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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宠擅权，矫外以胜内，险言祸福得失之形，以阿主之好恶。
——先秦·韩非《韩非子·三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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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外面粘上浆糊了？」
从进门开始雷瑶的手就没从白瑜腰上下来过，进了屋子之后白瑜更是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雷瑶身上。石韫玉一半好奇一半嫉妒地开玩笑，就看见白瑜很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你管不着。」
「我……你是小孩子啊、」
「知道他是小孩脾气，王爷您就别和他计较了。」
这话白瑜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撇头瞪了雷瑶一眼。
「白白哪里是小孩脾气了啊？雷雷你给我说清楚！」
会摆出这种表情说自己不是小孩的除了白瑜以外雷瑶就没见过第二个了。他不想昧着良心告诉白瑜其实他真的不像小孩，可是别的说法好像又不能顺利蒙混过关，当下就又犯了难。
白瑜给人出难题的水平倒是见长了。
「是是是，白白一点都没有小孩脾气。」
「你糊弄我！」
又不是我故意想要找话糊弄你的，是你问些让人只好糊弄的问题嘛。雷瑶也不知道该对白瑜说什么才能让他放弃追究到底是不是孩子气，这个那个胡乱咕哝了很久。
「常言道，天作孽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雷瑶你辛苦了。」
石韫玉事不关己地走到雷瑶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顺便捏了白瑜的脸颊。可是白瑜还是一样根本不给他这个王爷面子，想都没想就虎着脸打开了他的爪子。
「不许碰白白！」
「啊？」
「白白只要雷雷碰。」
说着白瑜一头躲进了雷瑶怀里。
也算是托石韫玉的福，雷瑶不光是逃过了白瑜的追问，还瞬间就和石韫玉位置倒转，一句「自作孽」就要脱口而出。要不是被白瑜躲开了的石韫玉迁怒似的瞪了他，让他及时把那话吞了回去，他说不定已经一时失口真把那失礼的话还给十五王爷了。
「白白听话，不能那么和王爷说话。」
「明明是他不好。」
白瑜在雷瑶怀里乱蹭个不停，嚷着说雷瑶老是偏心就知道替石韫玉说话。嚷到了最后他更是激动起来，说什么雷瑶和石韫玉串通一气欺负他一个，表情委屈得一塌糊涂。
「是、都是他的错。」
反正石韫玉确实是不对，动不动就吃白瑜豆腐，被讨厌也是活该。
雷瑶本来就没想要替石韫玉说话，现在当然就乐得顺着白瑜的意思做好人把石韫玉批得一文不值，哄得白瑜高高兴兴表扬他说还是他最公道了，雷瑶当然也就终于松了口气。只是最后他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说得有些过火，又瞥见石韫玉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才清了清嗓子不轻不重地说了白瑜两句。
「……不过就算全是王爷不好，也不能对他那么说话，王爷毕竟还是王爷。」
「哪有雷瑶你这么说话的！」
不过石韫玉的抗议不管是雷瑶还是白瑜都像是没有听见那样略过了，白瑜甚至干脆换了个话题。
「何先生到哪里去了？」
雷瑶不可能知道何安息去向，所以这话白瑜自然是冲他问的。刚刚被无视过了的石韫玉盘算着这时候要不要和白瑜搭话，最后决定还是和以往一样把白瑜的不敬全部都算到雷瑶头上，对白瑜本人自然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他说医馆要是再不开业会被古先生骂的，带着小然去坐堂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的错……」
白瑜小声嘟囔了。
要不是何安息在外面放话说什么这边有个倾国倾城的大夫，哪会有人没事跑到这种小镇上找医馆嘛。可每次只要白瑜这么跟他抱怨，他就理直气壮地说这也是为了医馆的生意，结果就连古是非也帮着他说话让白瑜委屈一下。
