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低垂的银莲》此相别离

8、8. 昙花·疑窦丛生

　　“星光是星辰的遗物。”

　　“树木的归宿是尘土。”

　　“一切终将凋零，唯有被放进温室里保存的东西能存在的更长久。”

　　“所以，你的选择是？”

　　“对，我一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对方看得多透的司波花濑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

　　这让司波花濑感觉到惶恐。她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唇，非常用力，血腥味很快就溢满了口腔，这让她感觉稍稍好受一些。

　　要冷静，要克制。她低下头，不敢让费奥多尔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扭曲而丑陋。

　　司波花濑在费奥多尔面前一直处于一种被动的弱势地位。原因也非常简单，先爱者输，率先付出感情的人，付出感情更多的人，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弱者，如果有矛盾冲突，那么势必她会是先一步妥协的人。

　　况且，费奥多尔比司波花濑要狡猾的多，就像司波花濑从来弄不清楚费奥多尔到底在想什么，而费奥多尔却能够很轻易的看穿她的想法。

　　这是司波花濑会为他着迷的一大理由，可是同时她也因此而感到不安。

　　大概没有人知道，司波花濑的本性有多么扭曲，这是被那位暴君刻意培养的，他将她养育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然后又将她扔了出去。

　　现在来说最需要强调的点就是，司波花濑没有正确的恋爱观。她能够体会到喜欢，能够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然而她所采用的手段却很要命，内里潜伏着的是她的掌控欲，尤其是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掌控欲就会成倍的叠加。

　　简单来说，在司波花濑心中，达成HE的方法就是，让对方成为她的所有物。

　　因为性格上缺乏主动性，有着一定的自卑，如果不是强烈的感到不安或有足够把握的话，司波花濑也很少会主动出手，即便她确实非常喜欢对方。

　　而在面对费奥多尔的时候，这种被动就表现的更加鲜明了，因为费奥多尔在她心中的地位过高，潜意识中，司波花濑觉得对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因此，她便更加畏缩和自卑。

　　然而费奥多尔也是个喜欢守株待兔的性格，司波花濑的不作为，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就算没有看到司波花濑的表情，费奥多尔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不会好，她一定很难过。

　　他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挑着司波花濑的下巴让她抬起了脸，唇上沾染着血色，如星辰一般的眼眸也变得暗淡，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抱住了她，轻轻拭去她唇上的血迹：“别难过，嗯？”

　　“唔。”被这么一安慰，司波花濑反而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了，金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水雾散去，“我没事。”

　　我才没有难过。她试图表现出来，但是很失败的让坠落的情绪被察觉到。

　　费奥多尔低头亲吻了她的眉心：“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他轻而易举的将司波花濑压制在墙上，少女比他矮上许多，此刻完全被笼罩在他的身躯下，仰着脸望着他，显得格外娇俏可爱，“不要逞强。”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他压低了声音，凑在少女的耳边如是说道。

　　这么想着费奥多尔紫水晶一样的眼睛中流淌过璀璨的光芒，然而那并非是什么好意，更像是沉淀出来的恶意与好奇，期待与蠢蠢欲动相互掺杂在一起之后，碰撞而产生的光芒。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更加诱人，引诱着，又期待着，在纯白无瑕的外表下，流露出来的些微恶意，更加容易刺激到他人。

　　费奥多尔对于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也很清楚它的作用。

　　而在面对自己有好感的司波花濑面前，它显然会更加有效，如果能发挥出超过预期的效果，那么费奥多尔也算是获得了意料之外的礼物吧。

　　但是，费奥多尔甚至没能获得预期之中的效果。

　　毫无疑问，在费奥多尔靠近的时候，司波花濑本来就不高的心防迅速降低，然而在他的问话之后，她陡然的浑身僵硬，目光闪躲，甚至手指微微发颤，但她又控制的很好，除了双手，其他地方没有受到影响。

