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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

  •   半夜下起暴雨,狂风伴随闪电,雷声震耳欲聋,岑霜被雷声惊醒,巨大轰隆声犹如狂怒的怪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房间很大很黑,什么也看不见,而窗外雨声密集,硕大雨滴发疯似的往窗面砸去,声音急切到令岑霜感到心慌,她抓过床头手机,捂住耳朵,把脑袋埋进被子,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很不合时宜,这种天气让她想起童年时期的一些不太好的事。

      她的童年没什么好回忆的,暴力殴打,怒骂,醉鬼一样的父亲扬起粗糙宽厚的手掌抽在她稚嫩的脸颊上,耳朵边听不清任何声音,只剩下长久的嗡鸣声,暴雨天提起她的衣领,将她重重一脚踹出门外,任由雨水像刀子一样砸在她身上,头上,她在门外发疯一样地拍门哭喊,希望她的爸爸能给她开门,至少不要让她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淋一晚上雨,她会生病,她或许会死在这个暴雨夜里,然而换来的是不清醒的父亲指向她的尖刀,他朝她破口大骂,怪她在门外像鬼一样嚎叫吵得他睡不着,怪她怎么不跟她那爱慕虚荣的妈一起走。

      “再哭个没完,老子就捅死你。”

      闪电下,乍然亮起的刀尖寒光,醉鬼父亲狰狞的目光把年纪尚小的她吓得跌倒在地,混着泥水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哭声就在那一刻戛然停止。

      雷声还在继续,岑霜抓住手机想给哥哥打电话,电话拨通没响几声她又立刻挂断,太晚了,还是不要打扰哥哥睡觉了。

      被子里空气不流通,手机屏幕似乎亮了一下,岑霜没注意到。她的呼吸变得沉重,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双手环膝将自己抱住,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害怕,等天亮就好了。

      “叩叩”

      暴雨夜里,敲门声响起,岑霜心脏突突跳动一下,诡异般地想起什么灵异事件,这座庄园这么大,空荡又吓人,鬼故事里的鬼不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没吗?

      岑霜把脑袋探出被窝,眼睛在黑暗中找寻门口的位置,盯着不动也不应声。

      门外安静许久。

      岑霜松了口气,以为是幻听,刚准备放下心来,敲门声又响起来。

      “谁,谁啊?”

      她觉得自己声音可坚定了,掷地有声,然而嗓音里泄露出的一点脆弱和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在害怕的事实。

      “轰隆——”

      又是雷声,岑霜急忙裹紧被子,仿佛被子是她的安全仓,躲进去就什么都不怕了。

      “岑霜,开门吧,我看看你。”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岑霜愣了半晌才终于意识到门外的人是哥哥。

      恐惧感一瞬间消退,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下跳下,急切地跑到门口解锁,房门打开,走廊里洁白的光线照进来,也照在门口高大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犹豫,岑霜埋头扑进了他怀里,他的双手将她稳稳托住。

      “哥哥!”

      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心脏跳的飞快。

      “我在,别怕。”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踏实沉稳,手背轻轻拍在她后背给予安抚。

      他的目光注意到她跑过来时是光着脚的,于是将她抱起,走进了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

      灯光下一秒全部亮起,岑霜被骤然亮起的光线刺了下眼睛,下意识往陆亭舟怀里躲,灯光又暗了下来,只留了一盏床头灯。

      岑霜眨了眨眼,适应了房间的光线,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陆亭舟抱在怀里。

      而且,还是她自己往人家身上扑,双手直接搂住他的脖子。

      要命,这该怎么解释?

      微弱灯光下,陆亭舟还是看清女孩湿润的双眼,脆弱又怯懦,小心翼翼得令人心疼。

      “说好害怕就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不说话?”

      “啊?”岑霜有点莫名,“这么晚了,会打扰哥哥。”

      “可是你已经打通了。”

      岑霜才反应过来,她藏进被窝里的那通电话是打通了的,她还以为挂的快根本不会打过去。

      这下就更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哥哥,我没想打扰你的,本来我想着等天亮就好了,电话打过去响了几秒,没想到会拨通。”

      静了几秒,陆亭舟垂眸看她,没有说话。

      岑霜被她看得不自在,问,“我脸上有东西吗,哥哥为什么这样看我?”

