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依赖症候群》月半小鹅黄

32、第三十二章

　　搬家那天戚骄阳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哥，你这是拆家啊！”戚晨曦倚在门框上笑看戚骄阳整理他那散落一地乌七八糟不知道哪个世纪的不明物体。
　　“我看你是太闲了，滚滚滚。”
　　“别急着赶我走啊，我帮你叫来了纪凡哥，估计马上就到了。”
　　“什么？你叫他来干嘛？”戚骄阳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了楼下传来了门铃声，和顾媛的“来了来了”。
　　戚骄阳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现状，要是被纪凡看到这幅宛如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场景，估计就不让自己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了。当他还在暗自悲伤故作坚强的时候，纪凡已经到房间门口了。
　　“这是，被抢劫了？”纪凡站在门口难以下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辟一条道路走进房间。
　　“没有没有，拆家呢……”戚骄阳看了眼手里正拿着的不知道几岁玩的小汽车，往纸箱里一扔，像没事人一样朝纪凡咧嘴笑。
　　纪凡边捡起地上的小玩意儿，边往里走，“欸，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特爱在我面前显摆你妈给你买的新玩具。”
　　“哦是吗，不记得啊。”戚骄阳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周围，耳朵却慢慢变红了。
　　诚如纪凡所言，小时候他就是爱显摆的一个人，别说是在纪凡面前，就算在陌生人面前，他也爱显摆。最离谱的是，小时候他们一起在学校后面的公园玩碰到了个在角落里抽泣的男孩，戚骄阳拉着纪凡的手走到那小男孩面前，炫耀道：“喂，你等一会儿再继续哭，你看，这是和我最要好的好朋友。”然后，那个小男孩哭得更厉害了。其实，戚骄阳从小到大最爱向别人显摆的，从始至终都是纪凡。
　　“你这么理，今天能理完吗？”纪凡转了一圈后，不免有些担忧。
　　戚骄阳却自信满满地说：“放心，肯定理得玩，这是最后一波了，衣服什么的早就理好了。就是这些玩具是从小到大的回忆，我得花时间断舍离罢了。”
　　“你别告诉我，你再和你的玩具车们说再见。”
　　“就是在说再见啊，说扔就扔，也太狼心狗肺了。”戚骄阳抬头露出了伤感的表情，在纪凡的眼里活像一只悲伤的比熊犬。
　　于是纪凡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说：“那你慢慢理。”
　　“你就这么看着？”
　　“不打扰你和你的宝贝们道别。”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戚骄阳转身和纪凡面对面，对他说：“纪凡，我是不是你的宝贝？你要是敢说不是，你就完了。”
　　“是。”纪凡回答道。
　　“我是你的宝贝，那我的宝贝，就是你宝贝的宝贝，等价代换一下，我的宝贝就是你的宝贝，所以你倒是帮我一起道别啊，还多着呢。”
　　这是哪里来的逻辑鬼才，把纪凡都给逗笑了。
　　“别笑，快点帮帮我，不然我今天可就来不及搬家了。”
　　纪凡虽然还在笑着，但边笑边动起手来，“我能问问我宝贝道别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仪式吗？”
　　“看最后一眼，送它上路。”正说着，戚骄阳又完成了一次“道别”。
　　两个人一起明显加快了速度，很快卧室空出了一半的空地，虽然期间被戚晨曦送水果打断了两次，被顾媛叫去吃饭又打断了一次。
　　“不行了，就到这吧，明天再继续行不行啊。”戚骄阳往空地上一倒，眼睛一闭，屁事不管。
　　“不行，明天要去新家理。”纪凡坐在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这手还没牵多久，门就被推开了。“哥……”戚晨曦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了她的亲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和他的男朋友十指相扣。
　　戚骄阳挣脱开纪凡的手，麻溜地坐起身，说：“你怎么又来了，你能不能敲敲门？”
　　“小情侣真了不起，好在是我进来，要是推门进来的是妈，看你怎么解释。”戚晨曦不屑地说，“妈让我来问问你，你能不能加把劲快点理完，她好早点解放。”
　　这还是亲妈吗？自己儿子说要搬出去的时候，没有一点伤感甚至还很兴奋？“在加快了在加快了，你要是也来搭把手的话，就更快了。”戚骄阳心里凄凉了几分。
　　“走了走了，我可没那么闲，纪凡哥哥，你们继续，拜拜！”戚晨曦朝纪凡亲切地招了招手，像个兔子似的跳走了。
　　“怎么就跟纪凡再见，你眼里还有没有你亲哥啊。”戚骄阳冲门外喊道。
　　过了会儿，戚骄阳和纪凡总算是理完了这一地的杂物。“理东西会让人崩溃。”戚骄阳在下楼的时候对纪凡说。