他们两个根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看看他现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什么？」
雷瑶没有听清白瑜的埋怨，很关心地追问他说了什么，只担心白瑜会怪他没认真听他说话。
「白白说想要好好谢谢何先生。」
白瑜倒是没太介意，抬起头对着雷瑶就天真纯良地牵起嘴角笑了。
「白白太客气、小生只是做了分内的事而已。」
废话、那当然是你的分内事。白瑜不动声色地瞪了眼登场时间巧得很不现实的何安息，嘴里讨巧地正式谢过了何安息。
愿意向天发誓自己没有算好时间故意在白瑜装可爱的时候出现的何安息自然是没和白瑜一般见识，还给他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头疼脑热的病人比平时多了不少，一个个都嚷着是见了早上和白白一起的公子才发了病的。」
那些人的目的当然是向何安息打听那个和白瑜亲近得很过分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和白白在一起的、公子？……啊啊！他们生病和雷雷有什么关系嘛！」
白瑜反应过来当然就嚷嚷起来了，愤愤不平地说那群人把生病的原因归结到雷瑶身上实在太不讲理了。
「小生也是那么觉得，所以让他们别什么都怪到白白的心上人身上，然后就给他们各开了几贴泻药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泻药？」
「心上人？」
雷瑶和石韫玉分别被何安息的话里的某个词吓了一跳，白瑜却习以为常地应了声算是知道了，就又蹭进雷瑶的怀里要他抱紧一点。
「哦……那个、给病人开泻药也没关系么？」
雷瑶一边手臂稍稍用力环紧了白瑜的腰，一边还是在担心何安息刚才说的那些。
「没关系没关系，白白也常常这么做，对吧？」
本想置身事外的白瑜结果还是被何安息拖下了水。他不乐意地把脑袋从雷瑶怀里拔出来，嘟着嘴怨念地又用力瞪了何安息一眼。
这个何先生没事就不能少说两句么，害他也跟着被认为是黑心大夫，明明就是何安息惹出来的事。
「那又不是白白的错，还不是因为他们很烦么。再说了，医馆的生意也没有变不好啊……」
白瑜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最后可怜兮兮地把脸扭向雷瑶小声地问他会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不喜欢他了，眼神委屈得好像已经听雷瑶那么说过了似的。
「怎么会呢、白白也是被逼无奈嘛。」
怕他不信自己说的，雷瑶还特意低下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毕竟要是换了他，每天被那群人围着怕是也会疯了，何况白瑜向来就讨厌不请自来的苍蝇，只不过是泻药而已，说不定都已经是便宜他们的了。
一听雷瑶似乎是在包庇自己，白瑜立刻精神起来。
「就是嘛，都是他们每天每天缠着白白的错。」
「你也别得意，哪有大夫给病人开泻药的。」
「白白也没老开泻药啊……何况他们根本就没生病嘛，不然白白开什么药给他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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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韫玉被何安息那句也不知到底是有心无心的「心上人」惊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当然知道白瑜满心满意都是雷瑶，可是雷瑶怎么看都稀里糊涂的根本不明白他的心思，指不定到现在都还自以为对白瑜的宠爱不过是对弟弟的那种而已，这种人凭什么做白瑜的心上人啦。
除了被逼问到没办法的时候之外就不会对白瑜说喜欢的雷瑶能算什么心上人？反正石韫玉肯定不承认。
「白白要喝汤嘛。」
雷瑶正手忙脚乱地喂怀里的白瑜吃饭，原因是白瑜抱怨说被他抱着连筷子都不能拿了。
「那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抱着嘛。」
「不管。」
不打算和他讲道理的白瑜霸着他的腿不肯走。
「可我没办法盛汤啊。」
「雷公子您坐着，小然来盛便是了。」
难得白瑜玩得那么开心，小然心里也高兴，自然是白瑜怎么觉得高兴他就怎么做，殷勤地替雷瑶把所有不方便做的事全体做了，还笑吟吟地让他什么都不用管陪着白瑜就是。