      “不要说对不起。”陆亭舟托着她腿弯的手臂紧了紧,“要随时和哥哥打电话,哥哥永远不会觉得被打扰。”

      岑霜看着他黑沉的眼眸,点了点头,“好。”

      窗外又是一声闷雷,雨声依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身边,岑霜觉得这次雷声不可怕,她避开陆亭舟的眼睛,侧开头时额头却不小心擦过他唇角,温暖的触感一触即离,快得仿佛错觉。

      “哥哥,你放我下来吧。”

      “你没穿鞋。”陆亭舟说,“地上凉,你生病才好。”

      “那你把我放床上。”

      坐在床上时,岑霜才看到手机里有陆亭舟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是在那通电话之后。

      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早。

      “你昨天没说完的话,是想说什么?”高大的男人此刻蹲在她脚边,微微抬起眼问她。

      岑霜的思绪回到被宋芝月开口打断的那瞬间,那瞬间她头脑不清醒,她想说什么来着。

      哦,她想跟眼前的这个人说,我长大了,成年了,我好喜欢你,哥哥,我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一下呢?

      那时她像是被蛊惑一般,差一点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是现在,此刻的她,头脑无比清醒。

      她深知这话不能说,可是又为自己的懦弱唾弃,不说不说,什么时候才说,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她要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哥哥将来要结婚,或者等到哥哥喜欢的人从国外回来再说吗,到那时候,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站在她面前给她发喜糖,她还能再说出喜欢两个字吗?

      她只会更唾弃自己。

      岑霜盯着陆亭舟的眼睛,她不止一次觉得他的眼睛好看,标准的桃花眼,眼尾上扬,有些勾人,眼睫长而根根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但唇形完美。

      他抬起眼专注的看着她,床头灯光落进他眼里,瞳孔里印出些细碎的光。

      岑霜和他错开视线,她心慌,想咬唇,想咬手指,她需要让自己生出疼痛感,需要保持足够的理智。

      房间里很静,雷声很久没响起,岑霜咬紧牙齿,呼吸变得急促,空荡的房间里,细听似乎还有急促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说吧,头脑清醒地把一切都说出来,哪怕会遭至厌恶,白眼,嫌弃……

      那又怎样呢,我才不要一辈子懦弱下去。

      打定主意,岑霜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她转过脸,鼓起勇气开口,“哥哥,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陆亭舟笑,“霜霜很久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了。”

      那是刚和陆亭舟认识的时候,岑霜觉得他人好,一口一个喜欢,等后来真正懂喜欢的意义时就再也不敢把喜欢挂在嘴边。

      “不是的。”岑霜着急解释,“不是那种喜欢,哥哥,我换一种说话,我的喜欢是指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我爱你!”

      ……

      长久的静默令岑霜感到不安,她不敢看陆亭舟的眼神,双腿垂在床边不安地晃动两下。

      果然不会得到回应,岑霜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唇边甚至都浮起了自嘲的笑,“算了,哥哥当我乱说话吧,我马上要去大学了,大学我会申请住校,不会再回来……”

      下巴蓦地被人捏起,陆亭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她眼前,压迫感十足。

      岑霜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偏头往旁边想躲却没能成功。

      “不会再回来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哥哥身边?”

      他凝视她仰起的脸,神色有些冷。

      不知怎的,岑霜忽然觉得委屈,眼眶逐渐湿润,“不然呢?不然呢!难道哥哥以后结婚我也要待在你身边吗?”

      “你还不如给时间让我早点适应一个人生活。”

      “我不想哥哥和别人结婚,既然不能接受我的喜欢,那就让我离开,离开哥哥我会认识新的人,我很快会把哥哥忘记。”

      陆亭舟的眼神变了,很奇怪,灯光又暗,看不分明他眼里的情绪。

      岑霜也不愿意去猜测他的想法,只朝最坏的结果去想,全然豁出去了似的,不管不顾地开口,“很恶心吧,一直在你身边竟然对你生出这样的心思,哥哥,你以为我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小孩吗,我讨厌别人喊你哥哥,讨厌你有心上人,我恨不得你的心上人永远不要回国。”

      她倔强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灯下微微颤抖。

      气氛僵持不下,她的呼吸反而慢慢平静下来,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的感觉太爽了,就算得到最坏的结果她也不在乎了。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并为此做好了迎接的准备,然而,在这样一个雨夜,陆亭舟给了她一个吻,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岑霜愣住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陆亭舟的手扶住她的脸,大拇指从她眼睑下掠过,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是我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心理,让你为此困惑许久。”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很快消失,岑霜执着发问,“所以呢?”

      她抬起手,手背快速擦过唇边。

      房间里冷气很足,又是雨天,气温偏低,女孩穿着棉质的短袖睡衣,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面,她皮肤薄而白,青色血管隐约可见,陆亭舟近距离看清她手臂上竖起的汗毛。

      后颈倏而贴上温暖的手掌,炙热的吻再次朝她压下。

      吻来得突然,后颈被人掌控,岑霜只能无措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暂时艰难把脸转开,“等等,等等。”

      男人的吐息沉重的落在她耳边,带着点浅淡笑意,“所以,我的回答还不够明显吗?”

