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pig糖

10、南竹村

　　第十章南竹村
　　“竹子，竹子，全是竹子，这地方就不长别的了吗？”千陌一路上嘴上总是闲不下来。
　　“南竹村，听听这名字，不正名副其实吗？”纵横没好气的回道。
　　过了南蒙关就入了南疆境内，这半月来，叶时修一行三人已经明查暗访了南疆边境的多个城镇和村落，南竹村是南疆都城南阳的近郊村落，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全都种的竹子，远远望去似一片竹海，无路可走，在林间穿行许久才摸出些规律——路得从竹林中去寻。偶见一块青石板，上前一看，青石板接着另一块青石板，一条幽深僻静的小路展现在眼前，而小路的尽头通往何处却不得而知。
　　叶时修对竹子有莫名的好感，阳光透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偶有风过，林间沙沙悦耳声起伏不断，倒是让人觉得惬意。忽然，乌云遮日，林间光线骤然暗下，无端开始起雾，薄薄的雾给清幽惬意的竹林增添了一层阴森之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提高了警惕，千陌也终于闭上了嘴。雾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叶时修抬手做了个手势，三人背贴着背停了下来。
　　“公子，这雾来得奇怪，现在完全看不清路，分不清方向，怎么办？”纵横低声发问。
　　“别说话，闭上眼。”叶时修轻声道。
　　两人闻言，立刻明白过来。在这迷雾中，他们看不见敌人，敌人自然也看不见他们，闭眼全凭耳力来判断周围的动静，以不变应万变。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周围仍然死一般宁静，没有任何动静，连鸟叫虫鸣的声音都没有，千陌睁开眼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仍是什么也看不清。突然，一阵环佩铃铛，清脆响亮，而后甜美略带娇嗔的声音透过层层雾霭传入耳里：“师父，你又在抓蛊人？”
　　“啧，谁让你说话的？抓不到人我拿你来试蛊。”明显是一个老人的声音，语气却如一个孩子在斗气。
　　“好啊，把你新炼的千蚕蛊给我玩玩。”甜美的声音语气带上了一丝兴奋。
　　“你这坏丫头少打我千蚕蛊的主意，哎，被你这一闹还抓什么人，真是的……”经过一翻僵持，老人显然也对来人的实力有了些判断。
　　趁着两人说话间，叶时修三人已经悄然站在这对师徒面前。
　　“在下误闯贵地，多有打扰，还请主人家见谅。”叶时修平静地开口。
　　“这声音真好听，肯定是个英俊美男子，师父，快撤了雾阵，让我看看。”女子活泼跳动，带着身上的银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哪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矜持一点。”老者不满的甩开吊在自己手臂上的纤手。
　　一阵清风穿过发稍，云开日出，浓雾散尽，鸟儿优美的歌声再度入耳。叶时修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白皙如雪的脸，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眼，双睫如蝴蝶展翅，鼻梁秀气微挺，红唇微开露出洁白的牙，正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
　　“师父，他们是中原人，果然是个美男子……”
　　叶时修微微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扫一眼面前的女子，是和千陌、纵横相当的年纪。
　　“矜持，矜持！你看看你像什么样？”老人把女子拉回到身后，然后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叶时修，“行了，你们走吧，”而后嘟嘟囔囔转身，“今天又白费工夫了，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来捣乱？”老人拉起女子就走。
　　听了两人先前的对话，叶时修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走，忙道：“老先生，我们已经在赶了一天的路，附近也没有客栈，实在是又饥又渴，可否容我们到府上暂时歇片刻。”
