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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穿过横街便是家门的感觉着实不错,予宁和祁乔才上台阶,一个仆从便迎出门槛,告诉予宁:管家已派人回京去报平安。

      予宁让祁乔先去休息,自己不进内院,一直走到宅子东角的账房门外,管家予澄果然坐在里面,一愣笑道:“佐史回来了,今日公务是否顺利?”

      予宁好奇地问:“澄伯,你对济丰侯府是否了解?”

      予澄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再倒一盏茶放过去,道:“济丰侯好些年前突发脑风,虽有稀罕的药材保着性命,始终未见清醒,唯一的嫡子据说也不康健,现在府中主事的人是长子祟沉旬,他母亲是济丰侯北征时收的妾室。”

      予宁道:“这么说,祟沉旬一定日日驻在京中,那位有病的嫡子呢?”

      予澄道:“我并未见过这位郎君,听闻他十五考中状元,人才出众使同辈望尘莫及。古语道天妒英才,过于聪慧便会折损福气,不免让人为济丰侯觉得遗憾。说到济丰侯府的这位嫡子,佐史与他有些许缘分呢。”

      予宁道:“我和他?”

      予澄道:“佐史幼小时颇不太平,夫人去普度寺为你求平安符,与济丰侯夫人巧遇在一起,那在舍利塔中供奉过的护身符只有一个,夫人与侯夫人互相谦让,最后法师将本是叠扣的护身符一分为二,让两位夫人如愿而归。”

      予宁摸一摸衣下以银链系着的护身符,笑道:“原来我与他共享了一份平安,如今我一切都好,但愿他也能克服考验。”

      予澄道:“佐史为何提起济丰侯府?”

      予宁道:“今日带回一个犯人,刚好是济丰侯的家姓,守令和捕头都将他当作上宾,只怕对济丰侯不敬。”

      予澄吃惊地问:“那人犯了何罪?”

      予宁道:“与一女子私通又杀了她。”

      予澄道:“真是罪过,他和济丰侯府究竟有无干系?莫不是想冒名以求脱罪吧?”

      予宁道:“如你所说,侯府一嫡一庶都不可能在外县杀人,无论这个祟郎有何企图,我们不会放过有罪之人。”

      予澄不禁叹了口气,都说蓝沣治下太平,他家佐史为何刚刚到任便要辛苦操劳?竟还沾上济丰侯府,难免要被带入各种言论。

      翌日,关于祟琅身份的验证仍未传回结果,若他自称为济丰侯府人,守令也须向上仔细验证,便暂且耐心等待了。

      洪玉的案子稍先放下,张长理日常仍在城中四处逡巡,予宁和祁乔又去了兴善寺,想在祟琅住过的地方找到合理的线索,如果他曾与洪玉在屋中私会数次。

      人去后的木屋里充满遗弃的冷清,那是相连的两室,共七步长度,一张简陋的矮榻放在西墙边,此外还有一张方几和一只草编的蒲团。予宁在淡淡涌入的桃花香中伏低身体,于地板的缝隙和墙边寻找未知为何种的证据。这里干净,清爽,甚至不曾滴落笔尖的水色,只有一些酒气浸入墙画中,那些色彩奔放自由的绘画让予宁一再失神,忘记她身在何处?若真有画中那样美好的地方,何人才能徜徉其中?

      “佐史!”祁乔在屋子的另一边停下来,指着墙根处招呼予宁。

      予宁走过去蹲下,看到那块墙根处涂着一点绿色,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予宁立刻就觉得奇怪,祟琅对待画作非常严谨,屋中自上而下,千万条笔触中都未见瑕疵,为何会留下乱涂的一点?

      祁乔也觉得奇怪,道:“佐史,是不是洪玉画的?”

