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慢穿、无限流）》净雅

54、身世初明

　　“公爹觉得，与其到时候再由夫贬侍，不如一开始就摆正彼此的位置，对彼此都好。母亲知道后，叹了口气，默认了，叔爹虽然不乐意，但被父亲压了下去，不敢闹事。我明明是以正夫身份出嫁的，可现在所有人都默认我只是贵侍，好像之前的婚礼都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一直以为男人、女人都差不多，还不都得看出身、看能力。可现在我才知道，差很多！男人若想有与女人相等的身份地位，所付出的努力何止要翻倍！”

　　何漪静静的听着林十六绝望的诉说，却不置可否。要说难，她不难吗？出生就是贱籍，好不容易凭借读书跃升良籍，得到参加科举的机会，却要在这听他——比自己好命无数倍的夫君哭诉自己歹命。呵，他自己学问差，考不过府试，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与其在这里哭，不如努力读书，争取下次能考过府试才是真的。

　　不过，到底是自己夫君，何漪还是爬起来，搂着他哄了一阵子，把他哄睡了。只是，她自己却是睡不着了，睁眼到天亮。因惦记着昨晚林十六说的话，何漪一大早就去找林少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了。

　　林少主本来准备去筹办谢师宴，但既然何漪找，她也就只好把事儿交给别人，来听听何漪说什么。却没想到，何漪竟然是来问婚嫁规矩的！

　　“你在学堂里就没学过这个？”林少主诧异的看着何漪，见到何漪迷茫的眼神后，霎时想起来，何漪如今也才十四岁，出师时年纪更小，怕是真的没学过这个。“这本来该是你母亲，或者是学堂先生给你讲的，但既然你找我问，那我也就给你说说吧！”

　　林少主把何漪带到书房，让人送了茶水点心后，就命所有人退下，准备给何漪好好说一说其中的规矩。

　　“世俗国家就不用说了，反正你这辈子大概跟那地方也没什么交集。而修真国家，包括而不仅限于我们云国，因为男多女少、修为对于寿命的延长、子嗣的影响，家世所附带的资源对于修为的影响等等原因，对婚事都遵循一个原则：修为、身份上的般配。

　　而不同国家，规矩略有不同。我们云国将家世、修为、身份都融进了户籍等级上，因而婚配时，便着重关注婚配彼此双方的户籍等级。户籍分为贱籍、奴籍、良籍、士籍、贵籍五个等级，婚嫁时，男子的户籍等级只能比女子高，而不能低，否则只能为侍不能为夫。

　　你一路从贱籍、奴籍跃升为如今的良籍，与你同龄的女童大多都已成婚，想来这三种户籍等级的婚嫁要求，你都知道？”对上林少主询问的眼神，何漪默默点头，林少主也就继续说道：“那我就着重给你说一下士籍与贵籍这两种区别。

　　士籍女子，囊括了云国所有修为不足筑基的女修，包括她们的女儿，孙女这辈就只能靠自己，除非母亲也是修士。而婚配上，因律法允许，可有正夫一人、贵侍一人、良侍两人。这四人进门后，必须上妻主家的族谱，不可轻易休弃、死后葬入妻主家的祖坟、与妻主同享后人祭祀。

　　贵籍女子，除了囊括云国筑基期以上的女修外，还包括皇族宗室的女嗣、金丹期女修的孙女、世家嫡系嫡支嫡出的女嗣等等。可有正夫一人、侧夫一人、贵侍两人、良侍四人。八人进门后，入妻主家的族谱、葬入妻主家的祖坟、与妻主同享后人祭祀。

　　这是大面上的规矩，也是不容任何人违背的铁律。违者轻则受杖刑、重则削其户籍等级，再重废其修为，牵连家族。故而，无人敢违背。想来，你突然来问这个，是因为舅父代你给小弟下的聘礼？ ”面对林少主的询问，何漪点头，“正是，还请姐姐为弟媳解惑。”

　　林少主点点头，道：“舅父之所以会按照贵侍的规格下聘礼，是因为当时你已为府案首，这次院试后定然会通过院试，拿到修行功法的缘故。因为只要你成功引气入体，有了练气一层的修为后，你的户籍等级就可以升为士籍。而小弟却没能通过府试，连院试资格都没有，就算现在成为你的正夫，待你去更换户籍时，衙门也会强行将其贬夫为侍。”

