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8.白日菊·梦回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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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奇迹的。
所谓奇迹，指的不过是不同寻常的不平凡的事情，当然，也可以更简单的说是人类无法解释也无法预料的事情，那边可以称之为奇迹。
大多数时候，奇迹都是一种美好的东西。
然而，说成是不巧也好，又或是正因为如此也好，当人们祈求奇迹的时候，往往是不幸发生的时候。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迦具都陨坑，位于神奈川县，由于前第三王权者迦具都玄示力量超过界限，引发王权爆发，使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所形成，造成包括前第四王权者羽张迅以及大部份前代Scepter 4成员在内，70万人死亡。
毫无疑问的，这次事件真是名副其实的灾祸。
能够在这样的灾祸中活下来，毫无疑问的是奇迹了。
奇迹，的确是发生了。
这次事件中，有隐秘的未被记录在册的四名幸存者，灰之王凤圣悟，不过现如今不过是磐舟天鸡罢了，被这次事件摧毁了所有氏族的他已经没有了如凤凰一般翱翔九天的傲气了。
他的幸存倒不完全算奇迹，毕竟好歹也是王呢。
剩余的便完全是奇迹了。
其二是被贯穿了心脏却活下来的少年比水流，在生命即将终结的那一刻，他被石板选中成为了王，绿王的力量让他能够以这句残破的身躯苟延残喘下去。
其三是雨乃雅日，同样是在那样的危急关头成为了异能者，却因此忘却了前尘往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重获新生吧。
而最后一位则是，压根什么能力也没有觉醒，本身也是无比柔弱的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娃娃一样的可爱的少女，司波花濑，要说她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大概就是过分美丽的容貌，那毕竟是连神明都会垂怜的样貌，但是要说起来的话，灾厄这样蛮不讲理的东西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吧？
不过就结果而言，便是这位少女活了下来，被磐舟天鸡发现的时候，她正傻愣愣的呆站在原地，仰头望着被灰尘遮蔽了的天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即便之后被带走，也是傻愣愣的，无法回过神来的样子。
并且她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一直久到从他们的氏族从三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丛林，她才算是完全恢复正常。
并不能算作是毫发无伤，但是能够活着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其实磐舟天鸡是有注意到的，远远地发现少女是因为那里有着很淡的青蓝色的光芒，然而当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到，这究竟是错觉又或者其实是青王氏族的力量，都不得而知了。
说句实在话，司波花濑的存在对于比水流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负担。
她是比水流的第一个氏族，还是在他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他的氏族，但是又因为少女本身的特殊性而发生了一定的异变，包含在她身体里的力量，并不具有明显的攻击性，反而温和柔软，更倾向于治愈这个方向。
至于到底有没有效果，一直浑浑噩噩的姑娘也说不清楚。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把人丢下，只能带回去养着。
然而前期的司波花濑近乎是处于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也就是说，洗澡换衣服等等一定要有人帮忙，而磐舟天鸡果断的将这项任务都丢给了比水流。
比水流：感觉就像是养了一个童养媳。
~变革~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虽然司波花濑的状态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很快就恢复到了生活能够自理的地步，只是懵懵懂懂的对很多东西都无法理解，对于过去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记忆，只是本能的黏着比水流，也许这就是氏族与王之间的羁绊吧。
才怪啊！每天都被无形的闪光弹闪的眼睛都要瞎掉的磐舟天鸡表示，这两人的关系要是单纯的王和氏族的关系他就自戳双目好吗？你以为他不知道王和氏族是什么样的吗？他也是堂堂灰之王好不好，以前自己也是有很多下属的，隔壁的各种王和部下的情况也是有看过的，心里还是很有数的，虽然说不同的王和氏族之间的关系也有着些微的不同，但是就这两人的这种，怎么可能是王和氏族的关系啊！这明显就是超级腻歪的小情侣好不好！
要说司波花濑因为精神原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了，比水流还能够一点意识都没有？纵使年纪不大，却已经锋芒毕露，年少早慧，能够将事情算计到这种地步的人，还能够在这一点上那么迟钝？别开玩笑了。
然而磐舟天鸡又能够说什么呢？扮演家长棒打鸳鸯吗？并不能，强行把两个人分开的话，不要说他打不过比水流了，光是按照司波花濑对于比水流的依赖心理，小姑娘就会先“嗷呜”一口咬上来了。
所以啊，磐舟天鸡也只能泪眼汪汪的望着小姑娘自己往那头心机少年设好的圈套里钻进去，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老父亲我好伤心啊！磐舟天鸡看着司波花濑歪在比水流怀里看书，比水流还将剥好的葡萄送进她嘴里，两个人凑在一起的画面温馨而美好。
比水流对于磐舟天鸡这个戏精奇妙的脑补没有任何兴趣，最开始他对于司波花濑只是抱着相当朦胧的好感，因为都是在那样的灾厄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难免会觉得是同类而感到亲近，何况她生的那么好看，自然更是成为了一个加分项。
而相处的时间长了，那种好感便骤然叠加了起来，别的不多说，除开最开始的尴尬叫他过分清晰地意识到了男女之间的差别，司波花濑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感觉，再被无能为力的噩梦所惊醒的时候，她总会敏感的凑过来，一点一点的蹭着他，安抚了他的情绪。
比水流很清楚的意识到，他对于对方的感情在与日俱增，不过那感觉并不坏，甚至会叫人觉得幸福和温暖。
然而每每清楚地意识到少女的异常的时候，比水流都难免会感到愤怒，明明是这样子美好的少女啊，明明她就应该受到万千宠爱而绝对不受到任何伤害的才对，可是却偏偏变成了这样。
这个世界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改变这个世界才可以，至少要保证，无论是谁，都拥有在灾祸面前放手一搏的能力。