　　她在恐惧。费奥多尔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因为什么？

　　司波花濑是一个矛盾的人，她不会因为常人感到恐惧的血|腥场景而战栗，但又会很没安全感的因为他偶尔的忽视冷落把自己吓得一塌糊涂。

　　所以是为什么恐惧呢？费奥多尔伸手碰了碰少女的脸颊，司波花濑有些敏感的一缩，又凑回去，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的手指。

　　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幼猫，已经被未知的恐惧惊吓到任何一点触碰都害怕，又在认出了主人之后，凑过来寻求安慰。

　　今日早上醒来之时，费奥多尔就发现了情况的异常，毕竟，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都有司波花濑准备好的美味又营养的早餐了。

　　如果这点差异性还可以忽视的话，那么在他居住的屋子里丝毫没有留下另一个人的痕迹就很异常了，毕竟如果算算时间，在他的记忆中，他和司波花濑至少已经同居了半年以上了，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然后，能够在记忆中翻出对方的住所也很奇怪，简直就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记忆里，虽说做过掩饰，但费奥多尔还是很轻易的就发现了。

　　他本来也只是习惯性的试探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自己都没弄清楚的事情，司波花濑能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试探的结果会是这样，司波花濑这样的反应，显然她知道的要更多，并且她对此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恐惧到她甚至不敢把这件事透露给他。

　　是什么？费奥多尔产生了兴趣，能够悄无声息的对他的记忆动手脚，又能够让司波花濑这么害怕的。

　　要说有什么事情，司波花濑脚尖在地上蹭了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将一部分的事情说出来：“有什么事的……”她轻轻咬住了唇，因为触碰到了伤口而吃痛的松开，“就是，我，之前，失忆了。”司波花濑努力的仰起头去看费奥多尔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说辞有几分可信度，但是恐惧又让她忍不住的想要逃跑，“忘记了一段时间的记忆……并不，记得你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总觉得内心酸涩，舍不得，非常舍不得，明明是那么的喜欢对方，只要一个简讯就能够让她的心情瞬间转晴，怎么可能舍得像这样把人推开，划出界限呢？

　　但是司波花濑又很清楚，扯断彼此之间的牵线才是对他来说最安全的。

　　无论他有多么强大，都是没有用的，和她扯上关系是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的。
　　毕竟那位暴君，不会容许。

　　这还是司波花濑首次产生想要守护什么的情绪，如果说在先前与中原中也相遇的时候她的情绪还如同飘摇的烛火般不稳定，那么遇见了费奥多尔之后，这种想法反而变得笃定起来。

　　因为重要所以不可失去，司波花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在她的认知中，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可即便如此，至少也想，试试看。

　　毫不夸张的说，是费奥多尔给予了司波花濑勇气。

　　即便认真说起来，这种勇气根本经不起挫折。

　　这个答案也叫费奥多尔感到讶异：“是吗？”说着他牵起了司波花濑的手，动作缓慢的将五指穿插进她的指缝之间，然后握紧了她的手，“就算是这么说——完全不排斥呢，花濑。”他之前完全没察觉到也是因为如此，司波花濑的态度一如往常的亲昵，完全察觉不出失忆的疏离。

　　这很奇怪不是吗？记忆是构成一个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失忆的人来说，难免会遇到“我还是我吗”这样的困扰，而感情更是难以和记忆分割的一个重要部分，如果只是细微的冲动还可以理解，但是，像这样的，自然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感情，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想这都很有问题吧？不过费奥多尔没有为难司波花濑的打算：“无论如何，先进去再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司波花濑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司波花濑家的门正对着客厅，更准确一点说，正对着沙发，所以，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沙发。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的时候，司波花濑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在比方才强烈百倍千倍万倍的恐惧卷席而来的时候，司波花濑的反应极快，她一把将费奥多尔退了出去，反手狠狠地扣上了门：“抱歉，那个，今天有事，还是下次吧。”

　　费奥多尔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关在了门外，他比司波花濑高，那一瞬间还是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的，基本可以确定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