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女领主》KC胖芙

7、第七章

　　派遣奴隶去森林砍伐木柴的日子如期而至。
　　这是一年之中最后一件大事，重要程度不亚于秋收。为了让奴隶们有足够的体力，管家特意吩咐负责奴隶饭食的面包师这几日每天给奴隶多准备半个面包。
　　当然，不参与劳作留在城内待命等待多拉吩咐的奴隶没有。
　　留在城内的奴隶都是像树和树的母亲这样的老弱病残，没多少力气，不光砍不了多少柴就连搬运一次性也不能搬运很多。
　　砍树是一件力气活，黑暗之城因为没有工匠的缘故所有工具都得从商队那儿买，价格高昂，这直接导致奴隶们砍树的时候不光没有铁斧就连石斧也得几个公共一把。大多数石斧都已经用了很多年，早已不锋利钝得跟大石块一样。
　　与其说奴隶们是去砍树，倒不如说是砸树。
　　用大石块砸树，纯力气活，不需要任何技巧。
　　自奴隶砍树开始，管家每日都会和多拉汇报仓库木柴的新增和黑麦的减少，木柴正在一点点填满仓库，黑麦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进到奴隶们的肚子里。
　　多拉没有再去仓库亲眼查看，每天光是听管家汇报的数字就足够头疼。
　　粮食减少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原先管家不会日日汇报粮食的储量多拉还不觉得，现在光是听这些数字多拉就觉得自己每天应该少吃两顿把粮食节约下来。奴隶一天只能吃一顿，多拉一天除了早中晚三餐还有下午茶，真是太奢侈了。
　　多拉为自己奢侈的行为感到惭愧。
　　“系统，你的积分商城里真的没有便宜的粮食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把饭厅的桌布和地毯给你用来兑换积分交换。”距离冬季来临只有不足十天的时候，多拉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寻求其它的解决饥荒的办法。
　　不是她不相信农学家，现如今砍伐木柴即将结束，存储木柴的仓库也被填装得满满当当，黑麦只剩下原先的一半，农学家缺依旧一无所获。
　　天气依旧很冷了，半个月前多拉出去还只需披一件披风，现在出去得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仆端上来的热汤凉得一日比一日快，所有人都知道寒冬将至。
　　荒原上挖掘植物块茎的平民也都少了很多。
　　“领主大人，您应该相信农学家的能力。”系统道，“而且您的桌布和地毯也值不了几个积分，最多能兑换2分。”
　　多拉只能看着最后一张羊皮纸叹气。
　　她现在不光没钱，没积分，没粮，就连羊皮纸都快没了。
　　写完这份论文，她就算想完成作业也没条件了。
　　“虽然领主大人您没法兑换粮食，但是您可以用桌布和地毯兑换羊皮纸。”系统殷切建议。
　　“不行。”多拉一口拒绝，桌布和地毯是城堡最后的体面，用来交换救命的粮食她还能考虑考虑，用来交换写作业的羊皮纸想都别想。
　　多拉从桌上拿起一片新鲜的叶子，细细观察，开始写论文。
　　其实这些日子农学家教了她不少有用的知识，虽然没能帮她找到拥有神奇块茎的植物，但农学家找到了很多有用的药草。在习惯农学家的教学方式，渐渐能听懂他口中的那些古怪名词后，多拉开始真心实意地愿意写作业，愿意每天晚上等着农学家回来上课。
　　农学家带回来的草药中，有治疗腹泻的，清火的，驱虫的，止痒的，使用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要和几种不同的植物一起捣碎外敷，有的需要像煮汤一样煮水喝，有的需要用火先烘烤再和其它植物一起煮着吃，都是多拉从未听过的。
　　若是能证明这些植物真的有用并将使用方法卖给商人，是能赚取成箱金子的。尤其是治腹泻的方法，多拉还在王城的时候就见过很多贵族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死于腹泻，贵族都能因此而死，更不用说平民和奴隶了。
　　就在多拉专心写论文的时候，上午已经来汇报过粮食和木柴的储备情况的管家突然到来。
　　“多拉小姐，请问我能进来吗？”
　　“请进。”多拉收起论文，让管家进来。
　　“凯斯，是城里出了什么事吗？”多拉了解管家，如果不是有事他是不会贸然来房间打扰自己的。
　　“有一件事需要您定夺。”管家道，“冬日将近，现如今城内的木柴储量充足，是时候把奴隶们赶出城了。”
　　多拉愣住了。
　　虽然这件事管家早就和她提过，但她一直坚信农学家能找到食物帮助黑暗之城度过粮荒，将奴隶赶出去送死根本不在她的计划里。
　　即使是现在，她变得没有那么坚定，心里依旧在期待农学家能找到那种神奇植物。
　　见多拉不说话，管家只能接着道：“将奴隶赶出城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往南驱赶，这样奴隶们就会自己往南边走，跑到亚伦侯爵的领地。另一种就是往森林里赶，这种方法最省时省力。”
　　无论是哪种方法多拉都不想。