      岑霜瞪大眼,怀疑自己幻听了。

      “其实喜欢应该由我来说,但我始终觉得你还是个小孩,贸然说出来怕会吓坏你。”陆亭舟道,“霜霜比哥哥有勇气多了。”

      .

      后半夜雨渐渐小了,风也停止,房间里慢慢变得温暖,岑霜侧躺在床上,身后是陆亭舟,他把她抱在怀里,下巴压在她头顶,两人盖着同一床鹅绒薄被。

      被子很轻,面料舒适,岑霜在黑暗中睁开眼,身后的呼吸平稳而沉静,这一切都仿佛像在做梦,她的爱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回应,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心中充斥着喜悦,哪怕雷声停止,她也依旧睡不着,怕吵醒陆亭舟,她只敢在被子反复摩挲床单,抓起又松开,再次抓起又再次放开,收回手时牙齿狠狠在拇指指尖上咬了一口,细微疼痛感让她再次确认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境。

      “睡不着?”身后传来询问声,嗓音在黑暗夜里显得沙哑。

      岑霜在被子里点头,声音有点小地回应道,“哥哥,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还好。”陆亭舟道,“我也没睡。”

      “那我们聊聊天吧。”岑霜在被子里翻身,离陆亭舟很近很近,他穿着睡衣,睡衣领里往下能看见大片结实的胸肌,他又很白,身上总有淡淡的香味,岑霜太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了,以前没机会靠这么近,现在近在咫尺,她一下子忘记现实,本能地靠近陆亭舟,在他身上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双手被抓在胸前时她眼里还带着点茫然,甚至觉得委屈,“哥哥。”

      陆亭舟深吸口气,看岑霜的眼神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黑沉,他说,“别乱动。”

      岑霜“哦”了一声,“哥哥,你觉得我吵吗,可是,我太开心了,我一点也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陆亭舟问她,“你想聊什么?”

      岑霜在他怀里抬头,“你真的喜欢我么,今晚不是我的梦境吧,我经常做梦,从来没做过这么令人开心的梦,我不想天亮,我想哥哥永远抱着我。”

      陆亭舟抱着她紧了些,低声告诉她,“不是梦,哥哥也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见你的第一次。”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岑霜回想了下,“那次暴雨天吗?”

      她情绪有些低落,“可是,我那时候被雨淋湿,很难看,哥哥怎么会喜欢那时候的我,骗人。”

      “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陆亭舟缓缓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来陆家的第一天,在家宴上我见过你,你那时候内向胆小,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环境里,连看人都不敢,周围很热闹,陆晚晚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笑得很开心,你没有笑,你在人群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和周围格格不入。”

      他那时只是多看了这个女孩几眼,并不曾为此上心,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未曾记下,然而回去后,脑海里总是会不经意想起她独自坐在人群外孤独的身影,于是他们很快有了第二次见面,在暴雨夜里,他热心助人,送女孩回家。陆晚晚被家里宠坏了,不难猜想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陆亭舟给自己找了理由,好心。但是…他真的有这么喜欢乐于助人吗?甚至后来全权接管她人生的那刻,他心底竟生出微妙的满足感。

      ……

      岑霜已经不记得自己来陆家第一天发生的事,只记得那天很不开心,她也不是不说话,只是没人理会她,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待着。

      她正回想着,思绪又飘远,突然发问,“哥哥,你高中喜欢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你的心上人。”

      问得太突然,陆亭舟少见地怔愣了下,“我挺想问的,你到底从哪里听说过我有喜欢的女生这件事?”

      他似乎挺疑惑,微皱着眉,“怎么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婶婶告诉我的,她想你快点结婚定下来。”

      “假的,别乱想,何况我并不缺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哥哥,我们这样算在一起了吗?”岑霜道。

      陆亭舟吻了下她的额头,“霜霜想公开吗,也不是不可以,这次回去就和宋女士提这事。”

      他嘴角轻轻扬了下,补充道,“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宋女士会很头疼,还要请陆家所有人吃饭,然后再公开告知此事。”

      岑霜连忙打断,“不要。”

      她的手在他睡衣上摩挲,声音低低的,“不要公开,我暂时不太想他们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林秀。她和林秀的关系不明不白,以及酒鬼父亲的事,始终像炸弹一样悬在头顶。岑霜在此刻想得很明白,如果有一天,这些事全部跳出来阻拦她和陆亭舟在一起的话,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从陆亭舟身边离开。任何人都别想因为她而去向陆亭舟索取什么或给他带去任何的负面影响。

      女孩缩在他怀里,紧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亭舟知晓她敏感多思,并没有追问下去。

      “那就不公开,等你长到二十岁,我们就领证。”

      ……

      在庄园玩了几天就回去了,又在家待了几天,岑霜无聊得很,陆亭舟看出她无聊,这天出门时忽然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司玩?”

