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脑洞大开短篇集》水妖冰蓝

59、婚纱（上）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件纯白色的婚纱，是经典的蓬蓬裙的款式，上身是带着点透视的薄纱与蕾丝，朦胧的头纱用一顶镶满钻石的小皇冠固定着，一直拖到了点缀着许多珍珠的裙摆处。
　　沙发上的黑发男人沉默的看着那件会让很多女孩儿惊呼的礼物，沉沉的眼底忽然浮起一丝淡淡的倦意。
　　“所以，”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这是德拉科的意思？”
　　“是的。”布雷斯似乎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支着下巴笑的很是愉快，“马尔福少爷的眼光不错，波特你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哈利实在没想到，自己在为魁地奇世界杯和订婚典礼的筹备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的恋人会给自己出这样一个难题。
　　他扫了一眼对面明显在看好戏的家伙，从口袋里掏出双面镜来，等待了一会儿，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睡眼惺忪的面孔。
　　“哈利，”德拉科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问他，“布雷斯把东西给你了？”
　　“是的。”哈利的表情很平静，翠绿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扎比尼先生告诉我，你希望我能在订婚宴穿上这个。”
　　德拉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上去比方才清醒了一点，“是不是很漂亮？我挑选很久——”
　　他得意洋洋的挑起眉，“一定会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
　　“别胡闹了。”哈利摇了摇头，“纳西莎阿姨早就定好了礼服，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试一试。”
　　“我才没有胡闹。”德拉科有点不开心了，“那些传统的礼服简直太无趣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哈利你该学着活泼一点，别母亲说什么都答应，偶尔出格一次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哈利沉默了。
　　“我不管，”已经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的马尔福少爷嘴角微微一撇，又一次耍起了小脾气，“反正，你不穿这个，我就，我就不和你订婚了！”
　　哈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仿佛被压在了喉咙里，暗哑得几乎听不清，“好。”
　　布雷斯当即喷了茶，狼狈的抽出魔杖来打理自己的衣物，抬头时满脸不可思议甚至是惊恐的瞪着他，就像瞪着一头在跳踢踏舞的大火龙。
　　面对又露出甜蜜微笑的德拉科，哈利神色淡淡地说道：“我会通知马尔福先生取消订婚宴的。”
　　他头一回没有等德拉科回应，按下了双面镜，纤长的手指慢慢的收紧，直到咔嚓一声，镜面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纹为止。
　　“波特——”
　　这回似乎玩过头了，布雷斯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拿掉他手里的镜子，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慢慢的从伤口处滴落在地毯上。
　　“开个玩笑而已啊，”他苦笑着施了一个治愈魔法，“你怎么还当真了。”
　　哈利冷淡地问：“我们两个，到底是谁的三观有问题？”
　　他扯了扯嘴角，无端的透出几分嘲讽，“不是要双方都觉得好笑，才能被称之为玩笑的吗？”
　　布雷斯只要想到那位大少爷的反应，就头疼欲裂，“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了，你知道的，德拉科只是有点任性，可他是真的爱你，这不就是，呃，一点情趣嘛！”
　　“原来斯莱特林是这样玩情趣的，”哈利皱起了眉，“这么说，你和纳威将来订婚，也会要求他穿这个？”
　　“我怎么舍得？！”布雷斯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哈利轻声一笑，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是啊，你怎么舍得这样羞辱他。”
　　布雷斯张口结舌，竟无言以对。
　　“就这样吧，”哈利捏了捏眉心，语气里满是倦怠与讥诮，“请转告他，这样的玩笑我的确无法接受，所以，不陪诸位少爷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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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可以这样？！婚约是他说取消就取消的吗？！”
　　德拉科气得眼眶发红，“如果不喜欢，不穿就是了啊？！人也不见，双面镜也不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彻底玩完的意思嘛。
　　潘西心里这么想，可不敢真的说出口火上浇油，哄孩子一般劝道：“我看波特也是在气头上，过几天肯定会来找你的，别生气啦。”
　　“我就生气！都要给他气死了！”德拉科用力地抹了把眼睛，委屈得不得了，“小题大做！小肚鸡肠！还说爱我呢，这点事就要闹分手——呸，我们才没分手！”
　　潘西和布雷斯对视一眼，无奈极了。
　　这位大少爷从小就被宠坏了，恋爱后干了多少作天作地考验恋人的事，这回可算是玩脱了，叫他们两个一直在旁看救世主好戏的人，根本没法儿昧着良心说那人的不是。
　　德拉科窝在软软的沙发里，气呼呼地揪着抱枕的流苏，就像在揪某人的头发，嘴里哼哼唧唧地说道：“臭疤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他了！”
　　他怒气冲冲，却又有恃无恐，发誓一定要给那个混蛋一点颜色看看。
　　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原本无论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陪陪他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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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
　　……
　　十几万人整整齐齐的呼喊着同一个名字，声浪一层盖过一层，浩浩荡荡的盘旋在魁地奇球场上空，连密集的云朵都仿佛被推散，露出明澈的晴空来。