　　女子眼睛一亮，啪着手：“好啊，好啊……”说着就去拉叶时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叶时修任由女子拉着，温和道：“在下叶十七，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大方道：“我叫纱铃，”然后又看看叶时修身后的两人，“他们两个小鬼叫什么？”
　　千陌闻言盯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子，心中盛怒，可碍于叶时修在场不好发作，只瞪了纱铃一眼。纵横轻笑道：“我叫纵横，他叫千陌，我们是公子的随从。”
　　“我不管你们是谁，吃了东西马上就走，我们不欢迎中原人。”老人转身离去。
　　纱铃笑嘻嘻地领着三人往家里走：“叶公子，你别听他的，我们欢迎中原人，更欢迎长得好看的中原人，你想待多久都行。”
　　千陌在心里嘀咕：我家公子的美色岂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能觊觎的？
　　“请问姑娘的师父尊姓大名？”
　　“我师父叫赫蛊。别看他板着个脸，人很好的，全村的人都很——”纱铃皱着眉头，在脑中搜索着恰当的词，显然没能找到，她也不再苦恼，转而一笑，“反正，他很厉害的。”
　　叶时修温温润润的声音再次响起：“适才听闻姑娘说老前辈在抓蛊人，可否告知这是何意？”
　　纱铃痴痴地看着叶时修，眼前的人长得这般俊，连声音也这般好听；她一时竟像个信息泉眼，有用的信息不断的汩汩冒出：“蛊人就是试蛊的人，新炼的蛊效果如何，需要人来试验，我和师父长期炼蛊服蛊，已经百蛊难入，很多蛊对我们都没有效果，所以需要一些普通人为我们试盅。当然了，刚开始村民们都是自愿的——试一次蛊，可以免费让我师父治一年的病，我师父医术也很好的。后来，随着蛊毒越来越厉害，痛苦越来越大，虽然会及时解蛊，但大家还是不愿意了。没办法，师父只好抓路过的人来试蛊了。”
　　“这么说来姑娘和老前辈乃是制蛊高手，想来是没有什么蛊是二位没见识过的了。”叶时修含蓄的奉承。
　　纱铃一脸自信的笑着：“那是自然，天下还没有我……和师父不知晓的蛊呢。”
　　叶时修仍是不动声色的道：“那姑娘可曾听说过生死蛊？”
　　“生死蛊？叶公子怎么会知生死蛊？如此古老的蛊，连我们南疆人都少有人知，叶公子何以知晓？”纱铃不无惊讶的问道。
　　叶时修给千陌使了个眼色，千陌微一愣，马上就会意，这丫头的绝对知道内情，只须一激便会脱口而出。千陌嗤笑一声道：“我当你真是有些真本事呢，原来也不过而而，连我们都知晓的蛊，你却说太古老而不知情，真是贻笑大方啊！”
　　纵横当然也明白过来，忙道：“千陌，不许无理，纱铃姑娘年纪尚小，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快给纱铃姑娘赔不是。”
　　纱铃小脸一红，微怒道：“谁说我不知道，生死蛊，乃是一对雌雄蛊虫，用极有灵性的银丝蛇养制而成，具有共生性，细如发丝，从人的毛孔进入体内，放蛊时须将雌雄蛊虫分别放入两人身体内，从此，蛊与宿主四者共生。”纱铃说完后，颇有得意之色，仰着脸，白了一眼千陌。
　　千陌心道真是好骗，脸上却是故做尴尬之色，报以求和的微笑。
　　赫蛊一直在前面听着叶时修从纱铃嘴里套话，却并没阻止。
　　沿着青石板路来到一间由石片修砌而成的屋子，方方正正的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都是叶时修没见过的，院墙边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罐子，不知作何用处。
　　纱铃抱起墙脚边的一个罐子进了厨房，须臾又折返回来，笑嘻嘻地让他们稍等片刻，马上开饭。
　　看着眼前的饭食，三人均是迟迟未能动筷。竹虫、金蝉、蝎子、蜈蚣……油炸之后盛入碟中，摆满了一张小方桌。千陌顿时想把腿就跑，纵横强忍着胃里的波涛汹涌，叶时修面不改色道：“多谢姑娘盛情款待，只是在下常年吃素食，辜负姑娘好意了。”说着端起面前的白饭细嚼慢咽起来。
　　纱铃略微有些失落，这可都是她的拿手好菜。赫蛊兀自倒了一杯酒，微怒并带着点孩子气：“平时让你给我做些下酒菜，怎么不见有这么丰盛？”
　　纱铃抢过酒杯：“师父饮酒伤身，还是少喝些的好。”说完居然自己一饮而尽。
　　赫蛊把筷子一拍，不乐意了：“不吃了。”
　　纱铃无奈，妥协道：“就一杯，不许再多。”赫蛊这才又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重新拿起筷子，一只只仿若仍是鲜活的虫子被送进嘴里，然后发出卡呲卡呲的响。
　　纱铃对千陌、纵横两人抛了个威胁的眼神：“别告诉我你们也吃素。”
　　叶时修事不关己，有心捉弄，道：“他们不吃素，快尝尝纱铃姑娘的手艺。”
　　千陌、纵横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