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可以当归》何历历

34、第 34 章

　　两人终究这一晚没有露营，覃远打出的第三次电话就接通了，巴合提的毛毡房就在前面的山谷的另一面，还得往前开一公里绕过去，白色的白毡房位于半山腰上。

　　巴合提是个三十多岁的牧民，个子不高却很壮实，寸头，两边脸颊有长年经紫外线照射产生的高原红，笑起来朴实腼腆。早些年到过乌鲁木齐打工，后来结婚后就回来做回牧民。

　　现在养着几百头绵羊，还有几匹马。这附近有他们家的夏牧场，因此夏天这几个月在这扎了毛毡房，给来旅游的人住宿，可以增加收入。

　　这一切俞白之前仅是在书里看过或者在见过浮光掠影的照片，现在他对所有的新发现，这个新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兴趣。白色尖尖顶的毡房，一进门地面干干净净，角落搁着一个炭炉，花毡，墙上的壁挂，颜色纯洁又热烈.....

　　俞白不仅观察细致，还拿起了覃远带的相机一通各种拍摄，拍房子，拍风景，拍巴合提给他们准备烤羊肉串，准备手抓饭.....覃远等了半天，委屈地问道，“为什么你都不拍我？开始觉得我不帅了？”

　　“啊....”俞白一时语塞，他下意识地收集素材，免得回去忘个干净，现在俞白写作的瓶颈就是对各种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的细致观察和体会，对人物的塑造总是不够丰满。

　　“我错了！”俞白老老实实说到。
　　“跟你开玩笑的。”覃远最喜欢逗一本正经的俞白，看他呆楞着想理由解释，嘴角忍不住上扬。

　　“好啊你！一天不逗我就皮痒吗？”俞白真的不知道覃远是有什么恶趣味，越熟悉之后，越发现他的孩子气。

　　“还不是因为你太可爱了。”覃远狗腿子地捏捏俞白的肩膀说到。

　　俞白语塞，每次这种类似的斗嘴发生，结果也是类似的。

　　覃远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俞白认认真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心里痒痒的，想要去撩拨他。看他横眉瞪眼，看他小狐狸炸毛，然后又被自己顺毛之后的乖巧，他通通都想看。

　　不过覃远说请他吃好吃的确实是让俞白吃到迄今为止最好吃的羊肉串，还有手抓饭。还也看到了最美的草原和星空。吃完晚饭后俞白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要覃远陪自己走两圈消消食。

　　太阳落山后，黄昏拖的漫长，温度骤然下降，呵气成霜。覃远给俞白套上了一件轻薄的羽绒服，才拖着他的手走出毡房。，四周一片寂静，天空的星星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真当是“天似穹炉，笼盖四野”。

　　这古老的寂静静静地看着这草原大地上的生灵，俞白心里涌动着感动，任何话语和生意都是对这世界的打扰。两人脚下的小路时而隐没在草中，但两人都稳稳当当地走在这里。

　　“在这里坐一会？”两人并没有走太远，俞白可不想迷路。即便有节制地游荡在山野之中，心依然感到了足够的自由。

　　“嗯。”覃远依俞白所言，两人肩并肩坐在柔软的草甸上，一边用手轻轻按摩俞白微凉的手指。

　　“这里真的好舒服啊”俞白仰望着天空感叹道。

　　“那我们常去旅行吧。”覃远说到，“去北极圈看极光，南美的热带雨林，欧洲的阿尔卑斯山....再去吃马来西亚的榴莲，土耳其的烤肉、冰淇淋......”

　　“哇哦，你这赤裸裸的诱惑啊！”

　　“嗯哼，那你上钩吗？”

　　“上，我抵挡不住。”

　　“那以后就带你飞。”

　　俞白思绪从当下飘向了未来，若是以后每一天都有覃远相伴身侧，去哪都无所畏惧。

　　“双宿双飞？”
　　“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
　　“肉麻。”
　　“肺腑之言”

　　此刻俞白在这里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世界，那是对生活充满了热爱的心。被封锁的心，重获了自由和感受快乐的能力。他不需要什么庄康大道，不要什么青云直上，只要能侧身而过，像鸟那样飞翔在这个世界。像树那样自由伸展自己的身躯，就足够。

　　他从不渴望从这个世界得到过什么，从未祈求过什么愿望，仅仅是经过这个世界而已。但是俞白现在心有牵挂，不想迷路，只想去向唯一的所在，那就是覃远，那就是家。

　　两人计划出游的这一个月，并没有完全丢下工作不理，随行带着轻便的笔记本电脑。只要晚上正常到了住宿地，两人都各自埋头工作三四小时。覃远带着自己要翻译的稿件，俞白则继续码字。到一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看够了又开车上路，这种感觉既充实又放松。

　　两人的自驾游在北疆停停走走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回到乌鲁木齐。俞白喊着骨头要散架了，这回要住五星级酒店，最好再找个姑娘给他做个泰式按摩才能缓解。不过酒店可以安排，姑娘和泰式就不要想了。俞小狐狸也并无抱怨，一进房间门便把鞋子脱了一踢，穿了好多天的冲锋衣脱掉往椅子一扔，直接扑倒大床上翻滚，一边喊着太舒服了，不想起来了。

　　覃远在则趁这个时间收拾整理两人的行李，该洗的衣服拎出来交给服务员，再顺便从头到脚好好洗了个澡。出来发现俞白抱着被子趴在枕头上睡着了，要知道这是有洁癖的俞小白，这样就直接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坏了，覃远宠溺地笑着摇摇头。

