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春风》苏飞言

4、第 4 章

　　一只信鸽徘徊而下，停在了言笑抬起的左臂上。言笑解下了附在其上的竹筒，拿出里面了简讯看了看后，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后便用内力震碎了纸张。
　　抚了抚信鸽，言笑左臂微震，信鸽又展翅而飞，直上云霄。
　　言笑道：“小花,计划有变，你家老爷子说寿诞改在毓秀山庄举行，让我们这就过去。”
　　花满楼道:“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转头看向陆小凤,“毓秀山庄内言笑酿的好酒不少,管够你醉倒.”
　　陆小凤哈哈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只是言笑记得下厨做几个小菜,我也就无憾啦.”
　　言笑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想的美事.这天下能让我下厨的也就那么几人, 陆小凤,你倒是好大的面子.”
　　陆小凤摸摸鼻子,道:“我这不是沾的花满楼的光么.言大少爷总不忍心让花满楼失望罢.”
　　花满楼道:“陆小凤,你这样可是嫌弃我爹重金礼聘的那些名厨么?”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言笑也在一旁轻摇折扇，径笑不语。

　　毓秀山庄，紫薇阁内，客人都已坐上桌，无数烛火把大厅映得如同白昼.中原各方豪杰齐聚于此，觥筹交错，喧哗往来。攒聚若云的瀚海国舞姬，旋转回舞，曼纱飞旋，腰肢纤纤,春情无尽向那最引人注目的一桌涌去.花满楼不胜酒力,先行起身回房去了,言笑却是早已不在阁内.

　　夜色静谧，繁星灿烂,浩瀚如海。夜风把白天初夏的燥热吹散的同时，亦带来了几分凉爽。
　　陆小凤背着包袱吹着口哨走出凉亭，转了个弯，没走两步，就看见前方几丈远处，言笑在月光下背倚古树，伫立路旁，头向上微扬，似乎在赏月，又似乎在出神。
　　到达花家后，言笑另换了一套衣服替换了身上的白衣，才跟着去了宴厅的。
　　一身淡黄的锦衣，衣襟袖口平织着银线云纹，白底银边的发带，还要再加上一直随身携带的织锦折扇。却是褪去了几分的灼灼艳色，愈发显得超凡出尘。
　　陆小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陆小凤看见了一双他从未见过的眼睛,清澈,透明,冷寂如星,不见热血,只有平望人世冷暖的清寒.褪去了与花满楼在一起时的那层沾染了人间烟火的暖色,像在他眼里有一片凌驾于莽莽红尘之上的世界.
　　半响幽幽地咽了口气,抬头看星空熠熠唇边泛起一抹淡然的笑.
　　陆小凤走了过去，疑惑的抬头向言笑视线所及的地方看了看，问道：“哎，你怎么在这里？”
　　言笑闻声并未讶色，只是笑了一笑，道：“你这个嗜酒如命陆小凤不在大厅里喝酒，却在外面到处闲逛。应该是我来问你，你干什么去了吧。”
　　陆小凤道：“正是因为酒喝得太多，所以才出来方便一下嘛。这不现在正好要回去，怎么？要不要一起走啊？”
　　言笑笑了笑，并没有答陆小凤的话，只道：“今晚的月色很美,”
　　陆小凤看了看天上的满月，笑道：“我觉得它像个大汤圆，而且是很大很好吃的那种大汤圆。”
　　言笑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的形容词汇就这么贫乏？”不是汤圆，就是鸡蛋黄（陆小凤所指的太阳），“你该不是饿了吧?!”
　　陆小凤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谁叫之前吃了你做的菜,现在吃什么都没味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比较想唱歌.”
　　言笑嘴角微微抽搐,传说中陆小凤的歌声可是堪比七种武器,这人不会想现在秀上一段吧.
　　陆小凤道:“不过我就不破坏你赏月的雅兴了,你不是会吹箫,不如来上一段吧.”
　　言笑右手却轻轻扣击着悬在他腰间的玉箫. 整支玉箫浑然天成,毫无瑕疵. 不仅完全看不出雕琢的痕迹,甚至没有接口的细纹.就算陆小凤不通乐理,也知道这绝非凡品.　　
　　言笑转过头来，道：“你相不相信我根本就不会吹箫？”
　　陆小凤看了看言笑，道：“你没说之前我不相信，但现在我相信。”
　　言笑嘴角微微上仰,一抹纯然微醺的笑意让人不知不觉为之迷惑，他道：“陆小凤确实是世上难寻的朋友。”
　　陆小凤也笑道：“你现在才知道？”
　　言笑道：“不，我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他的语气中有几分缅怀，几分伤感，却又随即笑道，“但现在却是亲身体会到了。能够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也为花满楼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高兴。”
　　说话间言笑淡淡地笑,那笑里有太多说不清的涵义,就如他的目光看透了今夜满场的心计是非,欢欣喜乐.而那一切就映在他眼眸里面,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除了淡淡的光华烁然,只是一抹深如海底的黑,黑得全无边际,连猜测也无从猜起.
　　言笑又说道:“看来你今晚会很忙,恩～记得小心,万一小花想学西门吹雪的一剑封喉,你可别堕了自己那两根指头的名声.”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并不知道今晚的行动,唉～～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你这样让我很鄙视自己啊.”
　　言笑笑得张扬,晃晃手中的玉箫, 温润的玉箫碧色欲滴，映着锦衣长发,一派浊世贵公子的模样.
　　陆小凤疑惑道:“你不会,为什么还带着?”
　　言笑微微笑着,“箫是用来吹的.” 言笑似乎觉得陆小凤的问题很蠢,回答得十分悠闲.
　　他的笑容温柔,眉眼如画,不知为何陆小凤却打了个哆嗦,背后一股寒风扫过.
　　“你不是不会么?!不会你带着作什么?”陆小凤强调不会两个字.
　　“就等着人请我吹的时候，我好拒绝啊。”他无辜地眨眨眼，“可是谁想到你竟然现在才想起要请我吹我一次。”
　　陆小凤觉得很无语,言笑冲他嫣然一笑,陆小凤直觉后背一片冷汗.一阵寒气直从尾椎骨窜到了脑袋顶上的头皮，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哆嗦.
　　言笑道:“陆兄还有什么后事没交代清楚,在下洗耳恭听.”
　　陆小凤猛摇头“不是,不是,我很忙的,马上就走.”
　　言笑有几分神秘的笑了笑，望着陆小凤仓皇逃窜的背影道：“我可是很期待今晚的好戏,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你要知道，让我失望的罪过可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