而不是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灾祸降临，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样近乎是绝望的感觉。已经不想再次体会了，也不希望，再有人变成那种样子。
这一点上，比水流坚定无比。
他偶尔也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司波花濑听，虽然她很显然听不懂就是了，但即便只是这样，比水流还是希望她能够知道，希望自己的所有都能够与她一同分享。
磐舟天鸡：这口狗粮我是拒绝的。
但司波花濑能够理解的比比水流想想的要更多，她至少他其实是听懂了的，比水流的愿望，解放石板，让所有人都拥有力量。
这样的经历她并不陌生，司波雅就热衷于给她灌输很多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一种轻蔑而嘲讽的语调。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此刻脑海中响起的也是模糊而轻蔑的声音。
根本就不会成功的，这样的愿望根本就不可能真的会成功的。
解放石板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真正的愿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因为灾厄正因为难以违抗才被称之为灾厄，随之而来的也就有了奇迹。
而人更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拥有力量了之后究竟会做些什么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力量在善者手中会成为守护的盾与披荆斩棘的剑，但是在恶人手中就只会是伤人的利器而已。
比起那种灾厄，或许人类本身才是更加危险的东西。
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人类就学会了捕猎，那么当他们拥有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无处宣泄的力量，最终只会对准人类自身而已。
从一开始，那就是绝望的，比水流所看到的理想与现实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走通的路，最终能够抵达的，就只有无尽的深渊而已。
司波花濑比任何人都要更先看清楚这一点，也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到底，公平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法解释清楚是什么啊，所有人都得到的一样多那就是公平了吗？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起点那就是公平了吗？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但是司波花濑却无法用言语将这些清楚地表达出来，而她一点也没有透露的原因是，说着这样的话的比水流，那双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
比司波花濑所见过的最明亮的星星还明亮，比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宝石还好看，好看的让人说不出话。
而她又隐隐约约的知道，如果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的话，这枚宝石就永远不会这么明亮动人了。
所以那些话语就被埋没在心里，发酵成难言的黑色泥淖，慢吞吞的翻滚着。
她心里生出一种莫名怜爱的情绪，像是看着在巨大的笼子里挣扎着飞翔的鸟儿，明明已经注定了不可能飞向天空却还是拼尽全力做着无谓的挣扎。
那种姿态，美丽又让人心生怜悯。
~美丽~
不论如何，作为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青年，比水流当然不可能单打独斗，虽然说部下重要的是足够强大而不是单纯的数量，但是即便是精英，以他和磐舟天鸡两个战斗力也是不够的，好歹也都是王权者呢，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亲自下场和别人撕呢，自然是需要部下帮忙的。
至于司波花濑，那个完全不是战斗力，所以比水流又招揽了两个得力部下，一个是五条须久那，虽然年纪不大，天赋却很高，另一个则是御芍神紫，实力极高，追求美丽的事物，要说他的加入只是单纯的因为被比水流的理想打动，还是有一部分被他战斗时美丽的身姿所吸引，比水流觉得那不重要，只要能好好做事，部下私底下有些什么小哀嚎，他并不是很在乎。
不，也许有的时候还是要在乎一下的。
无论是不是一个对于美丽有着狂热追求的人，看到司波花濑的时候都会感到动容，无关性别，不分男女，甚至与物种没有关系，只要是审美与大多数人都相符合的家伙，都会被少女的样貌所惊艳。
而像是御芍神紫这种对于美丽的事物有着狂热的追求的家伙，那就更加了。
几乎是在看到司波花濑的第一眼，御芍神紫就热血上头了，每天围着司波花濑打转，就仿佛是看到了肉骨头的哈巴狗一样（比水流内心OS），完全没有半点自己是电灯泡的自觉性，并且有些行为实在是过分了，虽然比水流知道这样的行为和爱情无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不爽啊。
比水流自认为要做一个合格的首领，因而他最开始是相当认真的语重心长的与御芍神紫进行了一番恳切的交流，而对方连连点头的样子，仿佛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事实上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谈话之后第二天依旧不停的围着司波花濑打转，甚至还一点自觉都没有的抱了上去，抱了上去，还乱蹭！一点都不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
比水流一开始是不想使用暴力手段的，只能够用武力镇压下属的王是一名失格的王，但是，看来有些熊孩子就只有暴打一顿才会乖乖听话了。
当然，顾忌面子的比水流并没有直接说出原因，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因而最初被少女的美貌冲昏了头脑的御芍神紫并没能及时认识到问题，于是很是被痛揍了几顿，不过次数多了，再怎么伪装，也能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吃醋这件事情上都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御芍神紫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好在他本来也只是对美丽的向往而已，并不是对司波花濑有什么别的小心思，不然，他可能还没来得及看到比水流理想中的那个美丽的世界，就被送入不怎么美丽的地狱了吧。
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啊。
~未知~