　　俞白侧着脸一半埋在枕头上，露出的嘴唇让被子挤压的微微上翘，头发也长了，前面的几缕刘海被俞白用黑色小橡皮筋扎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子，白皙的皮肤变成小麦色了。

　　覃远半坐在在床边看书，一边等俞白醒来，他已经看好了几个吃饭的地方，就等俞小爷钦点了。

　　覃远既怕他睡太多晚上会失眠，又怕现在吵醒他没睡够，犹豫间轻轻摸了摸俞白后脑柔软的头发，俞白哼唧了两声，便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覃远看着他被压红的半边脸上还有被子的痕迹
　　。
　　“我睡多久了？”俞白撑起半身靠在覃远大腿上缓缓神。

　　“一个多小时。”

　　“还好还好。”俞白睡着的时候还留了了丝清明，提醒自己不能睡太久。

　　自己计划了好多天点事情，就看今天了。该有的条件一应俱全，五星级酒店，咳咳，还有套套，不用担心隐私和各种不便，是拿下覃远的大好时机。为了今天俞白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好什么？”不过覃远可不知道俞白脑子里想的是这些。

　　“就是刚好赶上饭点。”俞白眨眨眼说道。

　　“出去吃还是酒店吃？”

　　俞白想了一下出去吃又要费时间，回来一折腾就太晚了，当下定了在酒店的餐厅吃就好。

　　“你不是喜欢吃外面小店的东西吗？”覃远问道，这么多天下来，俞白最喜欢的去的地方都是当地人去的店，吃他们日常吃的食物，听当地的聊天。

　　“额...今天不想出去。”俞白不擅长撒谎，想着一会还得色诱覃远，脸色通红，还好房间只开了一盏阅读灯，覃远没有看见。

　　“嗯，那我们吃完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也不着急，后天才回北京。”覃远说到。

　　“一切进展顺利”俞白心想，心情自然大好，立马挺身起床，拉着覃远去吃饭。

　　覃远虽然不知道俞白脑袋里的小九九，不过他还是发现俞白与平时有点不同，哪里不同嘛，又不好说。好像开心兴奋，一会又若无其事。

　　覃远看着俞白就像什么呢，一只小鸟扑灵扑灵的样子，小表情特别多，心里直呼可爱。俞白就是一有什么事情高兴的事情马上就会体现在脸上，不过这一面仅仅只有他能看到，他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俞白吃饭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是匆匆忙忙就吃完了，反而覃远吃的比他还慢些。

　　“东西不好吃？”覃远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大饿。”俞白连忙摆摆手说到。

　　“你今晚好像很开心？”覃远问道。
　　“我觉得还好啊”俞白说到，与其说他开心，不如说紧张和期待。
　　“嗯嗯。还想吃点什么吗？我看你今晚吃的不多。”覃远说到。

　　“可以点瓶酒吗？”
　　“你想喝？”
　　“嗯”俞白点点头。

　　“红酒？”覃远记得俞白在他面前仅仅喝过配餐的红酒，而且酒量好像还不大行。

　　“可以。”俞白点点头，他觉得说出去也丢人，自己一个大男人，白酒两小杯就倒，啤酒一罐就晕，所以在外面从来不喝酒。

　　“等一下，点一瓶，我们回房间喝。”俞白在覃远开口给他点一杯之前及时更正到。

　　“一瓶？”覃远狐疑地看着俞白。

　　“嗯，今天高兴，练练酒量。”俞白认为自己这个理由找得极好。
　　“好。”覃远笑着说到，他当然知道俞白在鬼扯，不过就想看看他能出什么幺蛾子。

　　覃远不但点了一瓶酒，还贴心地准备了配酒的几种坚果，零食。俞白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直白把自己灌醉扑上去，得有点气氛，循序渐进。

　　第一要务就是先洗个澡，收拾灰扑扑的自己。只是洗完澡对着镜子时候俞白悲催地发现，自己不但被晒黑了，晒黑没事，只是黑的不均匀，脸上脖子，手臂，身上都不是一个颜色。不由地在心里嗷叫一声 。

　　第二是头发长了，刘海过了眼睛，自己是要扎起来还是放下来好看.....最后还是决定扎起一个小揪揪，他记得很多女生都一脸羡慕地说他脸小，扎起头发来比女孩子好看。好吧，女孩子就女孩子吧，好看就行。

　　第三，俞白觉得不能太刻意，先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反正电视都这么演的。

　　俞白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一早就洗完澡的覃远此刻在酒店的办公桌旁椅子上靠着看手机，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是两杯倒好的红酒。

　　在看到俞白出来的时候，覃远把手机放一边，说到，
　　“酒醒好了。”

　　覃远的内心可没有像自己说话时那么镇定和如无其事，俞白穿着白色的棉质T恤，到膝盖的短裤。洗完澡出来的脸微红，眼睛漆黑光泽，涌动的欲望他并不陌生。

　　“我们找个电影来看吧？”俞白把电脑打开，放在茶几上。覃远也起身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找的是一部美国的经典的爱情电影，不过俞白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下意识地一口一口地喝着杯子的红酒。
　　“你这是当饮料喝吗？”覃远皱着眉说到。
　　“没有啊，好像挺好喝的。”一杯下肚的俞白，虽然还没醉，不过觉得胆子大了，自己动手再倒一杯，心想着自己可不能用力过猛等喝醉了就麻烦。
　　“好喝也不能这么喝。”
　　“知道，再喝两口”俞白竖起两根手指，在覃远面前比了个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覃远。

　　覃远怔住了，眼定定地看着俞白，这人说话说算，拿起杯子咕噜咕噜猛喝了两口。然后把杯子一放，站了起来，豪气十足居高临下地看着覃远。话也不多说，捧着覃远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