      “要!”岑霜眼睛一亮,“要去。”

      随后她又想到什么,问,“会不会不太好啊?会被人说吧。”

      陆亭舟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笑着回她,“有什么不好的,公司是哥哥的,你又不是去捣乱,谁敢说你?”

      CBD中心高楼林立,陆氏总部大楼则位于CBD核心区域,是当地有名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周边大大小小矗立起数座大厦,集商务娱乐办公一体,繁华而热闹。岑霜站在楼下仰望陆氏总部整栋大楼,高楼直入天际,冰冷的钢铁建构物威严矗立,四面玻璃幕墙被被光线折射出无数光点,光影交织下,光点像黑夜里缓缓流动的银河。

      陆亭舟的办公区域在三十六层,装修风格极简,干净利落,站在巨大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景色,远处连绵的车流,底下来去匆匆的都市精英,人在底下显得格外渺小。

      魏青敲门进来提醒陆亭舟开会,看到岑霜也在时,眼睛都睁大了。

      岑霜正坐在办公室沙发里吃水果,突然回头朝他弯唇笑了下,魏青原本稳重的神色一下没绷住。

      “?”

      早上来时,工位里有人来得早,撞见老板带女孩直接进办公室了,陆亭舟没结婚众所周知,甚至办公室里还八卦老板啥时候结婚,人长挺帅的,怎么就结婚这么晚呢,况且老板十分洁身自好,从来没听过有关于他的谣言绯闻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女孩是谁?

      等办公室人来齐,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好奇岑霜的身份。

      魏青作为陆亭舟的贴身助理,跟老板时间又久,他去打探最合适不过。

      茶水间里,女秘书端着咖啡询问岑霜来历。

      “那个女孩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她挤挤眼,笑的暧昧,“陆总女朋友?年纪这么小啊,看着还是学生呢。”

      魏青接了水靠在旁边喝,胸前挂着陆氏总裁总助的工牌,他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好好搞你的工作吧。”

      女秘书道,“问问嘛,都挺好奇呢。”

      魏青坦然,“我不知道。老板的事我哪里去知道那么清楚。”

      就算知道得很清楚,也不能随便往外说,总助嘴巴都这么大,可以提前收拾包袱走人了。

      陆亭舟上午要开会,让岑霜自己在他办公室先玩,有平板,可以玩玩游戏或者追剧,等中午再带她出去吃饭,如果玩累了困的话里面有休息室,可以进去睡觉。

      岑霜接过平板,低头找喜欢的电视剧,她把头发扎了起来,垂着头,衣领里露出白皙的后颈皮肤。

      陆亭舟忽然弯腰,嘴唇贴在她后颈上亲了一下,又摸摸她的头发,说,“好乖。”

      岑霜红着脸,“你干嘛啊,外面好多人。”

      陆亭舟笑笑不说话。

      看了两集电视剧,岑霜在班级里收到消息,今天出高考成绩。

      她上网查了下自己的高考成绩,看到总成绩的那刻,她松了口气,长久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感冒并没有影响她的发挥,她考出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手机响了几下,岑霜拿出来看,陈雯乐远在国外给她发来祝贺,沈慕瑶私下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海城读大学,郑景泽问她想好要填报的大学志愿没有,如果想好了告诉他一声,他的志愿要和她填在一起。

      岑霜曾询问过陆亭舟的意见,陆亭舟直接让她选本地城市的大学,两人才开始恋爱,陆亭舟自然不想岑霜离自己太远,在眼皮底下放心点。

      岑霜的分数过了京北大学的录取线七分,选择京北大学是毋庸置疑了。
      她很快回复沈慕瑶消息,谢绝了她的邀请,又回了郑景泽的消息,告知自己将要填报的大学志愿。

      办公室门敲响时,岑霜正在玩消消乐,她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裙,脸上画着得体妆容的优雅女性。

      “你是……?”

      女性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我是总裁秘书,陆总在开会,吩咐我照顾一下你,我刚订了三杯奶茶,你要喝吗?”

      不等岑霜回答,她把三杯奶茶都送进来,放在岑霜坐过的沙发前的矮几上,还有些零食。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点了奶茶咖啡还有果茶,你可以挑喜欢的喝。”

      她实在太热情了,笑起来神情明媚,“有事喊我,我就在门口的工位上,随叫随到。”

      岑霜呆呆点头,“好、好的。”

      奶茶都是热的,岑霜随便挑了一杯,只尝了一口她便皱眉,太苦了。她又换另一杯,另一杯是纯奶茶,相对咖啡来说口感要更好,果茶没动。

      等陆亭舟开完会,已经快到十一点,办公室门推开那瞬间,岑霜从沙发里探出头,先看见的是魏青,然后再是陆亭舟。

      “岑霜小姐。”魏青笑着叫她。

      “魏总助。”