雷瑶看小然服侍得面面俱到，心里嘀咕着该不会就是因为有小然全权负责所以白瑜才总也长不大吧，手里的调羹在半空中顿了顿，才把那勺汤送进白瑜的嘴里。
白瑜满足地把汤咽了下去，突然伸手过去端起那碗汤送到了雷瑶面前。
「雷雷也喝。」
难得白瑜那么体贴，雷瑶感动得不行，当即放下了调羹接过碗。
「——雷雷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刚把碗端到了嘴边的雷瑶听他突然问起这种事，肩膀一颤，差点就把汤给洒了。
雷瑶小心地用眼角打量白瑜，发现他并不像是在兴师问罪的样子，心里反而更加发毛，生怕白瑜是打算给他下套，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立马哭给他看，目的当然是逼得他自己说出不会回家这样的话。
「白白……」
他为难地开了口。白瑜要不是想闹脾气，现在倒是把话说清楚的好机会。
「我总要回去交代一声。」
「所以白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白瑜咕哝着说自己其实也不是雷瑶想的那样不懂事，垂着嘴角不高兴地催促雷瑶快点回答。
还是觉得不安的雷瑶把嘴里那口汤咽了下去之后，眯起眼睛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鼓起勇气试着和白瑜商量。
「明天？」
「嗯？」
听见雷瑶说第二天就想走，白瑜斜了他一眼。
「……那后天？」
「王爷您哪里不舒服么？」
何安息目视前方盯着对面打情骂俏的白瑜他们，嘴里却在关心一直发着呆的石韫玉。
「本王没事。」
明明他就是罪魁祸首，居然还敢装好心。石韫玉没好气地谢了他的好意，又重重叹了口气。
他心里当然比谁都要清楚，就算雷瑶算不上是合格的心上人，白瑜心里那个位置也绝对轮不到他。虽然不甘心，但其实爽快地认输反而比纠缠不休要体面得多。
不过所谓认输也不过就是他自己在心里这么决定了而已，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谁都不会告诉。
「您可是从刚才开始就连筷子都没有动过，饭菜不合您的口味么？」
「都说了没事。」
石韫玉暗自就下了决心，雷瑶若是不把白瑜娶回家去，他第一个饶不过他。
正这么想着，他就听见从白瑜嘴里念出了他的名字。
「让石韫玉回去送信不就好了。」
对话从中途就开始变得让雷瑶不知所措。虽说白瑜是很懂事地说我知道雷雷确实是应该和家里说一声，但接下去他就理直气壮地说其实雷瑶只要送信回去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亲自走一趟。
再接着白瑜就提议说干脆让石韫玉一个人回京城就好了。
「……白白、王爷怎么能给你当信使用嘛。」
「可他呆在这里也是闲着啊。」
听得出来，白瑜只不过是看不惯石韫玉在身边晃悠，想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而已。
「听话，我也有别的事需要安排，总得自己回去一次。」
传话什么的拜托给石韫玉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家里和朝廷这样或许可以，军营里却要怎么办？大将总不在，难免不会军心涣散，下月若真要出征……
「干脆白白跟我一起回京城怎么样？」
「白白不要嘛、而且古先生也会生气。」
古是非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和他生气？肯定笑着说是男大不中留，也就算了。
何安息知道他在胡扯，自然也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真跟着雷瑶回了京城，就必定会见到雷龙虎。白瑜再怎么任性，对着雷龙虎也不敢造次，到时候他纵使是对雷瑶喜欢到不能自制的地步，也不能不忍着，毕竟他总不能对雷龙虎说什么我喜欢雷雷我要和他成亲这样的话吧。
「白白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从京城里回来，好不好？」
白瑜嘟了嘴，转着眼珠子盘算了之后点了点头。
「那雷雷要再陪白白三天才准走。」
「好好、陪你就是。」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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