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风云]青山一道》风荷马

3、再次告捷

　　今天宁志恒十分忙碌。他们兵分两路，石鸿带队前往北华街四十二号进行监视，他和王树成则去各个警察分局调阅户籍档案，按照上面的照片进行甄别。这个时候，中国已颁布了一部《户籍法》，开展户籍登记和户口调查，每个人还会有个户籍卡，上面详尽的信息，还贴着照片。

　　他们已经有了王云峰的素描画像，只要他的公开掩护身份有正规的户籍身份，找到他就是迟早的事。

　　但是抓间谍的事宜早不宜晚，南京人口众多，筛查甄别工作进展不快。在查户籍档案的同时，宁志恒也让刘大同通过黄包车夫寻找目标的行踪。

　　调查户籍的工作像是大海捞针，他们找出一些有嫌疑的人，但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捞到他们的目标。石鸿监视的北华街四十二号也毫无动静。倒是刘大同带来了好消息，他找到了两个见过目标的黄包车夫。

　　王云峰每次到北华街，不能全凭脚力，黄包车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凡走过，必有痕迹，重赏之下，有人承认他拉过这个人，而且是两次，都在城北的燕山街下车。

　　得到这个情报后，刘大同立马赶往燕山街，又找到一个见过目标的黄包车夫。

　　对方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目标可能爱吃糕点。而且，在燕山街附近，有好几家糕点店，是他可能光顾的地方。

　　线索越来越详细，范围越来越小，他们离这个鼹鼠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现在的重点是燕山街的户籍和附近的糕点店。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先去燕山街区的警察分局，王树成和一部分队员负责调查档案，宁志恒带着队员和两个熟悉情况的警长上门调查糕点店。

　　比起调查户籍的大海捞针，询问糕点店就是在脸盆里捞针。仅仅半天时间，这还是他们运气不好，查到最后一家店，行动队员照例让店员挨个认人，还是和先前一样，所有人都说不认识。宁志恒站在他们面前认真观察着，不过大多数人面对这群凶神恶煞的军人，表现都是紧张加瑟瑟发抖。宁志恒的观察力显然多了份细致，别人没观察出什么，他就锁定了目标，突然发难了。

　　就连用大屏幕观看的观众都没感到什么不对，因为那些人看起来是同样的惊惧。

　　其实这与现代心理学有关，不仅仅是神态，还有肢体动作同样能体现出丰富的含义。

　　那个小伙计在他的诘问下立马慌了，明显心里有鬼。

　　对付一个普通人，根本不用刑讯，宁志恒只是恐吓了几下，对方就完全交代了。

　　他竟然和目标是叔侄关系，虽然不是亲的，却比寻常亲人更亲。

　　此人的掩护身份叫黄显胜，是第十一师的二团作战参谋，家住仗马巷。和他们的调查结果十分接近，就算没找到糕点店的这个证人，行动队员找到他也是迟早的事。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们这次准备在巷道里就进行抓捕，免得有未知情况出现。

　　这次的目标身手非凡，为了抓活口，行动队员都没用枪，反给对方可乘之机。暂时脱出包围的黄显胜当即扑向巷口为首的宁志恒。

　　幸灾乐祸，是现场观众共同的心情。他倒是知道擒贼先擒王，不过这回是撞上铁板了。

　　不过这次根本不用宁志恒亲自出手，他身旁的一名队员主动冲上去，两人在短短几秒间，便交手数次。特别是那个行动队员，动作简洁明了，毫不花哨，却十分有效。短暂交手之后，黄显胜明显落入下风。

　　与行动队员错身而过的瞬间，黄显胜再次把目标转向距离他很近的宁志恒，试图从这里突破。可这次他是看走了眼，宁志恒的速度和力量都十分惊人，而且看起来战斗经验也很丰富，在对手豁出去的打法下，依然冷静，在刺来匕首时，及时抓住对方手腕，硬生生地把它折断了！

　　“嘎嘣”一声响，仿佛在替他哀悼。

　　电影过去几十分钟后，现实世界过去几天后，宁志恒便再次告捷！

　　这次抓了一个嫡系中央军的少校作战参谋，宁志恒必须赶紧上报。除此之外，还有继续监视、把之前的小伙计黄辉带回情报处等杂事也一并安排了。

　　被安排到的王树成愣愣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已经没用的黄辉带回去。宁志恒又好笑又耐心地解释，这却有些激起了王树成的同情心，他竟然在担心黄辉从情报处出来后丢了工作。

　　这同情心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却难能可贵，让画面外的宁志恒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很快就收敛了。

