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银莲花·新叶初生 ...
-
司波花濑无法向他解释让她感到恐惧的正是“他在这里”这个事实，他与司波雅存在于同一个地方，仅仅是这种可能性就足够让她恐慌了，司波花濑无法想象要是司波雅遇见了六道骸会做出什么。
在司波花濑心中，司波雅已经被妖魔化了，她受到对方的折磨太多，因而潜意识里就认为对方是不可战胜的，于是对于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就希望能够离他越远越好，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叫他知道有着这样的东西存在。
所以她当然害怕的不得了，在她心中，司波雅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自然也包括杀死她珍视的人，毁灭她所珍视的人。
所以，当比水流、中原中也还有太宰治和司波雅碰面的时候，她真的是毛骨悚然。
或许，她潜意识里最为害怕的是，被司波雅要求着，亲自动手杀死自己珍惜的人吧。
司波花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被要求之后不会这么做，因为她就是这样的胆小而怯懦，反抗司波雅是她根本就不敢产生的想法，顺从司波雅是她下意识的习惯，面对对方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的奴性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甚至于，因为被抹消了记忆，现在的司波花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具有反抗的资本。
不过事实上，除了司波雅，也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司波花濑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而他显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
六道骸不知道司波花濑恐惧的原因，只能简单的归咎于司波雅，即便心中想着怎么把那家伙千刀万剐，这个时候他却也不可能再司波花濑面前表现出来，那只会加剧她的恐惧。所以，他只是把人抱在怀里，随意的说了一些日常的琐事。
司波花濑也总算逐渐的放松了下来，少年的怀抱有着叫人安心的感觉，她今天一整天都担惊受怕的，此时感觉到安全了，便很快感觉到疲惫，渐渐地睡着了。
然而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她依然不安的蹙着眉，手指蜷曲着抓着他的衣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忍不住低头亲吻了少女的脸颊，六道骸脸上的笑意加深，然而同时心底的杀意也愈加浓厚，对司波花濑的爱意转而生成愤怒，乃至于到了现在已经转变成了杀意。
明明她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六道骸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怎么样细细的将少女捧在手心里，一开始是算计，后来是真心，然而无论如何，他的构想中都绝不包括让她受到伤害这个选项。
所以，既然出现了这种意外，那么理所当然的，要把那个不安定因素排除掉，不是吗？
六道骸之所以会找过来，实在是司波雅在机场的行为过于肆无忌惮了，加上司波花濑昨日的异常，他联系了两次没联系上之后，就尝试着连接了司波花濑的梦境，倒是，很顺利的连接上了。
只是，他试图询问司波花濑的所在地，得到的却是她的沉默。
少女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很温驯，眉眼之间带着一点疲惫的味道，她唇角是微微勾起的，那是一个很浅的弧度，但仅仅如此，就已经如同春风化雨一般叫看着她的人感到雀跃。
但她的眼睛里是没有光的，那双眼睛还是像星星一样亮眼，尽管是在笑，她整个人却好像是空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的人偶一样，连笑容也是那样的虚假空无，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不过绝大多数人只会留意到她的面容吧，并不会注意到那种微妙地情绪。
但六道骸注意到了，于是他说：“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
司波花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唇角慢慢地落了下去，她不作出任何表情的时候，那不应该用冷漠来表示，那确实是没有表情，本身的美丽就变得更加不真实起来，看上去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司波花濑本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毕竟她只是一只被人豢养的金丝雀，主人在身边的时候就只能依照主人的愿望表露出他想要的姿态。往日里她都会伪装，不过，既然伪装被看破了，她就不再伪装，因为那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招致厌恶。
