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逃命》惊鸿无双

6、怪物

　　“我们这边叫香听小巷，本来人很多的，但是在两个月前下了一场大暴雨，住在这里的人突然就消失了。”女人回想起两个月前看到的画面，说话还有些颤抖。
　　“其实他们可能不是突然消失的，下暴雨的那天我带着孩子来教堂做礼拜，但那天我身体不舒服，修女安排了一间房让我休息，我脑袋昏沉，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孩子在我床边趴着睡着了，我先生外出工作还没回来，我走到窗户边……看见了车。”
　　“好多黑色的车。”

　　那种车容量大，没有打闪光灯，女人在楼上透过窗户往下看的时候，看见他们在搬运什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在搬人。
　　那些人被他们像货物一样搬到车上，一个接着一个。

　　“他们手里拿的是枪，挨家挨户的进，动静不大，但是我仍然能听见几声尖叫，一瞬间就没了，他们很快朝教堂走来。”
　　女人眼里有泪光，她的眼球上似乎反射出了当天晚上的场景。

　　她轻轻摇醒自己的孩子，手指竖到嘴唇，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让他钻进床底，女人又从柜子里掏出棉被硬塞进床底挡住她的孩子，关上房门，随后躲进了衣柜。
　　她在发抖，她想，如果那些人上来的话，能逃过算命大，如果逃不过，她就冲出来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只要孩子能活着。
　　拿着枪的人在教堂搬走了穿着修士服的人，以为教堂里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人了，故没有深搜，女人逃过了一劫。

　　听女人这样描述，如果这里的人是被一行奇怪的人搬走了，那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搬走住在这里的人？
　　周落落不解：“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
　　从头到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

　　“但是，”女人又说，“我先生在一个星期前回来了，我以为他死了，但是他回来了。”
　　“我先生告诉我，他那天加班所以下班迟了，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走在路上和一行车擦肩而过，我猜可能是我看到的那些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把我先生拽了上去。”
　　女人的丈夫似乎都来不及反应，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
　　而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实验室？”周落落在女人的讲述中捕捉到一个敏感的信息，“什么实验室？”
　　女人说：“我先生说的很含糊，他好像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一直跟我说冷，不过都快要夏天了，天能有多冷呢。”
　　是啊，五月已经是烈阳高照了，怎么会冷呢？

　　这疑问在周落落心里越积越多，他本以为出来走一趟，顶多杀个人负伤回去，现在满脑子问号，而且都是搞不懂的异事。
　　大浪底下逃生，本来就够唏嘘，现在还牵扯出什么实验室，听起来怪吓人的。
　　周落落本来就是好奇宝宝，如果一件事他没弄明白，绝对会死磕到底，非要整明白了心里才舒坦。他自己觉得这是个毛病，心理学上称为强迫症。

　　“我有一个问题。”邓朝举手发表意见，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来这里抓人，还是半夜？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呢，新闻上也没报道，不会是什么黑色机构抓人做人体试验吧，有点恐怖。”
　　这算是问到痛点了，能悄无声息扫光一个街区的人，而且能做的不拖泥带水，不让人发现，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

　　“你一直在教堂没有出去过吗？”周落落问。
　　女人说：“刚开始没敢出去，后来总得出去找点吃的，而且那时候没有见到我先生，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对了，你不是说你丈夫后来回来了么，他现在在哪儿？”
　　女人看了眼邓朝，叹了口气，“他今早出去，给我找药，我有点感冒，昨天又睡了一天。”

　　银河：“你丈夫会拳脚功夫吗？”
　　在女人话音刚落时，银河就问了进来。

　　“啊？不、我丈夫有健身的习惯，但是不会……功夫。”女人可能觉得功夫二字说起来有些别扭，声儿都变小了。

　　周落落双手环胸思了半晌，说：“你怀疑我们今天遇到的那人是她丈夫？”
　　银河回眸看他，“合理怀疑。”

　　今早的男人来历不明，二话不说就伤人，很有可能把他俩当成了坏人，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动手。
　　再者，这个香听小巷空无一人，而女人又说到她有个丈夫最近回来了，人物关系简单，很容易就做个这样的联想了。

　　女人善于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问道：“二位、是有见过我先生么？”
　　她眼睛水光潋滟，里头害怕不减，脸色不好，正如她自己所说，因为有点小感冒，所以显得有点不太精神。

　　周落落说：“我们今天在前面遇到一个男人，打过几个照面后就不见了，不认识他是谁。”