　　倒不是她有多悲天悯人或者喜爱奴隶，如果城内的粮食不够吃把奴隶赶走是最好的方法，但多拉心里一直抱着粮荒可以解决的希望，奴隶又和平民一样能为她提供声望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驱赶奴隶。
　　“现在城内的粮食应该还能支撑些时日，农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可以一种可以替代黑麦作为主食的植物块茎，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驱赶奴隶的事…过几天再说把，再等等。”多拉道。
　　听多拉这样说，管家也不好催促。虽然他现在和先前一样，觉得想找到可以度过粮荒的食物是天方夜谭，但他现在对农学家已经大为改观，觉得农虽然是个古怪的人但是很有本事。
　　农学家自从开始每天晚上给多拉上课后就仿佛开启了一个开关，不光给多拉上课，在外寻找植物的时候只要身边有侍从，也会拉着侍从开始现场教学。一开始侍从们都当他是疯子，谁叫农学家的话语中总是夹杂着大量众人听不懂的词汇，就连多拉都是过了一段时间才习惯听懂，更别提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出身平民的侍从了。
　　也是凑巧，农学家在拉着一个侍从说治疗腹泻的植物的作用和用法的时候，那个侍从的弟弟正因为腹泻只能躺在家里等死。抱着横竖都得死万一有用呢的想法，那个侍从偷偷采了些草药回家煎水给弟弟喝，结果人就治好了。
　　传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连一碗药水下肚人瞬间就生龙活虎，力大如牛，单手劈石块的传言都有。
　　从那以后农学家就一战成名，一举从疯子变成古怪但极有本事的人，连带着多拉也涨了不少威望，成为大家交口称赞的英明领主。明明有能力的是农学家，只因为农学家是多拉买来的（多拉一直对外说农学家是她从商人手中买来的，实际上的确是买来的），多拉在此事上的贡献就瞬间超过农学家，比农学家更能赢得民众的敬重。
　　她是领主，能发现有本事的人是她的能力。
　　虽然有些不公平，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凯斯，你其实并不相信农能找到那种植物是吗？”多拉叹了一口气。
　　“多拉小姐，我相信您的眼光，也知道农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管家在回避这个话题，“能治疗疾病的药草我们都曾听闻过，能果腹甚至代替黑麦产量极高的植物块茎简直闻所未闻。”
　　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直接，管家又放软了口吻：“我相信以您的诚心，定能等到神迹降临。”
　　若是老伯爵听到这话没准会很高兴，他一生都在等待神迹降临，可惜多拉并不相信世上有神。
　　说有魔鬼她还信，项链里的系统不就是吗？
　　她付出，系统给予，还整天和她说话蛊惑她用城堡里余下的东西换积分兑换羊皮纸，怎么看怎么都是恶魔行为。
　　只不过这个恶魔不喜欢人的灵魂喜欢别的。
　　系统说它最喜欢什么来着？
　　文化和艺术。
　　比灵魂还难找的东西。
　　.
　　有的时候，神迹就需要一点催化剂。
　　比如毒奶。
　　就在管家觉得农学家不可能找到那种植物除非神迹降临的当天，农学家带着他找到的神迹回来了。
　　准确来说是农学家的忠实小弟带着农学家从森林里挖出的一颗完整的块茎跑回来，第一时间向领主大人汇报这个好消息。
　　这位忠实小弟就是弟弟腹泻被治好的那个，自那日起他就成了农学家的头号小弟，每天鞍前马后，农学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身上时刻揣着凉透的燕麦饼等农学家需要伪装吃饭的时候递上去给农学家加餐。
　　农学家不需要吃饭，每日带出城的面包和小弟给的燕麦饼都会在晚上交给多拉，多拉则会把这些吃食随手塞给每日送饭的女仆，让她不要声张。给多拉送饭的女仆是个胆子小的，多拉让她不要声张她就真的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不敢带回去给家人吃，每天都是送完饭后在多拉房间里当场吃完，吃得现如今脸都圆了一圈。
　　小弟带回来的植物块茎上还沾着泥土。
　　这是大事，找到神奇植物的块茎就意味着粮荒没准真的可以解决，多拉才刚换上正式的衣服洗干净手准备近距离接触‘神迹’，在仓库监督管事分发木柴的管家就赶回来了。
　　多拉猜管家应该是顶着寒风一路骑马加跑步赶回来的，中途没有一点停歇，所以才会以头发凌乱，被掩盖得很好的秃了一块的头盯暴露无遗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多拉小姐。”管家低头向多拉行礼。
　　管家应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不然他绝不会把头低得这么低。
　　“这个就是农刚刚找到的块茎。”多拉指着桌上的黄色不规则块状物道，拿起来掂了掂，“挺沉。”
