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逃命》惊鸿无双

26、井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打银河说了毒雾之后，这村子便不知何时起蒙上了一层白纱似的颜色，湿气愈发重了起来。
　　白日里的暑气也散了些许。
　　远处几座山被雾气浸洗的郁郁葱葱，更有一种旁观仙境的感觉。

　　此处桃岭以桃花得名，五月底，早过了花期。
　　但是空中仍能嗅到丝丝桃花的香气。

　　银河沿着村路两边打量，看到一只狗的尸体。
　　狗是被房屋散落的水泥块砸死的，头顶有一块圆形的印记。
　　他将目光移到狗旁边，白灰的石块上面有一个脚印。

　　银河走过去蹲下，捡起手边一个小木棍，戳了戳。
　　部分干涸的泥巴一捣就掉。
　　银河眼尖，他在脚印上发现了一根细毛。

　　“跟之前在加油站发现的毛发一样吗？”周落落凑过来问。
　　细细的一根，黑棕色，好像比加油站发现的长一些。
　　“你看呢？”银河把手里的细毛扔掉，他说这话的意不在此，而是石块上的那个脚印。
　　比起根据脚印形状猜出这是哪种生物，银河觉得这印记的大小更值得关注。
　　俩掌长，过于离谱。

　　“嘶，这脚印是不是太大了点。”银河把那根细毛扔掉，周落落就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脚掌上。
　　趾印细长，看起来像是野人。
　　难不成这山里头还有野人？
　　可是野人不是早就被专家证实是人假扮的么，难道这脚趾印也是故意留在这儿的？

　　“什么生物的脚印有这么大啊？”周落落情不自禁出声。
　　银河不语，也不接他的话；他径直往前走，漫无目的。
　　他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村口马路上死的人那样奇怪，这个破烂的村子夜透露着古怪；他总觉得是什么东西导致的，这里没表象看上去那样简单，一定有什么蹊跷。

　　周落落倒是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一篇报道，讲临海有个渔民为了让自家的鱼看起来比别家的肥壮，将鱼浸泡在一种自制的药水中，约四个小时后，放进去的鱼就比原来的大两圈。
　　小鱼能变大鱼，大鱼变超大鱼。
　　当时新闻报道为了避免有心人模仿，药水的成分没有公布出来。
　　这世上有良心的大有人在，但是无良商家也旗鼓相当。

　　至于药水的成分，周落落没学过专门的知识，也大概了解可能是什么有害的化学成分，多少对人体有害。
　　那么，这看起来稍大的脚印或许是什么药水导致的吗？

　　周落落独自放飞思绪，回过神来，银河已经走出了好远，他步子跨大了些，跟在后面问道：“你在找什么吗？”
　　银河看看左边坍塌的房屋，再看看右边的，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尾。
　　村尾处往右就是一条小山路通往山里了，路的左边划出一小块地上种着蔬菜，可能是这块的农户刚种下去的，冒尖的叶子看起来营养不良。

　　后边没有什么稀奇的了，银河打算顺着山路走上去，走了几步，路过一口井，再往前就是茂密的树林，山路狭长幽深，深入林处；有风硕硕，有种让人又害怕又止不住渴望的试探在召唤。
　　银河盯着前面的尽头，感觉下一秒便会有什么东西从那出现，而他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向前。

　　“喂，别过去。”
　　关键时刻，周落落喊了他一把。
　　银河脚下一顿。

　　“这深山野林的，你不怕有蛇啊，滚下来。”周落落皱着眉喊道。

　　银河再次看向那个神秘而悠远的林间，什么也没有。
　　他刚才只是顺着路走，到了村尾看到这条小路，便顺其自然地走下去了。

　　“露着个腿瞎晃悠什么，你上去看能发现什么不成？”
　　银河身上那条“时尚”的破布条白裙实在不堪入目，颜色不白了不说，那裙角烂的跟塑料遮蚊帘似的，堪称“美女拒绝裙”。

　　银河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走下来是自我思忱了下觉得上去不一定能找到什么，而且五月天热，丛林灌木多的地方，多生蚊虫。
　　下坡比上坡好走，银河掉头，快走到周落落跟前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后退三步，视线落到了那口井上。

　　井是平平无奇的水泥砌成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但银河经过的时候，脑子里闪了一个激灵，这个激灵叫他过去看一眼。
　　银河心想，为什么要过去看？脑子还是坚持让他过去看看。
　　他脚下站住不动，不走过去，也没要离开的意思。