　　“那，有可能就是他吧。”女人眼眶红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鼻头一酸，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先用手在胸前抚了几把。
　　“我丈夫是有些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起初，他跟我说他很冷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发烧了，可一摸他的手，冰凉的，他外表看起来很正常，可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三床被子都觉得冷，他跟我说这种感觉像是在雪天里没穿衣服。”
　　这种冷可能也许就女人的丈夫一个人才能感受的到，他说冷，但是嘴唇没有冻得发紫，他外表与常人无异，就算站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都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当他是无病呻吟。
　　而这还只是开始，后来女人的丈夫大热天的开空调，吹暖风，吃饭的口味也变了，荤素不沾，吃什么都觉得如同嚼蜡，可他又饿的不行，实在到再不补充能量就要死的境界时，才勉强吃点汤汤水水。

　　“他的力气变大了。”女人收稳了说话的颤音，歇了一会，说：“我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去够衣柜上的行李箱时，不小心没拿稳，我先生看到了，他几乎是瞬间挡在了我面前，抓住那落下的行李箱，丢出窗外……那行李箱我之前看过，里面有棉被还有衣服，很重，我丈夫就算再有力气，也不可能像扔石头一样把它扔出去，太重了，根本不可能。”
　　她的丈夫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力大无穷的神人，一个人还可以轻轻松松的搬动衣柜，挪动床位。

　　邓朝惊讶：“大力士！”
　　他刚救下这女人和她孩子的时候，这女人根本没跟自己说过这些蹊跷事儿。

　　孩子又咳嗽了一下，女人抚抚他的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了半天，终是没有落下，她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但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她的丈夫说出自己那句疑问，那是她的丈夫啊……

　　“扔行李箱的时候，我先生的手臂撞到了衣柜的边缘，擦破了皮——没有凝住。”女人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好像是自己受伤了一样。
　　“正常人哪里擦伤流血了，很快就会止住的吧，我丈夫他不会了，他的血流不止，第二天都还在往外冒血珠，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邓朝这下更是没把住嘴了，惊呼：“得了怪病了？”
　　周落落脚尖悄悄贴了一下他，让他住嘴。

　　在一边的银河，默默动了动被束缚的双手，他手臂上的刺伤在绷带的帮助下，也还没好呢。

　　“一般来说伤口出血几分钟就能凝固，如果一个人流血不止的话，就是血小板减少，有凝血功能障碍。”周落落不懂医学，但一些生活常识还是了解的。
　　他心里也清楚，女人能把流血但不止血这件事单独拿出来说，那就肯定不是血小板的问题。
　　莫非，跟她所说的实验室有关？

　　女人看了眼周落落，然后又看了看邓朝，说：“我想去找他。”她听过她丈夫说起在实验室的事情，虽然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可是丈夫回想的时候，面容是痛苦的，她也很担心，他丈夫现在是逃出来了，万一那边发现人跑了派人来抓，那她丈夫一定很危险。

　　邓朝抓抓头，“啊？去哪找啊？”
　　不知道人在哪儿，无头苍蝇的乱找能找的到吗？

　　女人有些哀求，说：“可要是再不找的话，万一抓走我先生的那些人又找来了怎么办，我不想他受苦了。”
　　说完之后，她似乎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事，要别人无偿帮忙的话未免是强人所难，于是淡漠如烟，轻轻说道：“我先生应该会躲起来等我找到他的，我自己去找。”
　　她拉着孩子准备走，周落落叫住她，“别着急，我们一起，只是没有头绪去找的话确实不太容易，你和你先生之间有没有什么暗号之类的？或者说就是心有灵犀的约定，比如要是你们中间谁走散了，给你留个只有你知道的记号等等。”
　　女人摇头：“没有，我们从来没走散过。”

　　有点苍了个天了。

　　不过这都不是难事，当一件事没辙的时候就继续走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有路有能走，见招拆招吧。

　　邓朝兴致盎然，这事有点冒险的感觉了，而他从小一个不受管教的小崽子正感叹天地不够大，不够自己造的时候，头一次来了个比较像样的任务，兴奋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找人。”

　　周落落见他眼睛瞪得跟豆子似的，问：“你怎么这么高兴？”
　　邓朝嘴甜道：“只要跟着大哥我就很高兴。”

　　天地为证，跟周落落攀上关系的不会有好事的，可这小孩子还小，还不懂世道险恶。

　　“他也要带着吗？”邓朝指着银河。
　　周落落转过头来，“嗯，带着。”
　　邓朝：“他不是坏人么。”
　　“是啊，所以你把他看紧了，别让他跑了。”

　　邓朝领了任务，身上圣光更亮了。
　　“我知道了，押回去候审是吧，我懂，我一定把他看的紧，不让这个坏人逃掉。”

　　说罢，他看向银河，盯着他的眼睛，差点被他那双流云似的飞翘眼看出了桃花朵朵。
　　乖乖，这坏人长得还不赖。
　　可惜，谁让他惹到了自己的大哥，凡跟自己大哥作对的，不管美丑，一律关门放狗。

　　银河：此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