　　管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管家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黄色块茎，就像在抚摸上等丝绸，深怕碰坏了摸糙了。
　　让管家欣赏这个最新出炉的‘神迹’，多拉扭头问一直在下面站着等待汇报情况的侍从。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多拉问道。
　　“森林里面，领主大人。”侍从低着头道。
　　除了多拉和管家之外其他人其实不知道农学家这些天在寻找的究竟是什么，包括每日陪农学家一起去森林保护他的侍从在内都以为他是在探寻草药。
　　多拉知道这几天他们已经进到森林里面寻找植物了，点头，道：“深吗？”
　　“大约需要走600多步，我们沿路都做了标记。”
　　600多步算是一个比较深的距离，奴隶们在砍树的时候从不会进到这么里面，也难怪农学家这些天一直没能找到，在这么深的地方找不到也正常。
　　“多吗？”多拉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很多。”侍从道，“农大…我们是在一小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发现这一颗的，农只是随便刨了刨就挖出了十几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块茎，一颗连一颗全部都长在一起，这一颗是其中最大的，这才让我拿着回来给您看。”
　　“你可以称呼农为大人。”多拉知道侍从刚刚是想叫农学家大人。
　　其实硬要说起来，农学家是没有身份的。他是多拉买回来的，住在城堡里不算普通的居民，不是仆人，不是侍从，不是骑士更不是奴隶，要说是多拉的老师吧，以农学家的身份是不能担任伯爵的老师的。
　　多拉觉得是时候给农学家一个身份了，管事，城堡的管事，地位仅次于管家。
　　贵族任命他人就是这么随意，除了管家和骑士外其余的都是管事，身份高低以他们所管辖的东西判断，越是肥差地位就越高。
　　“是，领主大人。”侍从显得很高兴，不愧是农学家的头号小弟，“农大人让我回来向您汇报，他说据他的判断那一带应该有许多这种植物。这种植物的根茎很长，通常都是一大片长在一起，农大人正在带人挖掘。”
　　“农大人想请领主大人您派些奴隶一起挖掘，要手灵巧的不能破坏这些块茎。”
　　“当然。”多拉笑道，扭头看向还在欣赏块茎的管家，“凯斯，你让管事带着你上次准备好的那些奴隶去森林里帮农一起挖掘块茎。”
　　“好的，领主大人。”管家放下块茎，恭敬点头，“还请领主大人为它取名。”
　　多拉这才意识道，她们寻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的神奇植物块茎居然没有名字，大家都是块茎块茎的叫。
　　是有些不像话。
　　“农有说这个叫什么吗？”多拉看向侍从。
　　“没有，领主大人。”
　　看了只能自己取名了，多拉盯着块茎想了一会儿，道：“我看它长得有些像蛋，又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就叫地蛋吧。”
　　从此这个块茎就有个不太好听的新名字，地蛋。
　　多拉现在不想别的，就想把地蛋煮了尝尝味道如何。
　　“农有说这个该怎么吃吗？”多拉问道。
　　这下可把侍从难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是用来吃的，他还以为这是一种可以治病的块茎呢。
　　地蛋确实能治病，这是治疗饥饿的最佳良药。
　　侍从摇头。
　　“凯斯。”多拉只能求助管家。
　　“块茎一般都是煮着吃。”管家道。
　　多拉点头，示意女仆把桌上的地蛋端去厨房让厨娘煮了。
　　“领主大人，我去挑选奴隶了。”管家告退。
　　一直到管家走后，多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管家对她的称呼一直是领主大人而并非多拉小姐。
　　她…终于是管家心中真正合格的领主了吗？
　　多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就连听到农学家找到地蛋消息的时候都没这么快乐。
　　多拉决定做点什么来庆祝庆祝。
　　多拉想到了餐厅餐桌上的桌布。
　　那是一块好桌布，上好的布料，上等的染料，边缘还有精致的蕾丝，是老伯爵最喜爱的桌布，当年专程从王都带过来的。
　　可惜这块好桌布如今已经没什么用了，多拉一般都在房间里吃饭，很少去餐厅，这块桌布根本用不到只能铺在餐桌上吃灰。
　　“系统。”
　　“我想用桌布兑换积分。”
　　“蕾丝桌布，1积分。”再好的桌布在系统这里也就值1积分。
　　不过1积分也够了，多拉果断用刚到手的1积分给自己兑换了10张羊皮纸。
　　农学家这些天寻找地蛋这么幸苦，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应该多写几篇论文让他高兴高兴。
　　多拉决定现在就回房间把没写完的论文写完。
　　这次多写一些，写600字，用两张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