      她跟魏青见过几次面,还加了微信,私底下算是比较熟,也开得起玩笑,只是眼下在公司,魏青还是要以正经稳重的面貌示人,且手头还有工作,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向陆亭舟汇报工作进度,以及会上整理过后的资料和需要总裁过目签字的文件。

      他们在工作,岑霜不便打扰,拿起平板进了休息室。

      快到下班的点,陆亭舟还在忙,魏青等着老板开口让他快下班,他早上只吃了两个包子,肚子早饿了,等下班他要第一时间冲刺去公司食堂打饭,今天食堂有焖排骨和炸鸡腿,都是他想吃的菜,去晚了就没了。

      休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岑霜出来拿奶茶,抬头和魏青对视上,魏青朝她使眼色,手放在肚子上摸了又摸。

      岑霜会意。

      “哥哥,下午再忙工作吧。”

      陆亭舟抬起头,目光看向岑霜,温和问她,“是不是肚子饿了?”

      魏青在一旁疯狂点头,岑霜看了他一眼,犹豫回答,“有点。”

      陆亭舟从椅子里站起,魏青眼快手快,立刻将桌上资料收好。

      “你……”陆亭舟回头本想再吩咐魏青点事,结果回头一看,魏青已经迅速将他桌面收拾干净了,看他表情,此刻下班的愉快心情已经达到顶峰。

      他抬手揉了揉鼻根,摆手对魏青道,“算了,你下班吧。”

      魏青眼睛都发亮,嘴里边哼歌边道,“下班下班下班。”

      岑霜看向矮几没动过的果茶,喊道,等一下。”

      她把果茶拿给魏青,“这是秘书姐姐订的奶茶,我喝不了这么多,这杯你喝了吧。”

      魏青双手接过,咬开吸管直插进奶茶杯里,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才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哎呀,谢谢岑霜小姐。”

      魏青出去后,办公室安静下来。

      陆亭舟视线落在矮几的咖啡上,“这杯是留给我的?”

      岑霜看着自己喝过一口的咖啡陷入了沉默。

      她挠了挠脸,眼神飘忽。

      陆亭舟已经走过去拿了咖啡,并且喝了一口。

      岑霜来不及阻止,只好坦白,“咖啡被我喝过。”

      “哦。”陆亭舟目光转向她,“有什么问题吗?”

      岑霜闭嘴不言。

      陆亭舟直言无畏,“我们亲吻过几次,你的口水我吃了不少,这一点算什么。”

      “!”

      岑霜的脸突然爆红,这是可以说的吗?!

      陆亭舟盯着女孩爆红的脸,她耳尖也容易红,整个人像是要炸毛,他觉得她太可爱了,心底被什么填满,瞬间变得软绵绵的。

      于是,他伸手抓住她,带她坐进沙发里,双手将她圈困在自己腿上。

      头发从她脸侧垂落,陆亭舟好心帮她把头发挽去耳后,手指漫不经心从她耳后滑下,修长五指轻易掌控她半边脸颊,“想亲你,可以吗?”

      岑霜咬住唇,轻轻点了下头。

      他的嘴唇落在她的眼睛上,吻过鼻尖,额头相抵,鼻尖轻蹭过鼻尖,嘴唇一下下往她嘴角啄吻。

      两人贴的很近,岑霜害羞,不敢看陆亭舟沉黑的双眼,她选择把眼睛闭起来,但剧烈心跳无法阻止,只能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衣服都被她捏皱成一团。

      “张嘴,不要咬唇。”陆亭舟拇指摩挲她唇上的牙印,声音似蛊惑一般,“放松一点,可以伸舌头。”

      舌尖被人含在嘴里细细舔.舐,岑霜脑中瞬间发出爆鸣声,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她慢慢感觉到呼吸困难,艰难地把头转过去大口汲取氧气。

      嘴角扯出透明银丝在空中断掉,陆亭舟的手在她背后轻抚。

      她双手撑在陆亭舟身后的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尾脱水的鱼,她脸颊红,眼睛也泛红,湿润而懵懂。

      “我不会接吻。”

      陆亭舟吻她下巴,温声道,“没关系,我们多多练习就好了。”

      等岑霜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眼角的绯红逐渐退去时,陆亭舟突然双手用力环抱住她,将她紧紧压在怀里,那种感觉像是怕她要从自己怀里逃离一样。

      他把头埋进她颈项,嘴唇贴着她笔直的锁骨轻咬,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岑霜听见他低声自语,“霜霜快长大吧。”

      ……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亲吻就变成了每日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出门前,回家后,睡觉前。

      她还是学不会在接吻时换气,每次都被吻到快要窒息,也偶尔会咬到陆亭舟嘴唇,有一次咬重了,把他嘴唇咬出了血,光是等伤口好都等了三天,

      她再也不敢在亲吻的时候用力咬他了,虽然还是心痒,嘴唇贴上来时,她总控制不住想用牙齿去撕咬,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她一定要改掉。

