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苏家老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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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城是一座位于高原上的城池，三面峭壁，只有南边一条大道可以与其他城池连通，当年万高帝就是看上了这座城池的易守难攻才将皇都定于此处。
皇宫建在清城的最北边，整个清城被皇宫正门到城门的主路分为东、西两半，东区的最东边是天子与庶民普天同庆的高台，而西区最西边却是午时问斩的断头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代代皇帝更迭，到了万怀帝这里，西区和东区已经有了天壤地别的差距。达官显贵定居于东，贫农贱民则被赶到了西，越往东越繁荣，越往西越落魄。虽是如此，大家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倒也安然无事。
苏樱樱并没有直接去醉香楼，而是在东街选择了一家无论是装修还是客流量都属于上层的酒楼——江澜阁走了进去。
江澜阁是苏樱樱想象中酒楼该有的样子，远看两层的小楼壮丽优雅，近看楼外门庭若市，都是想要一饱口福的客人。
正逢午膳的时间，苏樱樱一时竟没看清江澜阁里是否留有空位，倒是热情的小二先迎了上来，“客官抱歉，我们店现在满人了，一时也没有空位，还请客官改日再来。”
江澜阁小二的服务态度倒是让苏樱樱一惊，哪怕是服务行业已经很完善的华国，也并不是所有餐馆都有这样面面俱到的侍者。
可惜江澜阁的掌柜并不觉得二狗是一个称职的小二，也不过是耽误了几秒钟的时间，对方就催促道：“二狗，你干嘛呢，快去给客人端菜，不用管那些没用膳的。”
“来了。”二狗高声应了一句，又歉意的道：“客官改日请早哦。”才快步走向厨房，一路上速度不慢却没有冲撞到一旁用餐中的客人。
苏樱樱走出江澜阁几步，还在思考着刚刚的那个小二，突然眼前一黑，只见熟悉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正是上次拿来碗刀的暗卫十五，抬头就见陆浅浅在二楼雅间的窗边向她招手，原来陆浅浅正好看到了她。
给了彩蝶一些碎银子，让她带着苏府的护卫去一旁找个馆子随便吃点，苏樱樱就跟着十五上了二楼。
江澜阁的二楼又是另一番景象，和一楼的热闹不同，二楼很是安静，甚至能听到山涧溪流声。原来二楼的正中央修建了一个假山流水景观，而周围则环绕着一圈包房，闹中取静，竟真有了山中的闲适感。
十五沉默地领着苏樱樱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竹阁”，陆浅浅早已经点好了餐品，站在窗边无聊等着上菜的时候看到了苏樱樱。
雅间邻窗，窗户半开，既可以看到楼外东街热闹的景色，又不担心被对面酒楼的人看去。
“民女......”
苏樱樱正要行礼就被陆浅浅打断：“我们已经有一个椰子的交情了，你以后喊我浅浅便是，不用太注重这些俗礼的。”
想到自己连给当今天子的跪拜礼都被免了，又和镇国大将军燕王做了朋友，苏樱樱也不继续矫情，亲热的唤了声“浅浅”。
借着斗篷的遮挡苏樱樱从商城里取出了两个椰子，递给了陆浅浅，“浅浅你运气真好，我这才从那位老人家那买到两个椰子准备用完午膳就去给你送到府上，结果我们就碰到了，喏，都给你了。”
亲手接过两个椰子的陆浅浅还不忘询问上次就没吃到一直惦记着的新菜品，“那位老伯有告诉你那几道菜肴如何烹饪吗？”
虽然苏樱樱当时说的那些菜品陆浅浅没有尝试过甚至没有听说过，但是她光想想就觉得馋，毕竟椰汁那么美味，想来用之烹饪的菜肴也必是佳品。
“老人家说他也不会，得等他回去问问他家夫人了。”苏樱樱遗憾的摇了摇头，椰子烹饪大全得等她从商城那买书了，她记得N市有一条二手书夜市，她当时拍摄了许多视频，照片也不少，其中应该会有烹饪类的书籍。
收到了两个椰子的陆浅浅倒也没纠结食谱，反而在知道了苏樱樱是第一次离家在外用膳，热情的帮她介绍着菜肴。
别说，陆浅浅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长公主，毕竟她总是随和的像现代独立女性；但她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吃货，从吃法到做法她都了如指掌。
恰好江澜阁是醉香楼落败后醉鸭最出名的酒楼，苏樱樱这才确定大荆的醉鸭烹饪方法其实更接近华国的啤酒鸭，只是在料理时加入黄酒，而不是像华国传统桂菜那样勾勒上色。
饭后，苏樱樱乘坐马车继续向西街驶去。
将清城一分为二的主路并不笔直，宽度不一，最宽处也不过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身位，在商铺聚集的商街更是只可容纳两辆马车同时通过，就是这不到十米的距离，差距却甚远。