尽管司波花濑与比水流之间的情侣关系是被默认了的，不过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毕竟根本就没有告白，对于精神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司波花濑来说，要她辨认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过困难了一点，而在这种时候告白，未免也有种乘人之危的感觉，比水流并不打算做这种事。
司波花濑的精神状态大体上是没有很严重的问题了，但始终过分懵懂，她的世界似乎只有比水流，只会绕着比水流打转，虽然也有将注意力分给其他人的时候，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比水流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将目光分过去一星半点。
这样的精神状态，想说没有问题也做不到啊，而她的记忆也是一点都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比水流是相当享受现在这种状态的，少女的依赖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相当甜蜜的枫糖，又不会像是蜂蜜一样过分甜腻，维持着清爽又甘甜的程度，叫人无法停下手来。
不过，由此带来的是隐藏在美好背后的能够窥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的到来的未知，也不至于用悲伤或是绝望这样过分的词语来形容，那只是单纯的未知而已，谁也无法明确的肯定，在司波花濑恢复正常状态之后，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他们对于司波花濑的过去一无所知。
而未知这种东西，对于习惯掌控全局的比水流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与他在意的少女有关。
最让比水流感到在意的便是，在与他相遇之前，她是否有着喜欢的人呢？虽然一直以来都未曾有人找来过，或许是死在了案场灾难之中，又或许是以为她死去了的缘故，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会突然再次出现的吧。
每次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比水流就难免会感到焦灼，甚至迫切的希望着少女是个无依无靠的人就好了，她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那么自然就是属于他的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过去，就让人更加疼惜了。
真的是，好在意啊。
未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但很多时候，也难免会让人感到紧张和不安。
而那一天，也终究是到来了。
那天少女起床比平日里更晚，她似从来不赖床的，比水流有些在意，难免要过去看看，他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等了一会儿，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忍不住皱起了眉，轻轻推开了门。
虽然并没有完全起床，不过司波花濑显然是已经醒了的，她坐在床上，环着自己的膝盖，偏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阳光，大概是察觉到了比水流的靠近，她转过头来，金色的眼眸里有明媚的阳光在起舞。
比水流骤然感觉到某种未知的电流窜过身体，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和平时不一样。
面前的少女依旧是原本美丽的样貌，非要说的话，看不出哪里明显的不同，然而比水流实在对她太过了解，因而只是一眼就感觉到了少女和平日里的不同。
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流水绕青山，明月和清风的感觉，圆润如一，没有了生涩懵懂的感觉，变得干净纯澈起来，仿佛是看破了迷雾，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样。
对，就是那种感觉呢。比水流忽然意识到，她或许是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那一日，他所戒备着的未知猝不及防的降临在了他眼前。
“流。”笑着的少女扑倒他怀里，像是落下的白鸽，“太阳，很明亮呢。”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侧脸，“就像是，流的光芒一样。”
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司波花濑曾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也是无人能够给予她回答的只属于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人填补的部分加上偶然而的灵光一现赋予了她新的答案。
“我也许是为了与你相遇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活着的意义，是守护我所珍视的东西啊。
~碧树森然~
“这个就是石板吗？”司波花濑看着面前大大的圆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她试探着冲它生出了手，而后便能够听到一声刺耳的嗡鸣，像是恐惧一般。
这到底是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弄明白，不过本来比水流的目的也不是研究出石板的奥秘，而是解放石板，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石板会感到恐惧，那大概就是武侠世界的武林高手，自以为天下第一却遇上了从修仙世界来的大罗金仙吧，便是这样等级之上纯天然的压制。
毕竟真的要论起来，司波花濑的力量并不能算是强大，可是却已经足够和王权者媲美了。
更不要说这个少女身上还背负着世界意识的宠爱了，在她抱有的心情面前，石板必须无条件的满足，不能抵抗，所以才会恐惧成这样。
然而司波花濑只是旁观者，并非是介入者，她没有贸然插手，只是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事态的发展。
因而等级的压制也好，世界意识的宠爱也好，这些都没能发挥作用，石板被毁灭，理想崩塌，那是已然注定的结局。
如果让司波花濑来说的话，比起看到自己以为的美好实际是灾难的话，说不定现在这样反而会更好。
不过那样的结局中，她所绝不认可的是，珍视之人的死亡啊。
她所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这样的吗？请你活下去，即便不是为了我。
我想看到你活下去。
她并没有哭，只是紧紧握住了恋人的手，而后浅碧色的光芒乍现，像是在构成某种奇特的图案。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们就可以，一起活下去。
即便已然，无法相见。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68.白日菊·梦回往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