      花花越长越好,有一天傍晚,它从陆亭舟眼前经过,陆亭舟突然抓住它,对岑霜说,“太胖了,我要带它去减肥。”

      他们牵着猫在小区里散步,沿着草坪里的碎石路慢慢走,夏季的热风铺面而来,带着一股黏腻的热浪。

      橘猫说是岑霜养,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陆亭舟在照看。

      岑霜临近高考那一个月,陆亭舟每天给橘猫换水换粮,还给它剪指甲,带它去打疫苗,照顾得无比细致。

      岑霜笑说,“哥哥也喜欢猫是不是?”

      陆亭舟神色平淡,他看着橘猫在草坪里抓飞虫,毛茸茸一团却动作敏捷,淡淡道,“我对猫无感,照顾它只是因为你喜欢。”

      岑霜愣住。

      陆亭舟偏头看她,说,“你那时候偷偷拿东西喂它,我知道,后来橘猫消失了一段时间,你每天放学都在楼下蹲守,希望能再次看见它,你说不养它,却又为它上心,所以我把它抓来送你,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会和你一起养好它。”

      岑霜牵起陆亭舟的手,偷偷和他手指交缠,在傍晚的日落里,她踮起脚,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我好爱你,哥哥。”

      .

      高考成绩出来后,岑霜填报志愿,选择了京北大学的经济学专业,同时,陆亭舟告诉她,他休了十天假,这十天可以陪岑霜回去看她外婆。

      岑霜当然高兴,只后来又想到陆亭舟前段时间似乎都挺忙的,好像在和别人谈什么合作,她不由地有些担忧,“哥哥,你工作忙,真的可以离开这么久吗?”

      陆亭舟道,“没关系,工作是做不完的,况且还有魏青在呢,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去做区域副总了,实在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他会和我连线视频,不用担心。”

      机票买在七月十二号。

      下飞机后要再转高铁,岑霜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外婆家有一段路是没有公交的,要坐摩的。

      高铁时速二百零五,天气晴,车外温度37℃,车内温度26℃,窗外景象飞速掠过,岑霜看见大片绵延的荷塘,荷花开的正好。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提前约车,多花点钱没关系,总不能到时候下高铁还让陆亭舟跟着她又转公交又坐摩的吧。

      她想不出来陆亭舟和她一起坐摩的的场景,有点诡异。

      下高铁后,站在出站的人潮里,陆亭舟问她,“再怎么走?”

      他拿出手机准备看导航,大概这是他第一次操心自己的行程问题,很新奇。

      岑霜牵过他的手,说,“哥哥要跟紧我,我带哥哥走。”

      陆亭舟轻笑了下,“好。”

      出站口很多拉人的司机,岑霜一个不理,闷头带着陆亭舟往路口走去。

      陆亭舟长相好,身姿挺拔,冷白皮肤配合优越五官,在这个落后的小城镇里,简直像明星一样的存在。

      等车时有不少人打量他们,岑霜没注意到,她正掏出手机看约的车离自己还有多远,忽然看见有人靠近,一个时髦的阿姨站在陆亭舟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哪一年的,家住哪里,我女儿超级漂亮,还没有结婚,我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呗。”

      岑霜哭笑不得,正要说话,陆亭舟抬起两人相握的手,笑眯眯道,“我有女朋友,她更漂亮。”

      时髦阿姨说,“哎哟,小女孩哪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喜欢的,你们一看就不合适。”

      陆亭舟脸上表情忽然就冷了下来,这时候约的车已经到了,岑霜拉着陆亭舟赶紧上车。

      在车上她松开他的手,笑话他,“你看你长得太好,别人想拉你回去做女婿。”

      陆亭舟反问她,“她说我们不合适,你不生气吗?我有点生气。”

      岑霜道,“我不生气啊,因为我无比清楚自己的心在哪里,我当然知道喜欢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我只爱哥哥。这个阿姨又不认识我,更不了解我,随口乱说的话,用不着生气,也许,我和她一生就这一次见面呢,她哪里还有机会再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

      陆亭舟朝她靠近了些,眼睛黑沉沉的。

      “宝宝。”

      岑霜把他推开了一点,小声说,“在车上,不能亲。”

      陆亭舟转开头看向窗外。

      上飞机前两天,陆亭舟已经提前快递过去了带给老人的昂贵礼品,其中还包括他和岑霜两人的行李箱。

      车子把人送到家门口后扬长而去,家里竟然意外的热闹,都想看看和岑霜一起回来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陆亭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景,岑霜极度担心他无法适应,结果他不仅适应得快,还和来看热闹的人相互聊了起来,虽然态度不冷不热吧,但无法让人觉得不礼貌。