第一家醉香楼也是苏老爷子所有产业里的第一家，那时的他除了满腔热情和卖了老宅葬母后剩下不多的银两一无所有，自然不可能买得起东街的商铺，只能在西街租下一家不大的小馆子发展。
苏樱樱以为贫穷的西街定是萧瑟的，却没想到竟比东街还要热闹几分。
刚过午膳时间，街上人来人往，不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们的衣着虽不如东街上的贵人们奢侈，但他们的快乐却是那些贵人们羡慕不来的。
坐在马车上的苏樱樱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一路上扬着嘴角来到了醉香楼门前。
醉香楼的名字是苏老爷子发达后更改的，但他到底舍不得为自己带来第一桶金的老店，因而这么多年也只是装修翻新，并没有迁址。
醉香楼在西街中部略微偏西一点的地方，是一家不大的小馆子，苏樱樱目测还不如江澜阁的四分之一大。
彩蝶掀开帘子，醉香楼的格局便全部展现在眼前，一目了然，装修看上去简单却也精致典雅，一看掌柜的就用了心。
四张四人座的桌子整齐的摆放在屋内，桌与桌之间用半高的木质屏风隔开，形成独立的空间却不阻碍视线。
此刻坐得还算满当，只有里面靠近右侧的那张桌子没有客人，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拿着抹布擦抹着，应该是客人离开不久，她正在清洗。
或许是时常劳作，妇人的身躯略微佝偻，在她偶尔抬头间，样貌和苏樱樱记忆中的长者重叠，那是苏母的乳母，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姆姆——杨姆姆。
在原身的记忆中，杨姆姆总是和梁氏持有相反的意见，她相信梁氏，自然疏远了杨姆姆，最终在她金钗那年，杨姆姆再也没有出现在苏府。
杨姆姆离开后，再也没有人会发现她“不小心”扎破的手指，并帮她上药，大家都只是和梁氏一同感慨她的刻苦。
正在这时，老妇人收拾好了桌子，抬头就看到呆站在门口的苏樱樱，她不确定地走近，才颤抖着开口：“樱樱小姐，是您吗？”
杨姆姆强忍着眼角的泪花，回头喊道：“老头子，你快出来看啊，樱樱小姐来了。”
大堂的帘幕后面走出一个同样身躯佝偻的男人，那是杨姆姆的夫君，也是苏老爷子十五岁那年上清的路上，顺手就救下的差点饿死的小乞丐，更是陪着他一同创业的功臣，小山，也就是现在的苏山。
“掌柜的，菜好了吗？”旁边那桌客人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才打断了三人无语凝噎的互相对望。
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樱樱知道他们需要招待客人，也没有急于同老夫妻叙旧，指了指杨姆姆刚刚收拾干净的桌子，道：“姆姆、山伯伯，你们先忙，客人比较重要，我不急，我去那边等你们，等忙完了我们再聊。”
“好好好，樱樱小姐及笄之后果然长大了，老爷和小姐在天有灵啊。”苏山一脸欣慰的回了厨房，杨姆姆也连连点头。
苏樱樱以为醉香楼在几乎不盈利的情况下能在外祖父去世十五年后还留存至今是因为它的招牌，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两个老人的不放弃吧。
说是老人也只是辈分，古代本身结婚就早，哪怕苏家外祖父忙于经商，遇到苏家外祖母产下苏母时也不过二十五岁，苏山又比苏家老爷子小七岁，仔细算算苏山的年龄最多不过五十五岁，在华国还远不到退休的年龄，如今头发却全部花白。
苏山可以说把自己整个家庭都献给了苏外祖父只为了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苏家外祖母生苏母难产而亡，当时的杨姆姆和苏山不顾自己还不足月的儿子，将母乳全部给了先天不足的苏丽。
一人照顾小姐，一人安抚老爷，结果自己的儿子不慎夭折，两人谁也没有怨恨反而把所有爱都移交给了苏丽。
可惜后来，苏老爷子外出经商不幸遇难，紧着着苏丽又在月子之后消香玉损，苏家彻底落入了苏翼和梁安研手中。
要苏樱樱说，苏翼做过的糊涂事不少，但是最致命的一定是听信谗言把既有能力又一心为苏家好的苏山下放到醉香楼当掌柜的。
西街的人情味比东街浓郁很多，客人们看到掌柜家有贵客来访，都主动加快了自己用餐的速度，不过一刻钟，老夫妇就忙完坐到了苏樱樱对面。
三人又是一阵相顾无言，到底还是苏樱樱先开了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苏家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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