　　“你崩溃了吗？”纪凡问他。
　　“没有，我有你陪着，还能再战三天三夜。”
　　“那今晚回家继续吧。”
　　“……”戚骄阳发觉纪凡最近话有变多，看来是和自己待久了，学会怼人了，他立刻做作地扶额，带着哭腔说：“我崩溃了。”
　　离家的时候，戚骄阳和顾媛女士拥抱了一下，虽然顾媛还不知道他和纪凡的关系是怎样，但戚骄阳想总有一天他得告诉他爸妈。
　　“妈，我走了。”戚骄阳拍了拍顾媛的后背。
　　“赶紧走吧，我可算解放了，现在还剩个戚晨曦。”
　　“妈，您能不能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舍啊？”
　　“好了好了，车来了吧，快去吧，和纪凡住一起别太嚣张了，虽然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但生活方式总会有些不同的，互相让着点，听见没？”顾媛说完叹了口气。
　　“嗯。我和纪凡，会好好相处的。”戚骄阳说这话的时候，隐忍着强烈的冲动，他真的很想破罐子破摔把他和纪凡的关系告诉他妈，然而现实却是这段见光死的关系只能成为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连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也不能显现出一丝一毫。
　　在车上的时候，他望着车窗上纪凡侧脸的倒影，说：“真奇怪，以前离开家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沉重。”
　　“嗯。”纪凡深知，戚骄阳从小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他和他不一样，纪凡爸妈离婚的时候，他对这个家就没有任何留恋了。
　　“先说好，我一不会打扫卫生，二不会做饭，三有起床气，你不准嫌弃我。”
　　“嗯，不会。”
　　然而，同居生活并没有戚骄阳和纪凡信箱的那么顺利，当然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戚晨曦和蔡礼三番五次的来访和留宿，让他们突然有了种同居不成变群居的感觉。
　　门铃总是隔三差五就响起，戚骄阳在家都不敢放开手脚。
　　“戚晨曦，你怎么又来了？”戚骄阳一开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说说吧，这回又是啥理由？”
　　“我和妈吵架了，来这静静。”戚晨曦二话没说就熟练地换了鞋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而蔡礼则是以来看看隔壁的装修进度为由，赖在他哥这过夜。没错，纪叔叔给蔡礼租了一间公寓，就在纪凡的隔壁。
　　“你那公寓，不是精装修吗？”戚骄阳在蔡礼第一次赖在这不走的的时候就问了这个问题，而蔡礼的回答则是“哦，在小修小补呢。”
　　戚骄阳非常有理由怀疑戚晨曦和蔡礼是双方家长派来监视他和纪凡的奸细。
　　那天晚上，戚骄阳试探性地问了问好几次险些当场捉奸的蔡礼：“你知道我和你哥什么关系吗？”
　　蔡礼茫然地抬起头说：“发小？同学？青梅竹马？”
　　戚骄阳点了点头，蔡礼还是个孩子。
　　正在看小说的戚晨曦头也没抬起就插了句嘴：“蔡礼，你也太没有眼力见了，我哥和你哥很明显是谈恋爱的关系啊。”
　　此话一出，蔡礼倒是没什么，把戚骄阳给震惊到了，戚晨曦居然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把真相说出来了。
　　“戚晨曦，你瞎说什么呢？蔡礼，我和你哥没在谈，没在谈，你别听戚晨曦胡说八道。”戚骄阳极力辩解的样子，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在掩饰事实。
　　蔡礼回以礼貌一笑，说：“骄阳哥，其实我知道的，我早就发现了，我哥他这么冷淡的人，能对你掏心掏肺，肯定是对你图谋不轨。”
　　这下戚骄阳明白了，原来蔡礼不傻，大智若愚罢了。
　　他踢了踢坐在对面的纪凡的椅子脚，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蔡礼知道了啊？”
　　纪凡点了点头，说：“我弟他以前毕竟是混过□□的。”
　　戚骄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才是这里的局外人，他克制住了自己想骂脏话的冲动。
　　“别担心，哥，你们的柜门就由我和蔡礼守护！”戚晨曦信誓旦旦地说道。
　　“嗯嗯！”蔡礼在一旁附和道。
　　“滚，我生气了，我回房了，你们爱干嘛干嘛，晚安。”戚骄阳“啪”一下起身，气腾腾地走进房间，还特用力地关了房门。虽然他表面生气，但他心里却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甚至有点感动，觉得这两个弟弟妹妹是天使。当他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这俩，一个疯一个傻，还天使。
　　纪凡进来的时候，戚骄阳已经睡熟了，纪凡替他盖好了被子，轻轻地在他脸颊上留下一吻，在他身边抱着他闭上了眼睛，“晚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