　　按照程序，黄显胜是要交给刑讯科审，但宁志恒不满于上次他们用刑过量导致付诚死亡，这次他要全程监督。

　　看着他自信满满地说：“这次我去主导审讯，顺便监督他们，不会让他们乱来。”现场发出一阵轻笑，尤其是果党中对他的事迹都有所耳闻。

　　卫良弼更是用戏谑的眼光看着宁志恒，后者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面无表情。

　　哟，还不服气呢。

　　很快，他们都见识到了“宁阎王”的手段，他不顾黄显胜身上的伤口，直接把烙铁按在他的左肩伤口上，还美名其曰“杀菌消炎”，让人哭笑不得。顺便挑衅了刑讯科的大老粗们，让对方憋着一口气开始刑讯。

　　刑讯之下，其实很少有人能坚持过去，哪怕意志力再坚定的人，也难以逾越□□这座高山。

　　这个间谍算是坚持得久的了，而且刑讯科用的都是重刑，他早已不成人样，屈服只是迟早的事。

　　作为潜伏在第十一师已久的鼹鼠，黄显胜的投降对他们而言极有价值，看着他吐露出的自己曾经泄露的情报，简直触目惊心。中央第十一师可以说完全暴露在了日本人眼皮底子下，如果中日开战，加入战场的第十一师只能被动挨打。

　　间谍之危害，日本之心机深远，由此可见一斑！

　　拔出萝卜带出泥，第十一师泄露的情报，在间谍被抓后可以慢慢修正。但有一件事，早在两年前就已酿成错误。

　　口供上，黄显胜交代了他在两年前曾窃拍过一次作战计划。当时，师参谋长发现那份作战计划被人动过，军事情报处在办公楼排查出一个孔良策，而对方也承认了是他偷看了作战计划。

　　原本板上钉钉的案子，现在竟说是一起冤案！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孔良策，他有个不简单的岳父叫韩兴昌，是军政府执行委员会的成员。

　　可想而知，这份审讯记录若是泄露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卫良弼和宁志恒脑子转得快，意识到此事事关重大，瞒不可能瞒，尤其情报泄露已经危害到了党国。

　　只能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卫良弼到底聪明，不多时便想出了解决方法。当初的案子是钱忠办的，他是处座的嫡系、同乡，但这事不是处座想保就能保下的，现在他肯定比他们着急多了。卫良弼还安慰了宁志恒几句，说黄副处长肯定不会让他们白忙活。

　　宁志恒头脑清醒，明白事情的轻重，当即表明态度。让贺峰老怀甚慰的同时，也让戴雨农有些心塞。

　　这个保定系的间谍之王，不仅抓间谍是一把好手，自己当间谍同样出色。况且，只要没被发现，宁志恒还能一直做党国的军人。

　　反正，黄贤正已经赢麻了。

　　这件案子目前就跟宁志恒没什么关系了。趁此机会，他和卫良弼告假，回乡的时候顺便把小婉带回去寻找她的亲人。

　　宁志恒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是一个模样，面对小姑娘的时候又是一个模样，一身干净爽利的打扮，还有很具欺骗性的外貌，看起来不像个特务，倒像个年轻学生。

　　表情也不再是那冷血漠然的样子，笑着和小婉说话，想法子逗她开心，简直把她当做了自己女儿。看得宁志恒的下属都直嘀咕，这是演的吧，他演技不是一直很好吗，看这笑容，多么自然！演得真好！

　　时至深秋，杭城风景别有一番风情，宁志恒领着可爱的小姑娘小婉，仿佛融入到景色之中。

　　回到老家，宁志恒彻底放松下来，对待母亲的态度尊敬又不失亲近，对待弟弟妹妹，温和又耐心。

　　生长在这样氛围良好的家庭，真不知道宁志恒是怎么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也是天赋异禀？还是说，他在家和在工作时就是两种人？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都为宁志恒感到高兴，因为他开始跟母亲说他去了后勤部门，只能将错就错地这么以为，家里人都觉得这是件好差事。如今这年代，能有稳定收入和远离危险的，都算是好工作了。

　　吃完饭，宁志恒讲了这一年多他的生活，对现实做了些美化，讲到他的警察朋友从人贩子手中救出小婉时，宁父宁良才猛然忆起，十多天前，杭城确实有个小女孩被拐，而且，这小女孩的父亲是工务局的局长陈广然！

　　一个杭城的工务局局长，现在真不算什么，就算以前，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但宁志恒的运气，简直好到不科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