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眼镜陪读三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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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哈利说。
他穿着一身整齐的格兰芬多院服，站在我坐着的铁质长椅前，表情既好奇又惊讶。从神情方面看，他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我是谁。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哈利说。
“但我记得我是在睡觉。”哈利接着说。
我突兀地想起来今天早晨的梦，为什么梦里会看到哈利？会是我和哈利的梦境相通吗？我觉得这个情况的可能性不小，毕竟我经常可以听到他的心声，也能和他用心声聊天。
“你可能确实在睡觉。”我说。
我又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的梦里，哈利在心里偷偷地编排我，认为我和达力长得差不多。再联系到过去几个月里，他总是偷骂达力是一头“猪”，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哈利觉得我像一头“猪”。
“那你是谁？”他问。
“我是严菁，你的猪朋友。”我说。
哈利听到我的回答，大吃一惊：“原来这是你。”
“这是我没错。”我从长椅上跳下来，比他高出一个头，现在正在俯视他。
首先我看到他头顶有长短不一的黑发和有趣的发旋，接着看到他那双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最后发现他瘦得巫师袍空荡荡。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的样子，你真的只有十一岁。”哈利感到不可思议。
他认真又专注地盯着我，就好像一台扫描仪，下一秒要出现“叮”一声，打印好我的一张A4大脸。我不感到意外，非常清楚他是太喜欢我了，就和喜欢罗恩一样。我们都是他不可多得的朋友，所以他尽自己所能记住我。
“你以后还会长大吗？”他问。
“我是幽灵，应该不会长大了。”我答。
“真不是个好消息。”他说。
他的答案变得太快，就在今天，他还安慰我十一岁是很好的年纪。我想。
他环视这个梦境空间一圈，一望无际的白，但和雪山不同，它不会给眼睛带去刺痛感和灼烧感，人待在这里不会感到晕眩。
“那这里是哪里？”哈利问。
“我的……”我想说这里是我的梦境，又记起了我和他的初遇。当时我也说我在做梦，哈利只是我梦里的角色，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尴尬和丢脸。所以我顿了一下，不确定地换了个说法。“这里是我的世界。”
哈利说：“你的世界？那我可能在霍格沃茨被晚餐撑死了，或是睡死。”
我说：“别想太多，你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这里可能是我灵魂所在的地方。”
换言之，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以为这里是天堂。”哈利淡定地说。
别给他淡定的样子骗了。哈利手指的小动作很多、心里更是一团糟——他以为自己死了，才来到幽灵所在的地方，正盘算着怎么回去，甚至想到和耶稣祷告能不能再活一次。
他那些混乱又跳脱的尴尬心声，我听得一清二楚。因为眼镜的原因，他在我这就很难有小秘密。
“和我一起坐下来吧。”我指了指身侧的长椅，示意他坐下来和我交流。
这种感觉很新奇，我前几个月都没有实体，只是依附在眼镜里。如今到了梦里，我却开始拥有我的身体了。
我看着他坐下，心里很是感慨，不过这如果真的是我的梦境，那我会不会得精神分裂呢？据说经常控梦很容易得精神病。
“幽灵也有神经病？”哈利说。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声会被哈利知晓。
“我听得到你在心里说话。”哈利说。
这下我真的是被惊得合不拢嘴，开始努力地回忆我有没有在心里说过他的坏话。哈利笑了笑：“不用想，你的心里话没有冒犯我。”
“那你平时也听得到我在心里说话吗？”我问。他这回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他听不到我和他对话以外的心声。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想着那太好了，平日里我想说他的坏话，是不会被他发现的。
“严菁！”哈利像炸毛的猫。
他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似乎在控诉我为什么要在心里说他的坏话。
我突然想起来，他还听得到我在想什么。但他才是那个经常在心里说别人坏话的家伙好吗？他甚至光明正大地说过我的坏话。
我们放弃了这个话题。
就像今天他在火车上和罗恩聊天一样，他问了我很多以前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我们交换了生日、星座（我帮他推算）、年龄和家庭背景等等，他说几个月前我因为没有记忆，完全无法回答他那些问题，他沮丧了一段时间。
最后他微笑着请求我和他握手，我答应了。