　　说着，林少主无奈的摇摇头，“若是早知道你会成为四榜榜首，舅父送来的聘礼必然会再降一个等级，成为良侍规格。”眼见何漪眉心紧皱，她不由苦笑的为其解释。“非是舅父不愿小弟好，而是这本就是舅父曾吃过的亏，他自是不愿小弟再吃一遍罢了。”

　　何漪顿时了然：看起来，这其中有故事？而且还是有关于她那个名义上的母亲的！

　　林少主肯定了何漪的猜测，“你母亲本是何家旁系，因为读书天赋不错，而与舅父定下婚约。舅父年长于你母亲，天资也不错，故而成婚时一个已是练气三层的秀才，一个却还只是个院试落榜的童生。于是，舅父以正夫身份出嫁，谁料境遇神奇！哎～～

　　婚后，舅父刻苦修行，却还是没能在乡试前，突破练气四层，无法参加乡试。反倒是你母亲顺利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之后一飞冲天，户籍跃升士籍，而舅父则因为户籍等级不够、再加上无子嗣傍身，被衙门强行贬成贵侍。

　　后来，何家为你母亲另娶了一位出身大家的正夫，在其帮助下，顺利通过三年后的乡试。舅父却没能打破林家的桎梏，乡试落榜！同年，正夫以舅父进门数年未曾生育为由，强行断了舅父的避子汤，令舅父怀上你，彻底绝了舅父再往上考的念头。若非你母亲去世的早，怕是舅父早晚会被打压成良侍。”

　　哦，怪不得那名义上的父亲不待见自己，林家竟是没人觉得奇怪？原来如此啊！不过，“我母亲过世，父亲改嫁，那何家正夫呢？”林少主微笑： “他虽没有女儿，却有一个亲子，此外尚有三个庶子。所以，他留在何家，养大了四个儿子，又给他们娶了一个共妻。为妻主照顾子嗣，这是他做为正夫的责任！”

　　说着，林少主对何漪眨了眨眼， “而舅父就不同了，作为侍，妻主去世后，他不用为妻主守身、尽孝、照顾子嗣。但作为曾经的正夫，何家并没有舅父的身契，无权越过林家处置舅父，最多只能代你母亲休了舅父！正因此，舅父才能带着你从何家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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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漪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林少主的意思：律法是律法、规矩是规矩、但真正行事却又要视情况而定。在不违反律法、不违背规矩的前提下，有的是手段达成目的！所以呢？作为家主，她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林少主说了一长串，刚喝了杯茶润润喉，就发觉何漪茫然的眼神，回忆了下自己方才的话，自己确实该说的都说了啊？那何漪这是怎么了？想想都已经说道这儿了，那再多说点也没什么了。

　　“弟媳可知，这两天何家与罗家均派人来过？且人至今未走，准备参加两天后的谢师宴，怕是等着要见你。” 何漪回神，顿时皱眉，有些不悦：“罗家就算了，虽然长这么大没见过父亲几面，但好歹逢年过节时，父亲也没少了我节礼。何家来做什么？让我认祖归宗？是不是太晚了些！”

　　林少主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回道： “不论他们想做什么都无妨，你若是不想见，我替你挡了便是。 ”何漪撇撇嘴，虽然不满但还是说道：“罢了，我还是见一面吧！总归是母亲的家族，不见一面也不好。”

　　既然何漪都决定了，林少主也不推脱，立刻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就由林五叔陪着何漪，在花园凉亭里，见到了两家派来的人。

　　互相行礼问好，分宾主坐下后，林五叔给便给何漪正式介绍来人：“何夫人，这位是何家旁系族老何铭，按辈分你得叫一声六姨母。”何漪闻言，立刻起身重新行礼，何铭这次稳稳受了礼，待何漪起身后，方给了何漪一个小袋子：“漪丫头，这是三姐夫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三姐的修行心得，想来与你有用，这便算作是他给你的贺礼。还说，既然你不愿回归何家，这就算是他代三姐给你的，也算是全了你与三姐的一番母女缘分。”

　　何漪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但别人不知，她还能不知道吗！自己确实不是何家女儿，怎可能回什么何家去？不过既然她叫了对方一声母亲，那些礼物她也就厚颜收了。“劳烦六姨母了，还请六姨母代为询问何老爷，去府学路上，我想顺道去何家一趟，为母亲上香，不知可否？”

　　甭管实际情况怎么回事吧，作为女儿，还是一个大有前途的女儿，想要为母亲上香，这个要求还是不过分的。于是，何铭直接答应了，“无妨，到时你直接去即可。”说完，转而看向林五叔，“如此，我的事便算是办完了，也就不久留了，告辞。”直接一行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