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捉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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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午夜微凉。
江云躺在床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剑庐生活的这十年，一直过得很宁静，剑庐只得他和风行骓师父两个人，风行骓又总是指点他一二过后便三天两头外出云游，是以也养成了江云沉默寡言的性格——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一个空屋，你总不能指望他口齿伶俐。
江府在江云的印象中，也是个很祥和的地方，无论白天扰攘成什么样子，夜里总归该很安静下来了吧。
但是没想到，岁月变迁，如今连夜晚还这般热闹。
这年头江府竟然有梁上君子的光顾——虽然江府仍属双骄城内的首富，但是城里的人们对乐善好施的江家大多抱着友善的态度，向来相安无事。
来人轻功不错，脚步相当轻灵，几个起落已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不过他似乎尚未得手，因此还在继续寻觅。
江云沉吟片刻，正打算起身，忽然门外传来了齐整划一的脚步声，脚步声至少分了三队出动，每队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人。
既而听得仇心柳的声音格外娇脆：“什么人！竟敢夜闯江府！给我抓起来！”
用起早贪黑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刻苦勤奋了，她还真是披星戴月兢兢业业。江云心下好笑，要说这个义妹不好的地方，实在不算少，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出一些任性骄纵的地方，但若说好的地方，精神好过头的，绝对是要算一条的。
院子里的追逐战相当热闹，夹杂着兵刃的撞击声，还有暗器的破空之声，过了小片刻，似乎也未停歇，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追捕。
江云心下疑惑，江府的护院虽然算不得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大多身手不弱，再加上仇心柳的日夜操练，各种阵法更是变幻莫测，对付毛贼总算不该如此困难。
带着些许的担心，江云轻轻拉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暗中一惊。
只见他厢房对面的书房屋外，守着十七八个举着长剑的护院，其余另有四队人马，每队果然是八个人，全都站在屋顶上，各自把守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人与人之间隔着三尺的距离，把贼人的出路封得水泄不透，仇心柳更是和管家郑叔一前一后切断了那覆面黑衣贼人的退路。
就在这铜墙铁壁的阵势之下，那黑衣贼人的脸上却露出胜利的笑容，他非但没有逃跑的打算，反而缓缓地蹲下，摇晃着手里的“武器”，轻笑道：“别逼我。”
他虽然在笑，但是声音有些阴冷。他手里的武器，既不是刀，也不是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火把，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火把，寸步都不敢移动。
仇心柳怒道：“你敢！”
郑叔生怕自家大小姐在言语上激怒了这贼人，弄不好来个鱼死网破，急忙道：“这位朋友，若是囊中羞涩，请只管开口，我们自当奉上以解燃眉之急，还望有话好好说。”
那贼人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们江家有的是银子，可是我要的不是银子！”
“那你要什么？”仇心柳眼见郑叔频频给自己打眼色，不得不压着怒火问。
“我要的东西，量你们也不知道，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现在，你们全都退开，让我离开，否则，若我一把火丢下去，只怕……”他故意不说完，哼哼了两声便语声顿住。
“别乱来！”仇心柳急忙道，不情不愿的语气显示出她绝不想退让，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江云不明白她在忌惮什么。先不论谁的手快，单这一把火扔下去，也断然没有这么容易燃起来的。就在此刻，月光透过空中朦胧的薄雾撒下清辉，银芒移动，园中花木之影在地上缓缓地变幻着形状，忽然江云瞥见地上稀稀落落洒着一枚一枚蚕豆大小的弹丸，与此同时，微风中，一股奇异的幽香忽然飘入他的鼻端。
院子里的花木，似乎并没有这种味道。
虽然不识得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江云，这弹丸和这诡异的香气都大概就是他们顾忌的东西。他四下一扫，这弹丸竟然分散在院中的各处，大约是这贼人之前以暗器发出，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妥之时，只怕为时已晚。
目力所及到底有限，不能尽收眼底。江云微一思忖，后退几步进屋将自己的配剑握在手中。
“你走吧！”片刻之后，仇心柳纤手一挥，飞快地做出了她的决定。她朝郑叔点点头，郑叔也同时退了三步，连同身后的人都让开一条路。
“我就喜欢明白事理的人。”黑衣贼人笑了笑，站起身，他转身提气纵身的瞬间，忽然冷不防地将手中的火把掷出。
众人大骇，仇心柳似乎早有准备，在她开口说话瞬间，右手已悄然握在了身后，那贼人火把一扔，她手中三枚银针出手，当真是又快又准，只听“噗”的一声，火把几乎在被掷出的瞬间就熄灭。然而众人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却见那贼人双手一展，竟然从他双手窄窄的袖口中飞出数点火光，天女散花般朝着地面四面八方飞驰而去。
这些火光，细如毫颠，快如光，疾如电，仇心柳霍然回头，却早已来不及，一时之间，众人全都呆立当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没想到火把竟然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已，而真正的杀招却在之后。
就在所有人几乎绝望之时，一阵缭乱的寒芒在院中激荡而起，寒芒中裹挟着阵阵冰寒渗骨的剑气，众人只觉得有什么亮过月光宛若流星的东西在眼前转瞬即逝，顿时火光不见了，那诡谲的寒芒也不见了。
廊下，只有江云手上的长剑还稳稳地握着他手中，剑尖指地，剑身铮亮地反射着月光，华彩流动，剑如其名——烟雨，这柄细腻轻薄的剑，让人宛如置身江南烟雨之中，氤氲缭绕看不真切。
黑衣贼人原本万无一失的计谋在眨眼之间灰飞烟灭，不仅火光消散，那一枚枚弹丸更在瞬间化为齑粉碾作尘泥，伴随着众人欢呼的声音，黑衣人那双冰冷阴鸷的目光在江云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头便提气飞速离开。
江云手腕一撤，正想御剑去追，忽然身后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
来者悄无声息，并未用力却将江云刚刚运转周身的内力尽数化去，江云如梦初醒般回头，却见一张白皙消瘦却丰彩夺目的脸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爹？”
江无缺并未回应，反而放远了目光朝屋顶喊道：“心柳，你下来。”
仇心柳应声飞掠过来，轻灵地落在江云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声也唤了江无缺一声“爹”，面上依然有些许忧虑之色。
江无缺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逡巡了一番，最后落到江云身上，沉声道：“你们到后堂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4、捉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