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羽》姬妃靡

3、惮焕

　　找了间客栈放下包袱，取了些碎银和几张银票带在身上，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许久，在一家叫“降云楼”酒楼前停下，踏步迈了进去。

　　我找了个二楼靠街的位子坐下，小二殷勤地跑过来，一脸媚笑，“这位公子您要什么？”

　　我看着街道上喧嚷的人群，低声说：“把你们店里最有名的菜来四道吧，再给我上一壶酒。”

　　“好嘞！”小二吆喝了一声，转身走了。

　　汴京，真的是很繁华。按蓉兮的说法，我来这儿不过十来天，不熟悉的感觉也是应该的，或许，到江南的话，能唤起一些回忆呢。

　　“公子，您的酒菜来了。”那小二灵巧地将菜摆上桌子，帮我望杯子里斟满酒，垂手站在一边，我掏了几颗碎银子打赏他，他眼睛一亮，点头哈腰地跑开了。

　　几道菜都是南方的风味，恰是我喜欢的，尤其那道清蒸鲥鱼，口感滑而不腻，恰到好处。我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南方的甘醇水酒，味道似乎有些清淡，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又为自己斟上一杯。

　　“这位公子好酒量。”清亮的男声响起，我微微抬眸，发现不知何时桌边站了一个白衣男子，我淡淡地笑了，道：“我方才饮了一杯，兄台如何得知我酒量好？”

　　男子不客气地坐在我对面，招呼小二添了壶酒，笑道：“通常来酒肆独饮的人，酒量都很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会醉。”

　　我一蹙眉，道：“如此说来，这位兄□□自来此，想必酒量一定很好咯？”

　　他笑笑，不答。许久，他抬头望进我的眼里，叹道：“有时候，醉着远比醒着快乐。”

　　我心中一震，弯弯嘴角：“人说醉酒能解千番愁，可像我这样的人，却醉不了呢。”末了，我用酒杯轻叩着桌面，低声呢喃：“既然醉不了，还接着喝，只会愁上加愁呢。”

　　我感觉他呼吸一窒，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淡淡地笑着，又是一杯酒落入腹中。

　　“鄙人惮焕，”他朝我灿然一笑，道：“不知可否与公子交个朋友？”

　　“容宇。”我接过他的目光，温和地弯弯嘴角。

　　“不知容兄府邸置于何处？”惮焕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在心中微叹了声，道：“小弟初来汴京，尚未打算在此定居。”

　　“敢问容兄家乡在何处？”他貌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目光却紧紧地锁住我的眼睛。

　　我无奈地笑笑，看了他一眼，道：“小弟江南人士，家中从商，平时喜爱抚琴作画，不知郸兄是否还有其它问题？小弟不介意一一解答。”

　　“是在下失礼了。”他嘴上抱歉，锁住我的目光却一点也没变，“容兄是否找到下榻的地儿，倘若没有，倒是可以到在下府上小住两日。”

　　“不劳郸兄费心了，”我看了他俊秀的脸，揣测着他的用意，缓缓道：“小弟并不打算在汴京久留，而且已经找到客栈住下了，日后有缘必到郸兄府上一叙。”

　　他的目光黯淡了些，啜了口酒，叹道：“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觉着与容兄投缘，若容兄不便，那便算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

　　过了许久，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皱起眉，抱歉地冲我一笑，道：“容兄，在下府上出了点事，我们下次见面在叙。”

　　我点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结帐时，小二告诉我已经有人付了，我愣了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