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太子追妻日常》御萝

30、笄礼

　　次日，卫卿宁同谢承郁一起用完早膳。

　　二人一同坐马车来到国公府门前。

　　门口停了很多车架。

　　卫卿宁转头看向谢承郁有些迟疑，“太子哥哥，今日府中好像来了很多人。许是来道贺国公府解除禁足的，我要不然还是等晚上再回来吧。”

　　她其实还是有点介意旁人乱传她与太子哥哥的流言蜚语。太子哥哥是那么出色的储君，不该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影响。

　　谢承郁倒不知小姑娘想这么多，他轻笑，“今日你不来，那这些人便都白来了。”

　　说罢，率先下了马车，朝卫卿宁伸手。

　　卫卿宁察觉数道目光像她投来，她有些踌躇。

　　可谢承郁宽大的手掌还是平稳地朝着她摊开，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卫卿宁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放在他掌心。

　　周围传来一阵低呼。

　　谢承郁今日穿上了象征储君身份的玄色十二纹章冕服，乌发束冠，珠玉环绦配在腰间，矜贵优雅。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这二人并步走到府门口，府中的大管家戚伯连忙迎上来，“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小姐。二位这边请。”

　　让卫卿宁诧异的是，卫国公府竟在短短一夜焕然一新，清晨的阳光洒进卫国公府，轩榭起伏，花木清幽。莲花池中还新移栽了一大片盛放的莲花。

　　长长的流水席摆在两侧，卫夫人脚步匆匆地招呼着各位世家夫人和贵女们落座。

　　“娘亲。”卫卿宁唤了一声。

　　卫夫人疾步上前朝谢承郁行礼，“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谢承郁温声道：“卫夫人不必多礼。”

　　卫夫人掏出帕子擦擦额角，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道：“小宁，你先陪太子殿下坐会，我去看看你父亲回来了没有。”

　　卫卿宁点点头，带着谢承郁走去上首。这才发现，上首桌案前摆上了冠笄、盥盆、香炉还有草席和蒲团。

　　谢承郁看她呆愣愣地模样不禁扬唇轻笑，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傻姑娘，在意你的人又怎会忘记你最重要的日子。”

　　在意她。

　　卫卿宁指尖蜷在袖中，目光看向底下盛大庄重的酒席上，府里挂满了喜气洋洋的彩带，连花枝都被重新修剪过了。

　　底下世家命妇千金身着华服，一盒盒的贺礼流水似的由小厮搬着呈上来。

　　今日是她的生辰。所以这是她的生辰宴。

　　谢承郁指指桌边的桂花糕，唇边含笑，“现在不吃一点吗？待会可会累的。”

　　卫卿宁有些反应不过来，缓缓摇了摇头。谢承郁见状，看向她身后的绿芜和明桃，“带小姐去梳妆。”

　　卫卿宁被明桃半扶半拖带去了揽月阁，这是她的闺房，但已经七年不曾踏足了。

　　里面的陈设用物都换置一新，到处都充满了陌生。只有屋角的紫檀木书架上齐整的摆着她幼时玩过的纸鸢、蹴鞠。让她隐隐能找到一些自己在卫国公府生活过的痕迹。

　　侍候在揽月阁的丫鬟忍不住出声说道：“小姐一去七年。刚开始，夫人思念小姐，每日都要来这空荡荡的揽月阁坐上半天。连着一个月，夫人因睹物思人，心中郁郁寡欢生了病，国公爷便不准夫人常来了。但这七年里夫人一日都不曾懈怠过对揽月阁的打扫。”

　　卫卿宁点点头，她自然是能体谅娘亲的难处。若非当初无路可选，娘亲也不会将她送去江南。

　　明桃和绿芜围在梳妆桌前给她认真打扮。

　　过了半刻钟，卫国公夫人拽着卫国公匆匆落座。

　　宴席正式开始。

　　赞礼人请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他捧着香炉放在桌案中央。

　　礼乐声响起，在众人的注目下，那个离开京城七年的卫国公府嫡女从红毯末款步走来。

　　少女换了身藕荷色齐胸襦裙，裙摆九重轻纱若芙蓉般绽放。她面容白皙犹如玉瓷，画着淡淡的梅花妆，稚嫩褪去，于口脂的点衬下艳若桃李。

　　在众人惊艳的倒吸气声中，有司引着卫卿宁走到宴席中央。

　　谢承郁端着茶盏的手倏然顿住了，他目光沉静，看着少女提着裙摆步步走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秾艳与清丽并存，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他心上。谢承郁的身子有些僵硬，可藏在胸口中的心却跳的飞快。

　　这是他的，宁宁。

　　太傅宣读完一大串的祝福语，然后拉长着语调说道：“请太子殿下盥手，为将笄者理妆。”