　　周落落瞅他走回来又走回去，还盯着那口井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什么呢？”没忍住，周落落走过去，跟他一起看着那口井。
　　“你想过去看吗？”银河说。
　　周落落歪头：“什么意思？”
　　银河重复了一遍，“你想过去看看吗？”
　　周落落锁定银河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口井，确认道：“你是说看那口井？”
　　“嗯。”
　　“为什么要看它？”
　　银河道：“我的直觉跟我说去看一眼。”

　　周落落短暂失语。
　　“我懂了，你这情况跟走在路上，看见路边嫩绿的灌木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揪一片叶子下来一模一样啊。没有理由，揪就得了。”

　　银河瞥了他一眼，默道有病，迈开脚步，往井边走。
　　不过其实周落落说的有道理，人的大脑有时候就是会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指示，没什么意义，但非要做一些不能理解的举动。
　　他走过来看这口井，已经做好了看一眼就离开的准备，因为一口井而已，里面要么有水，要么是枯井，总不可能暗含桃花源。

　　银河这样想着，来到井边后，伸头往里面一看——没有水，是枯井。
　　不过——
　　这口枯井把他留住了。
　　他清清楚楚看到井下有个通道。

　　周落落在后面看他的背影，环臂等了一会不见他回来，调侃道：“看到什么了？你脑子接下来下达的命令该不会是跳下去吧。”
　　银河没接他的讽，说：“井下好像有条通道。”
　　“通道？”
　　周落落踩着杂草走过来，伸脖子往井里看，从井口收进去的光照亮了井底一块地方，散落着几块大石头，黑暗的阴影里好像是有个通道。
　　井的高度目测两米多，跳下去应该没问题。

　　他想着，旁边的银河一手搭上井边，右脚已经踩了上去。
　　“你要下去？”
　　银河想了下，看他，说：“你不想下去？”
　　周落落：“我的意思是，井下面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可能会有危险。”
　　银河漠然：“哪个地方不危险？危险就不下去了吗？”

　　如果他们一行人没有来桃岭，没有发现马路上那些七窍流血的尸体，桃岭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子，他们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更不会发现这里有口枯井，也就不会在意井下是不是有条通道了。
　　可是他们进来了，银河好不容易从这个暗藏玄机的村子里发现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他当然要去看。

　　银河测好下去的位置，正准备跳时，周落落拉住了他。
　　“哎等等，我先下，你后下。”
　　他拉着银河的胳膊使了点力气，银河站在井沿上的脚便移了下去。

　　周落落利落地上了井，看了看井身的石壁，找准着力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落地后，尘封许久的灰尘被激活，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飞舞。
　　周落落掩鼻，眯眼观察了下看不太清的通道。
　　他先用脚踢了踢挡路的石头，没怎么踢动，而后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墙上有一个开关闸，应该有些年头，外保护壳上灰落了几层。
　　周落落抓起开关往上一推，通道瞬间亮了起来。

　　此时此刻，银河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周落落回头看了一眼。
　　“里面说不定有点门道，这灯都还能亮。”他说完，感觉银河并没有向自己这边走来，于是又回头看了一眼。

　　银河正抬头不知在看什么。
　　既然他不过来，周落落就朝他走过去。
　　“看什么？”

　　银河盯着刚下来时候的井壁，说：“有机关的痕迹。”
　　他刚才下来的时候，为了防止腹部的伤口过度用力而裂开，于是双脚在岩壁搭了一下力，银河心细，他卡着半上不下的位置，留心看了看这岩壁，让他发现了细小的痕迹。
　　井的内壁都是水泥砌的，通常是一平到底，但是银河发现这壁上有个半个指节宽的缝隙，横长围着井绕了一圈。

　　他很熟悉，这是机关的痕迹。
　　谁会在井道里做机关，这里肯定不是普通的枯井。

　　“井道里有机关……”周落落打量了下这口井，说：“村民的菜窖？”
　　但他觉得不像。
　　“还是说矿场，或者墓？”

　　银河望着尽头处又拐进去的通道，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在地上踩踏两下，找出一块小石头，拿起来在墙上画了一道杠，留做标记。

　　“挺熟练的？”周落落说。
　　银河道：“以防万一。”

　　“在荆棘没少训练过吧。”周落落指出了大事实。
　　银河没说话。
　　“说到这，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荆棘现在改变规矩了吗，赏金猎人都是散养？”
　　“关你什么事。”
　　“反正这里没别人，聊聊天，越是诡异的地方越是要说话壮胆。”
　　“说话也很容易分心。”银河说。
　　两人慢慢往里面走，过了拐弯处，是一条更长的通道。

　　生活太苦了，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