      人群里有人问起岑霜和陆亭舟的关系。

      陆亭舟闻言朝岑霜看了过来,岑霜顶住压力回答,“是我的资助人,我能继续读书,也是因为他。”

      陆亭舟平静地将视线移开。

      岑霜肯定不能说两人是恋爱关系,一来她年龄还小,二来乡镇里思想较保守,她要说两人在谈恋爱,别人看她的眼神都会变,外婆说不定都会受到牵连。

      李婶在厨房帮忙,岑霜想过去搭把手被拒绝。

      “别进厨房,油烟重,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弄脏了多可惜。”

      岑霜只好先带陆亭舟进房间。

      两人房间都在二楼,一进房间,岑霜就被陆亭舟压在门上亲,他亲的很慢,薄唇贴着她的脸轻碰,又去咬她耳朵。

      陆亭舟的房间有扇大开的窗户,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见远处的大片农田,七月水稻浓绿,生机勃勃。

      岑霜推开他。

      陆亭舟被她推开,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岑霜说,“不行,还没到睡觉前,而且家里有人,马上要吃晚饭了,你会把我嘴唇亲红,如果被人问起我的嘴巴为什么这么红,我无法解释。”

      岑霜皮肤白,亲吻后确实唇红明显。

      陆亭舟盯了她两秒,接受了她的这个理由。

      行李都放在房间里,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就下楼了。

      外婆的房子是当时外公还在世时所建,总共两层。外婆年纪大了,上下楼不方便所以常住一楼,这次电话里岑霜说要带陆亭舟回来,老人家请来隔壁婶子来帮忙,把楼上里外都清扫了一遍。

      晚饭五个人一起吃,隔壁李婶和她丈夫,然后外婆、岑霜和陆亭舟。

      陆亭舟吃不习惯这样的菜,只礼貌性的动了几下筷子,之后便一直不动。

      李婶的丈夫爱喝酒,想跟陆亭舟喝被李婶拦住。

      桌上其实热闹,但多数时间都是李婶丈夫在说话,陆亭舟很少回应,而且他神色平静温和,给人一种特好说话的感觉,李婶丈夫越说越起劲,竟然提到了岑霜的父亲。

      父亲一词一直是岑霜刻意回避的话题,没想到就这样被人在饭桌上随意提起,哪怕只是些只言片语,也足够在陆亭舟面前铺开她幼时那些晦涩、狼狈的敏感时期。

      岑霜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

      李婶的丈夫姓万,岑霜不是很喜欢他,但李婶对外婆颇多照顾,在饭桌上岑霜无法对这个男人发脾气。

      她心里像压了快大石头,也不怎么想吃饭了,胸闷的厉害,手指紧了又松。

      忽然,她的手被人从桌子底下按住,带着安抚意味的拍了拍她手背,岑霜抬起头,对上陆亭舟充满温和与包容的双眼。

      陆亭舟倒了酒,和李婶的丈夫喝了一口,转移了这个话题。

      岑霜松了口气,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她小时候的事,尤其是陆亭舟在她身边的时刻,少女心敏感,不想让人窥见她幼时狼狈不堪的岁月。

      在这个地方,除外婆以外,或许不少人都觉得岑霜幼时所经历的那些事,在经过年岁的持续增长,早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毕竟她已经好好的长到现在这么大了,不是吗?

      小时候的伤害无法消弭,但她终究平安长大。

      他们觉得她应该释怀。

      .

      陆亭舟的假只有十天,岑霜已经在脑海里把这十天的行程安排好了。

      陆亭舟说听她安排。

      于是他们第一天起了大早,天还没亮,凌晨三点半,有鸡鸣声,天空是蓝色调,能看见远处起伏的山脉,乌黑的群山连在一起。

      外婆还在楼下睡觉,岑霜已经换好长袖长裤,打扮的严严实实去敲陆亭舟的门。

      陆亭舟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出来,两人在门口碰个正着。

      他穿橄榄绿的冲锋衣,黑色长裤,和平常不太一样的穿搭,让人眼前一亮,他身材高大而挺拔,肤色冷白,头发乌黑,在凌晨四点的夜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早。”他轻轻开口,唇边勾着浅笑。

      岑霜偏过脸去,也嘟囔着说了声“早”。

      轻笑声自她耳边响起,她的下巴被抬起,柔软的唇贴在她唇上碾转。

      “怎么不看哥哥?”

      岑霜往后退,被陆亭舟揽住腰间,她仰起头承受陆亭舟强势的亲吻,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外婆。

      黑暗中亲吻的声音格外明显,伴随着轻轻的喘息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唇舌总算分开,岑霜被吻出眼泪,额头抵上陆亭舟的胸膛,她轻轻呼吸,又将红的脸贴上他胸口,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哥哥你不能亲这么长时间,我会呼吸不过来。”

      陆亭舟手指贴在她脑后,笑说,“好,哥哥以后注意。”

      她听见他说话时,胸口微微起伏的震颤。

      “那我们要不要再亲一次?”