　　被魔法探测器捕捉的精彩瞬间在四处的大屏幕上反复播放，骑在飞天扫帚上的黑发青年举高了手里不住挣扎的金色飞贼，尖叫顿时淹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金红色的小旗麦浪般起起伏伏，将气氛烘托到了最高峰。
　　曾经他是拯救魔法界于黑暗之中的救世主，如今，他是超越了克鲁姆的世界级魁地奇球星，年轻，帅气，性感，环顾球场时的气势仿佛是一位巡视着自己领土的王。
　　没有谁能不爱他。
　　潘西死死扒着栏杆，如果不是顾及好友的脸色，和贵宾包间内明显的低气压，真想和其他球迷一起挥着小旗欢呼几声。
　　魁地奇球场正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里，黑发青年低头朝观众席勾了勾唇角，因为方才激烈的比赛，亮晶晶的汗水仍挂在带着平静笑意的脸颊上，还有几滴慢慢的沿着锁骨，没入了松垮垮的衣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爱你哈利！！！”
　　“哈利·波特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里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她毫不怀疑，现在只要波特朝谁皱皱眉，那人就会在几秒钟内被疯狂的粉丝们撕成碎片。
　　或许也包括她自己，潘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勉强咽下了快要冲出口的一声欢呼，“哈利……波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啊！”
　　妈的，她难得的在心底爆了一句不优雅的粗口，这么气势强大的男人，在恋人面前却温存柔软得像块小甜饼，没亲眼见到谁会相信呢？
　　王者的柔情谁受得住啊，如果不是德拉科真心喜欢的，她还真想追求一下试试。
　　“招蜂引蝶！他都不知道收敛一点吗？！”德拉科同样扒着栏杆，表情却酸翻了天，那么多花痴对他的男人嚷嚷着我爱你，不知道那个混蛋已经脱单了吗？！
　　布雷斯揉了揉手下毛茸茸的脑袋，眼睛亮闪闪望着大屏幕的纳威偏过头来，冲他抿唇笑了笑。
　　“别吃醋呦，在我眼里你最帅。”他有点点羞涩的啄了一口恋人的脸，又继续关注场中的朋友去了。
　　布雷斯支起下巴，一派愉快闲适的模样，看得德拉科越发的气闷。
　　以前都是他给朋友们发狗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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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跟我来这边吧，有人在那个休息室里等哈利——”
　　他的助手查理斯·斯派克在隐约能够听到欢呼声的走廊里，冲大伙儿挤眉弄眼。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开始起哄，那个傲娇的大少爷可是有阵子没来球队找他们队长了，哈利淡淡的笑了，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两个队员的肩，独自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德拉科还在休息室里生闷气，见他进来，抬手就将怀里的东西扔了过去。
　　很轻易的接住了那个方形抱枕，哈利眉心微皱，问道：“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德拉科眼睛瞪得溜圆，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咪一样炸毛了，直接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哈利·波特！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利安静的看着他，忽然心底生出一些无力又倦怠的情绪，它们那么清晰，让人想要像以前那样勉强忽视都不行。
　　高兴时软绵绵的叫他哈利，不开心了就气呼呼的喊他波特，像现在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唤，就是被惹毛了的模样。
　　他得承认，将这个小子宠得这么肆无忌惮也有自己一份，可是没谁可以一直一直无底线的纵容一个人，忍受种种无理取闹的考验与闹腾。
　　而且，越来越看不到忍受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得到的纵容与宠溺太多，德拉科就像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从来都不懂得体谅别人的心情。
　　“马尔福，”他轻声开口，“你该知道的，我们已经退婚了。”
　　德拉科眼里浮起一丝茫然，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认真的神色，“你叫我什么？”
　　即使最生气的时候，哈利也没有这么冷淡的称呼过他。
　　“我们已经退婚了。”
　　哈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很轻很慢的重复了一遍，“不再有关系了。”
　　就像德拉科总爱挂在嘴边用来威胁他的那样，他们真的分开了，从此以后，不用再应付他突发奇想的小要求，不用再忍受他阴晴不定的小脾气，不用再耐着性子放下脸面，一次次的追回他。
　　可也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搂着自己的脖子软乎乎的撒娇，将心爱的糖果礼物和喜欢的一切开开心心地分享，一点一滴占据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也劝过自己，马尔福夫妇不会任由孩子那样胡闹，再忍耐一次吧，所有他小心翼翼珍视爱惜的东西，他放在心头的少年，他耗尽心血的感情，还有承载着所有梦想与期许的与德拉科携手相伴的未来——要割舍那些简直就像是剜心剔骨 ，实在太难太难了。
　　但终究还是看清楚了，或许你恨不得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严严实实保管好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可以用来玩，用来笑，用来当做和朋友炫耀打赌的工具，踩在脚底下践踏而不自知，天真到残忍。
　　——或许他们真的不合适。
　　“就为了一件礼服？”德拉科被他此时的表情和语气震住了，呐呐地说，“你要真的那么讨厌，扔掉就是了，至于为了这个拿分手吓唬我吗？”
　　他不确定地打量着哈利的脸色，“你就是在吓唬我，没错吧？”
　　哈利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不。”
　　他自嘲地笑笑，“我不是你，马尔福。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当做勉强别人妥协的筹码的。”
　　又叫我马尔福！
　　德拉科紧紧抿着唇，明明该生气的，却莫名的心慌起来。
　　他在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眸里，见到了从未有过的疏远与冷淡，头一回惶恐的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