　　此话一出，众宾客彻底哗然。

　　一个臣子女儿的及笄礼请来了太子，不仅如此，还请太子亲自给她梳理发髻。

　　这簪者请的当然是越尊贵越好，一般京中望门士族的贵女，都是请的与家族门户相当的世家夫人。

　　卫家居然直接请了一朝储君来，并且太子还穿上了冕服，可见对此事的重视。这卫家先前看着日渐式微，但现在下首已经有敏锐的政客，开始预测卫家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有些世家开始懊恼今日没将礼备的厚一些。

　　太子毕竟是男子，男子替女子梳理发髻，哪怕目的只是祈福，总归也多了一层旖旎的意味。

　　卫卿宁跪在蒲团上，绸缎般的墨发柔顺的垂在肩头。

　　谢承郁站起身走到跟前。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洗净擦干，将她扶起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从有司手中接过木梳。玉白修长的指尖挑起她一缕柔顺的墨发，一梳到尾。

　　好像连日光都格外眷顾他们，柔暖的光落在他们身上。谢承郁垂着眼睫，动作轻缓，仿佛眼前的少女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席面上的人呼吸声音都放轻了，不忍打破这和谐宁静的气氛。

　　桑子奚酒醒后有一瞬的懊恼，立刻骑着马来到国公府，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太子玉白的指尖在少女的墨色长发中翻转，他给她绾了一个盘叠螺髻。动作熟练，发髻完美到连给卫夫人盘了三十年头发的婢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是太子啊。

　　只有捧着托盘站在一旁的折竹龇牙咧嘴，暗暗觉得头皮发痛。太子殿下在半个月前一有空就开始拿他的脑袋当试验了，不过殿下天资卓越，能这么短时间内能练成这样实属不易。

　　谢承郁朝折竹使了个眼色，折竹连忙捧着托盘走上前。

　　玉珠玲琅作响，一枚精致繁复的步摇簪在了卫卿宁的发髻上。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眉寿无疆，永承天休。”谢承郁轻声说道。

　　一把铜镜放在眼前，铜镜中的女子云鬓花颜。谢承郁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宁宁，你长大了。”

　　卫卿宁有些羞涩的抿唇微笑，缓缓站起身朝着宾客们行礼。

　　众人这才看清了那步摇，与先前大长公主碎了的那支芍药步摇形制十分相似。

　　只是这一支更加华贵，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步摇的绯色花瓣层层绽开，花蕊鲜黄，栩栩如生。

　　竟是一支牡丹步摇！

　　本朝可是只有皇后与太子妃可以才可以用的牡丹。

　　太子殿下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谢承郁静静看着她，唇角含笑，他的小姑娘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东西。

　　坐在下方不远的张碧君指甲狠狠掐在掌心，脸色惨白。事到如今，她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所以，太子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卫卿宁。无论陛下和大长公主多么的属意她做太子妃，无论京中旁人如何夸赞她多么的端庄贤淑，是做太子妃的不二人选，都没用。

　　太子连一个眼风都不愿赏给别人。他甚至对卫卿宁已经喜欢到迫不及待想要向天下昭示，不容旁人的半分觊觎和打搅，张碧君一把拔下发间的珍珠蝶翅金步摇。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谢承郁目光淡淡瞥了一眼下首心思各异的世家夫人和贵女们。他的意思从始至终都很明确，若再有人一意孤行，因一己私欲伤害宁宁，或是对付卫国公府，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卫夫人陪着卫卿宁走下台阶，朝着宾客们一一敬酒。

　　走到张丞相府时，明显看出张碧君的面色不好，倒是张夫人客气笑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小宁，你今日真好看。”陈婵倒是十分欣喜，卫国公府今日光是点心就上了六样，阔绰非常。让她过足了嘴瘾。陈婵将自己亲手绣的一块海棠帕子送给她，不在礼部尚书府的礼物之列，算是私交。

　　宴席过半之时，安排了剑舞表演。

　　只见一群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涌上席面中央，一个个身着蓝衣，伴随着悠扬的琴声，雪亮的剑尖在空中划过，舞者们身姿矫健，如龙游水。

　　卫卿宁忽然顿住了，目光锁定在翩然起舞的一个少年身上。

　　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偏头看了一眼谢承郁。

　　眼神交汇，谢承郁朝她点头。

　　此刻，少年挽出最后一个剑花，其他少年纷纷旋转着散开。

　　中间那个忽然轻点足尖，凌空而起。与此同时他的袖口洒落一地卷起的彩笺。

　　年轻的姑娘们纷纷低头去捡，只为讨个好彩头。

　　“二哥……”卫卿宁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二哥的罪名未清，一定是太子放的他出来，只为给她跳一曲剑舞。

　　莲花池里的莲花随着微风微微摇晃。

　　今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爹娘就坐在上首，底下宾客来贺，二哥为她献舞，太子给她行簪礼，子奚哥哥没有缺席，就连远在边关的大哥也即时送上礼物。

　　卫卿宁觉得，今日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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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