      予宁道:“或许吧。”她试着想象洪玉拿着画笔,在此嬉戏,涂抹的景象,若果然这样,祟琅对洪玉可谓宠溺,祟琅那句‘我不会送给倾心的女子一根铜簪’的辩解也跳出来,造成予宁难以理解的矛盾。

      祟琅寄住在兴善寺,绘画的颜彩与美酒,车马都是不菲的用费,他送给洪玉一根铜簪确实过于低廉,除非,祟琅担心洪玉佩戴贵重的饰物会引起怀疑,暴露这段私情。予宁打算将这个疑点存在心里,留待必要时使用。

      检查完木屋,祁乔道:“也许沙弥曾来打扫过,地上连一根发丝也没有,无法确认这里是不是凶杀地点。”

      予宁点点头,她曾期待发现和证据相同的粗茂头发,就能前后连贯成一体,既然没有,只能去祟琅的头上找一找了。

      离开寺庙前,予宁去向主持信空道谢,顺便请教几个问题,得知信空已将洪玉重新安葬在墓园中,便留下一点拜祭的香火钱。

      中午回到衙署,守令夫人让婢女来请予宁去后宅用饭,在持桑房外的小厅里单摆一桌,持桑的小妹持桂倚在门外,予宁一叫她便害羞地跑开了。

      持桑道:“佐史,听说杀害洪玉的嫌犯就关在西院的牢房里,我真想去看一看,质问他为何因爱生恨,竟然残害别人的性命!”

      予宁道:“真正的理由只有洪玉和祟琅知道,那天在二堂中他忽然一时失语后,审问案情的进展便停滞下来,祟琅只称自己与凶案毫无关系,再也不肯多说其它。”

      持桑道:“他是在害怕吗?”

      予宁道:“我们有人证,物证,就算他否认也不能消除嫌疑,你爹一样会判下重罪。”

      持桑道:“可是我爹私下说,这件事可能要看济丰侯府的意思。”

      予宁道:“济丰侯不会为一个恶徒污染英名,等你爹知道他并不是侯府中的亲眷要人,自然就会从容起来。对了,兴善寺的师父已经安葬了洪玉,和她爹在一起。”

      持桑一听,又想哭了。

      从后宅回公房的路上,予宁遇到一名衙卫手提红漆食盒,正要去给祟琅送饭,便接过食盒亲自去送。

      西院的牢房共七间,零散关着一些人,有小偷小摸的小贼,也有欠债不还的赌鬼。他们干坐在五尺宽的牢笼里,吃能扎破嗓子眼的糠皮团子,倒是大恶的郎君每餐丰盛,住在如盘丝洞般的软香窟中,手边有茶,枕边有书。

      予宁站在墙后,暗中观察祟琅的动态,见他盯着空无一物的房顶,不知在想什么?予宁心里明白,祟琅已经不像刚被怀疑时那样轻松自信了,他有心事,受了干扰,这些变化是从‘醉酒’那一问后开始的。

      牢房的门没有锁,予宁推开木栏走进去,把食盒放在桌上。祟琅的眼风轻轻飘向另一侧,将她摒弃在视线以外。

      予宁道:“古言说:吃饭生气,菜不如意。彭夫人的厨艺真的无可挑剔,你是不是想喝一点酒?”

      祟琅道:“你到这里来无非是想找点收获,可惜你走错了路,我不是凶手。”

      予宁道:“何为走错路?如果我们易地而处,你就会抛弃证人与证词,相信我坚称的冤枉?我也并非不能做到,只要你足够真诚而非抗拒,沉默。”

      祟琅道:“我不够真诚?”

      予宁道:“你将干系推得一干二净。洪玉与你相遇,将香囊抛在你门前,睡在你的屋子里……你的回答仅仅是‘不记得’‘也许吧’‘没在意’”

      祟琅道:“虽然生命逝去是痛惜的事,为何我非得承认这些才像话?”

      予宁道:“你是不是也怀疑过自己?信空师父告诉我,你每晚都在醉酒中入睡。”

      祟琅道:“醉酒后我是怎样?”

      予宁道:“虽然我看到你睡得很香,叫也叫不醒,但未必是唯一的情况。”

      祟琅道:“如果你的证人证词可靠,送给洪玉铜簪的人也许就是真正的凶手,所谓房中私会只是她信以为真的幻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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