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低垂的银莲》此相别离

25、25.向日葵·暮色低垂

　　那个时候，他们正牵着手在黄昏的街头走，时间好像过的很慢，路也变得格外悠长，少女的手柔软而细嫩，他甚至有点不敢用力，却又不愿意松开。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段路而已，他却紧张的满头大汗。

　　索性，司波花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完全不紧张，却过分的兴奋了，她的步履很轻快，若不是因为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她肯定能蹦起来，就算是现在还落在地上，也给人一种，一松开手她就能飞上天的感觉。

　　那是他们刚交往的时候，司波花濑很粘人，她就像是一只耐不住寂寞的猫咪，一旦主人不在身边就开始捣乱，非要挂在中原中也身上当个挂件。

　　虽说中原中也那时候是羊的首领，但他更多的时候都是独来独往的，毕竟他是羊组织唯一的王牌，绝大多数战斗都是由他一个人负责的，其他人只是事后才会出现。

　　因此，中原中也多少有点不习惯，加上对象是喜欢的人，还有几分羞怯。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司波花濑根本就没有战斗力，甚至连枪都不会用，跟在中原中也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可是司波花濑面对中原中也的抗议，只是撒娇着说了这么一句话：“中也会保护我的嘛。”
　　她把这句话说得太过于笃定，就像是某种甜美的誓约，叫人着迷，叫人沉醉，叫中原中也哑了声，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明明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当然会保护她，可那和不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完全不冲突啊。只是，中原中也无法在少女期盼的眸光中说出拒绝的话，他于是默认了。

　　他想，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会保护好她的，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她待在身边有什么不可以呢？只要她想，他也，很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做到，他没有保护好她，最后是她为了保护他而消失在他面前的。

　　明明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做出了承诺，明明曾经那样自信满满，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他没能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看着她向着自己倒下来，伸出手却穿过了她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怎么样努力都根本触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他什么都没能够留下。

　　那是直到司波花濑消失之后中原中也才蓦然意识到的问题，少女并没有留下太多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她在羊居所中的东西早早的被处理掉了，而她自己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私人物品，两人交往的时候他也不记得要送她什么。

　　于是，就连可以拿来怀念的东西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

　　那是一对戴在头上的猫耳，还是在他们交往之前，因为司波花濑觉得有趣才买来的。

　　那就是仅剩的了。

　　因而，当那天在街上再次看到司波花濑的身影的时候，中原中也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跟了上去，将拦住她的小混混给揍飞了。

　　这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那毕竟是就死在了自己面前的人，或许只是某个特别相似的人吧。
　　可就算是这么告诉自己，就算是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阴谋，他也还是无法抗拒。

　　我很想念你，一直以来，都很想念你。

　　这样的话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嗯。”中原中也压低了声音，他握住了司波花濑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司波花濑不太明白为什么中原中也的情绪低落了起来，她回握住中原中也的手，凑过去用脑袋在他肩颈处蹭了蹭，找了个话题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中也，我饿啦。”

　　司波花濑的情绪变化的很快，也很剧烈，所以此刻，当危险不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就都看不见了。

　　她只是很高兴。

　　“啊。”中原中也也没有沉浸在情绪中太久，听司波花濑这么一说顿时皱起了眉，“抱歉，是我没注意到，你想吃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中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司波花濑不挑食，也很耐饿，最多是有一点偏好，“中也为什么要道歉啦，明明不是中也的错。”她靠在中原中也的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中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中也不用道歉。”

　　即便司波花濑这么说，中原中也也不可能当做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过面上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啊，那，出去吃吧。”

　　司波花濑当然没有意见，顺从的点了点头。

　　两人去的是家挺有名气的西餐厅，当然价格也很贵，不过这对中原中也来说不算什么。

　　他按照司波花濑的口味替她点餐，体贴的询问了一下她的看法，然后冷酷的拒绝了她喝酒的要求。

　　“哎，不可以吗？”司波花濑顿时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超级惹人怜爱。

　　中原中也果断别过头去，避免自己看着她的面容心软：“不可以。”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万一喝醉了怎么办？”他都忍住了，毕竟他本身酒量也不太好，而司波花濑，酒量也不行，还有就是，她喝醉的样子，不想让别人看到。

　　毕竟她喝醉了就会不停的开始撒娇，超级可爱的那种，让他只想藏起来，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欣赏。

　　“唔——”司波花濑有些委屈的趴了下来，其实她也没有非常想喝，但是被中原中也拒绝了之后，这种念头反而起来了，“但是，我想喝嘛。”

　　事实证明，在中原中也这里，司波花濑想要的总是能够得到满足，他最终还是在少女的目光中做出了妥协：“回去再说。”

　　“可是，我家没有酒啊。”司波花濑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只是一个单纯的落脚点而已，她绝大多数时候都被司波雅拘着。

　　“那就去我那——”话说出来，中原中也突然顿住了。

　　司波花濑也顿住了，但她立马灿笑着道：“好呀。”

　　这把中原中也剩下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原本想要解释的东西突然就没有了意义，他的耳朵红了，移开视线含糊的应了一声。

　　餐厅里的音乐还在缓慢的流淌，那是流畅又温柔的音乐，却像是火光一样灼烧着他的心脏。

　　她总是这样，中原中也有些焦躁的皱起眉，总是这样子，无意识的将人的心思搅得翻天覆地，自己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

　　坦然自若的，叫人觉得自己的心思龌龊。

　　这是哪儿来的坏习惯啊。中原中也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恼，他知道司波花濑一定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又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呢？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是有过讨论的，不过当时没有人给出结论，兴许太宰那群家伙知道答案吧，但是中原中也不知道，在司波花濑的事上，他反而想得比较少，只要她还是她就好了，其他的，他都可以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去了解。

　　司波花濑胃口小，一份牛排根本就吃不光，她小心翼翼的将餐盘推过去，试图把东西塞给中原中也。

　　她的动作根本就不小，中原中也全部看在眼里，直接将餐盘接了过来。

　　司波花濑总喜欢把吃不完的东西交给他来解决，中原中也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她似乎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一种关系亲昵的证明，或许是从什么奇奇怪怪的书上看来的吧。
　　他并不讨厌。

　　司波花濑的感情表现的直白而纯粹，她总是在试图用自己所能用上的所有手段来表现自己的情感，用目光，用言语，用肢体，用所有的行动，急切又热烈，像是明明还没有到花期却急不可耐想要绽放的花朵。

　　事实上最初并未有人发现她的这种急躁，甜美的爱意叫人不由自主的就沉溺，像是毒|品一般麻醉了神经，察觉不到被包裹在糖衣之下的毒药。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可以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了，只是她一直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所以这点小小的又甘美的异常，很轻易的就被人忽略了。

　　她其实，是在害怕吧。那是蔓生出来的枝条，是盆栽不应该有的东西，在她得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私心里却不舍得放弃，于是才会那么急切的强迫这柔软新生的枝条立即开出花来，好叫自己不要留有遗憾。

　　她太害怕了，用火焰将自己点燃，试图在火焰熄灭之前能够给出一点温暖，留下些许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这么说起来的话，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够真正保护好她，她的恐惧他甚至没有发现。

　　不过，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中原中也放下餐具，站起身，冲着司波花濑伸出了手：“走吧，花濑。”白皙的手掌落在他手上，与黑色的手套形成再鲜明不过的对比，中原中也收拢了手指。

　　让我带你走。

　　妄论前方为地狱或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