她逼迫自己用着对待司波雅的思维方式去对待六道骸，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
六道骸或是其他人都无从知晓，对于司波花濑来说，她一直是将他们和司波雅放在一个区域内的。
那都是她依赖着的，依附着的对象。
司波花濑一直被司波雅豢养着，但是她曾经逃跑过，借助实验室的一个研究员，逃跑过的。
她离开了实验室，离开了司波雅的地盘，去看了外面的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对她温柔以待，或者说，司波雅不允许她在外界受到温柔的对待。
这是在司波雅计划中的出逃，司波花濑离开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那个研究员也是他安排的。那短短的几天之内，司波花濑被欺骗，被拐卖，被伤害，而司波雅，则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出现，将她拉了出来，如同是一束照亮地狱的光，尽管，那只是他自导自演的结果。
那个时候司波花濑还小，司波雅还没有对她做过太过过分的事，与外界的未知伤害相比，司波雅被衬托的安全无害，同时非常可靠。
而他用利益向司波花濑诠释一切，告诉她只有有价值才能够被留下，而后循序渐进的将她驯服。
司波雅的行为很成功，那之后司波花濑就产生了这样一个认知：她是无法独自一人活下去的，她必须要被某个人庇护才可以。
这个人一直都是司波雅。
但是在司波雅观测到了异世界，然后对出于好奇心，将司波花濑的意识体投放到了那里。
在那里是没有司波雅的，孤身一人抵达异世界的司波花濑，按照自己的生存方式，开始寻找新的可以依赖的对象。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恐怕这场争夺战根本就没有进行的必要。
司波花濑最初遇到的是中原中也，而且论时间，她和中原中也相处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可以说，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无意识的影响了司波花濑的想法，她根本就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她会更加封闭也更加偏执，她会无法理解他人也不被他人所理解。
从这点上来说，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中原中也。
司波花濑是从中原中也身上第一次萌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纯粹正面的情绪，说成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她因此渐渐开始变得柔软，包裹着她的无形壁垒也逐渐软化，变薄，消失不见。
但司波花濑一直生活在充满了恶意与虚假的善意的环境中，这就使得她对于真正的善意很迟钝，难以接受，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喜欢的人和司波雅是不同的，同样都是依赖的对象，但是她从他们身上所感受到的东西要更加的温暖，更加的柔软，像是，黑夜中闪耀着微光的星辰，遥远，也企及不到，可却是真实存在的。
即便分辨不清楚，她也知道这是不同的。
她在慢慢地将他们和司波雅割裂开来，一者是光，是暖，一者是暗，是冷。
唯有依靠着这些人，司波花濑才能够拥有反抗的勇气。
即便情绪还没有被理清楚，司波花濑也已经先行做出了决断。
像是常年枯萎的树，在难得的阳光与雨露的滋润下，终于慢慢地，颤颤巍巍的伸展出了第一片叶子，那是稚嫩的，娇弱的，甚至因为才刚刚生长出来而仍旧带着黄色的，小小的叶片。
司波雅察觉不了司波花濑这种心理认知上的变化，因为他也同样没有这样的情绪，既然没有，就不可能读懂。
但是他了解司波花濑，比任何人都，他们在司波花濑身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来自于他的教导，不是他就不会有司波花濑，她是他豢养的金丝雀，从诞生到成型，都是他的意志。
她是他精心剪裁出来的花朵，美丽，规整，如同精美的艺术品，也只是精美的艺术品。
而现在的情况也只不过是，这朵娇美的银莲花生长出了计划之外的枝叶，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简简单单的将这些多余的部分一一裁剪干净，叫她变回他想要看到的模样。
至少就目前的局面而言，司波雅还是抢占着先机的，因为他总是能够最快的抓住重点，比起还在窝里反的某些人，那是相当的优秀。
那么，为了达到目的，首先要做的是……
虽然之前要离开的时候被□□的人拦住了，但是司波雅绕了个弯子，到底还是带着司波花濑离开了日本，目的地是，意大利。
那里有着，司波花濑在失忆之后还没有见过面的，最后一位男朋友。
毕竟人家也是黑手党的BOSS，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不像纲吉一样是日本人，当然是常年待在意大利的。
本来司波花濑也应该是和他待在一起的。
在他的认识里。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17.银莲花·新叶初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