他的手很又瘦又长，可能是没吃多少东西导致，而我现在的手短短圆圆，简直像哆啦A梦的手，没办法，我小时候确实吃得很愉快，虽然没有达力那么夸张。我们握手的感觉是温热的，不是冰冷的，甚至有细微的汗，让我们的手心粘腻。
我感到一点不自在，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没有和同龄的男生握过手。
“……”我抿了抿嘴。
哈利松开了我的手。
“哈利！我们应该起床了。”
罗恩敲了敲哈利的床板。
哈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树袋熊一般行动迟缓，他此刻的头发乱得像鸟窝。罗恩看了几眼，耐心地帮哈利抓了抓头发，打理了几下。
哈利把我留在了床头，和罗恩去洗漱。我听到里面传来水流的声音，心里想着我们在梦里的相遇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哈利起床后就摸了眼镜，在心里对我说：
“严菁，早上好，昨天晚上很愉快。”
我和他道过早后，就无聊地观察他们的寝室。室内十分温馨，他们柔软的床都有帷柱，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帐像瀑布一样垂下，床板是旧的，上面刻了两道模糊不清的咒语和三个姓名。罗恩和哈利的床头柜旁都立着一个黄铜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巫师袍子。
中央有一块猩红色的针织地毯，上面绣着格兰芬多雄狮的图案，我隐约听到它在打呼噜。空气里有橘子皮和草药燃烧的味道，地上躺着好几个歪斜的皮箱。整个寝室是圆形的，这由塔楼建筑的结构决定。
罗恩的枕头上有一个老旧的木头闹钟（我感觉像是在普通人商店里购买的），极有可能是韦斯莱夫人要求他带上。
“我回来了。”哈利将我从床上抓起，稳稳当当地戴回鼻梁上。我很清楚地闻到了一股橘子味，那可能是哈利牙膏的味道。
“海德薇还没有喂。”我提醒他。
于是他从皮箱里翻出了一大袋干玉米粒，从中拢了一大把，走到窗前，倒入海德薇的食盆里。他抓得太多，手相对小，漏了好几颗玉米在地上，捡了一会时间。
但海德薇抖擞了几下，睁了下眼睛又闭上了，不瞧那些玉米粒一眼。
“她不太喜欢玉米粒。”我说。
“她经常抓回一些死老鼠，她更喜欢吃肉。”哈利说。
“我们得给她准备合适的食物。”我说。
“我上哪给她抓老鼠去？”哈利说。
“霍格沃茨里会有老鼠吗？”我说。
哈利转身，看了一眼罗恩床上的斑斑。
“那只不太合适。”我说。
“不一定。”哈利说。毕竟罗恩说斑斑已经老了。
他一言，我一言，交流了三分钟。他挠挠头，将窗户一把推开，温暖的阳光撒了进来。我听到他突然平静地感慨着，他喜欢这个又大又明亮的房间。
我看到窗外的天空十分蔚蓝，城堡不远处栽种着一棵无比巨大的柳树，但它的叶子都掉光了。
哈利把鸟笼的锁打开，他伸手，海德薇懒懒地叫了一声，“哗啦”几声，乖顺地攀上了他的胳膊。
哈利摸了几下海德薇的头，命令道：“这里和女贞路的房子不一样，不能带死老鼠回来，你必须在外面解决它们。”
海德薇闷啼了一声。
“好了，你饿的话，就出去吧！”哈利催促它飞到外面去觅食。
“哈利，现在还早。”我说。
海德薇啼叫了一声，扑棱着飞进笼子里，它确实更喜欢晚上出去觅食，现在，它只想睡觉休息。
“哈利，你准备好了？”
罗恩换好着装，示意哈利带上课本与魔杖，一起去大礼堂吃早餐。
其余的舍友，因为昨天哈利的位置实在被挤得很满，所以他们没有和哈利有太多交流，今天都和哈利做了自我介绍──纳威·隆巴顿、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托马斯……
哈利很高兴他们比达力好相处。
不过他心里很确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能比达力更恐怖、更差劲了。
霍格沃茨确实很好，但在他以为自己会过得很舒坦的时候，他发现，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能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他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生物、展厅里的珠宝和新闻头条里的杀手一样，备受打量。海格所说的“救世主”的名头头一回让他感觉到压力和麻烦，他的情绪不由得烦躁和为难。
“我讨厌这样。”他心想。
他仅在礼堂吃了点燕麦粥、培根和烤蘑菇就停下了，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空间越来越小，小到他挤不出去，差点在第一节课迟到。
“被别人当稀奇的动物围观肯定不好受，他们在意的只是‘救世主’的名号，而不是哈利，如果你受不了就朝他们大骂吧！时间久了，他们就不会关注你了。”我说。
话罢，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愉悦了一点。
他说了声“谢谢”，赶在进入教室之前，吃完了逃离现场时拿的蜂蜜牛角包。
罗恩为了陪伴哈利，也提前离开了礼堂长桌。不过他在教室外吃东西的时间久一点，因为他拿的蜂蜜牛角包有两个。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眼镜陪读三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