸蛊。被种下这种蛊的人，会渐渐失去意识，极像走火入魔。而白黎族所藏之毒，刚好与其相克。说白了就是那毒会解了这咒尸蛊。”
“我算是听明白了，可是为何他们要来找药宗的麻烦？”江雪尧陷入沉思。
“他们去了药宗？”方奕大惊。
“不久前的事，然后兵败而退了。”江雪尧淡淡说道。
方奕收回惊讶的神情，眉眼紧紧凑在一块。
“我知道他们追杀我和方筱素是怕秘密泄露了出去，去查药宗是为何？”
“莫不是以为你们回药宗了？”
方奕一听便立马摇头：“不可能，那慕天成已经追我到此处，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个方筱素。”
江雪尧想起这些事就令她头疼。
方奕又问：“你这是准备去哪？”
“江东，不系舟。”江雪尧答道，“师父说的。”
“可以去一趟，我觉得那琴痴应该知道些什么。”方奕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先歇着吧，出去的事明日再想个办法。”
方奕悄悄往墙角挪了挪，离江雪尧更远一点，盖上被子蒙头睡去。
干嘛，”江雪尧看到他的小动作，嘴里啧了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江雪尧吹灭了油灯。
窗外响起了阵阵虫鸣，伴着疲惫的人入睡。可江雪尧躺在床上，脑海里充斥着方才方奕的一言一语，令她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不知不觉，却回忆起先前的事，师父在做什么？叶陌风又去哪了？孙杳杳在药宗过得怎么样？方筱素平安回去了吗？西垣到底想做什么……此类种种的问题，无一不困扰着她的心神。
夜晚很静，还未入睡的人却在喧闹，道是这老天不会读懂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密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