      ……

      他们爬山去看日出,到山顶时岑霜已经累的不行,陆亭舟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没岑霜那样气喘吁吁,岑霜走两步要歇一会儿,心中直感叹自己变得越来越娇气了,她以前爬这山都没像现在这样累。

      好在依旧赶上了日出,站在山顶上,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头顶,山间雾气重,金色的光晕破开云雾,绵延山川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再晚一点的时候,东方天际整个变成橘红,温暖的,令人心生暖意,周围仿佛瞬间被点亮颜色,凉风在山谷里自由穿梭,周围草木发出簌簌声响。

      岑霜闭起眼感受阳光洒落在脸上温暖的感觉,呼吸声中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在山顶待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完全升起后温度也跟着起来,岑霜感到燥热,她把外套脱下,露出里面宽松的白色T恤。

      陆亭舟的视线落在她颈侧的脖子上,上面有个蚊子包,她肤色白,一点红很明显,况且她还用手抓过,蚊子包周围有几道深红的血痕,配着薄而白的皮肤,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陆亭舟抬起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蚊子包,又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什么时候咬的?”

      岑霜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挠了挠脖子的包,皱着眉说,“昨晚上忘记拉蚊帐了。”

      她用手扇了扇脸赶去脸上的一些燥热,“哥哥,下山吧,我太热了。”

      两人沿着下山的石阶走了一段路,岑霜忽然停下不想动。

      “怎么了?”陆亭舟问她。

      她偏开头往下山的路看,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我不想动,好累啊,我太久没锻炼了,我要歇一下。”

      陆亭舟道,“我背你下去。”

      岑霜笑起来,“不要,那样哥哥就太累了。”

      但陆亭舟已经往下走了两个台阶,站定后侧身对岑霜道,“上来吧。”

      他的背宽阔坚硬,手臂力量强势而稳重,岑霜的腿被他双手扣在腰间纹丝不动,下山比上山要累,何况还背着人。

      陆亭舟额间沁出了汗,呼吸重了点,岑霜帮他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开了些,手臂抱住他脖子,贴在他耳边说话,“哥哥,我已经休息好了,让我下来吧。”

      陆亭舟并没有松手,仍旧一步一步沉稳地往前走,下山的台阶蜿蜒至山脚,他们很快就到山脚下了,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但因为山中树多,大部分阳光被树林遮挡,反而没山顶上那么热了。

      岑霜用手给陆亭舟擦脸上的汗,陆亭舟脚步停顿了下,忽然问,“岑霜,你小时候过得开心吗?”

      岑霜把手放下,脸颊贴在陆亭舟耳边蹭了蹭,问:“为什么这么问?”

      陆亭舟偏头,嘴唇往她唇上碰了一下,“昨天饭桌上的话,你好像很排斥,你没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我想知道。”

      岑霜沉默下来,陆亭舟也没接着问了。

      他们到山脚下,岑霜便吵着要下来,陆亭舟把岑霜放下来,在一颗柏树下停住脚步。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下密集光斑,风带起树叶飘摇,光斑在地上像河水一样流动。

      岑霜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小时候的事,但又觉得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时刻充满暴力和争吵的家庭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她长大了,离开了家庭,但总有人好奇她的父母。

      “其实我不太喜欢谈论我小时候的那些事,但是哥哥你问了,那我就说。”

      岑霜慢慢道,“我不开心,我很不开心,我讨厌拿我撒气的父亲,讨厌抛弃我的母亲,七岁以前,我希望父亲死在外面,但我的愿望没能实现。”

      岑霜回看陆亭舟,“不过我的人生也并不是一直不幸,我七岁被外婆带走,离开了我讨厌的家,十七岁遇到哥哥,现在正在和哥哥恋爱,你问我开不开心,七岁以后的时光,我都是开心的。”

      “我排斥万叔的话,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轻描淡写一样提起我小时候的事,那是我最敏感狼狈的一段时间,在任何人面前提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在哥哥面前提。”

      “为什么?”陆亭舟走到岑霜面前,沉静地着她的眼睛。

      岑霜仰起脸,眼里一片坦诚,“我不想要哥哥的同情,我只想要爱,最纯粹,最热烈的爱。”

      “哥哥,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同情吗?”

      陆亭舟抱住她,“不是,是因为爱。”他低低地说,“我爱你,从我接手你全部人生的那刻起,你就只属于我。”

      他抓起岑霜的手,放在手上捏了捏,笑说,“想买戒指了,先戴中指吧,我会给助理发消息告知尺寸,等回京后戒指应该就会定制完成。”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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