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派的倒霉情/事》北贡

2、第 2 章

　　“阿派，我想你了。”

　　阿派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对方的脸，大喊：“夏云天，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被叫夏云天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看得出些许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温柔的眼神传达着最直白的信息，就像刚才他说的一样，“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夏云天叹了口气，说：“可惜我已经老了。”
　　阿派抬眼与夏云天对视着，“胡说，夏大哥，你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
　　夏云天上前，手自然地搭在阿派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阿派，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阿派移开夏云天的手，“马马虎虎还不错。”
　　“真的。”夏云天俯视着，想确定阿派说的是不是真的。
　　阿派避开夏云天的视线，低着头，手在裤兜上胡乱摸索个遍，把话题扯开，说：“你不早说要来，我没带多少钱出门。我回去拿钱……”
　　说着，阿派绕过夏云天往回走，夏云天拉住阿派，说：“今天，我请你吃饭。”
　　阿派拍开夏云天的手，仰着头看着夏云天，“来者是客，怎么能让客人请我吃饭。不行，我得回去拿钱。”
　　其实阿派是想落跑，夏云天知道阿派的这个想法，直接揣着阿派的手，强拉着阿派往路边的一辆看起来很高级的轿车走去，“阿派，过了这么多年，你能想到的还是落跑吗？”
　　阿派来不及回答，就被夏云天扔进车后座，夏云天迅速上车，启动车子，不让阿派有后悔的机会。
　　阿派耷拉着脑袋，看着膝盖上的破洞，迷茫的问：“为什么要找我？”
　　夏云天掌控着方向盘，没有正面回答阿派的话，“阿淳已经找过你了吧。”
　　“嗯。”阿派轻轻地应着。
　　夏云天叹着气，说：“如果不是我强制拉着他，怕他早就过来找你了。”
　　“你们很早就找到我了吗？”阿派苦笑着，真是可悲，逃了这么久，还是回到原点。
　　“你姐夫没有让人出来找你跟你姐，是阿淳找到你的，也是阿淳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夏云天解释着。
　　听到夏云天的话，阿派的头更低了，“我就知道，以那个人的势力，要找出我姐是多么简单的事。”接着嘿嘿地干笑几声，阿派继续说：“原来我姐说的是真的，他对我姐真的没感情了，没感情了。”
　　夏云天透过后视镜看着阿派，关心地问：“阿派，你现在过得好吗？”
　　阿派背靠着后座，头仰起，听起来更像自语，“很好，我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不需要依靠别人了。”
　　“我好像不应该出现。”夏云天直视路的前方，说。
　　“你们两父子本来就不应该再出现，阿淳也好，你也好，通通不应该出现的。”阿派怒吼着，他很生气，这群人怎么就这么不愿意放过他呢。
　　夏云天沉默了会儿，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用，你说一百个对不起也换不回我姐的命。”说到姐姐，阿派的眼泪禁不住地滑落下来，就是这群混蛋害死他姐的。
　　夏云天继续沉默，刘月的死他们确实有责任，但阿派把责任全部推到他们身上是不对的，刘月的病，他们也无能为力。
　　阿派抹掉眼泪，调整了下情绪，他把头撇一边，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对不起，我失控了。”
　　“没事。”夏云天静静地回答。
　　“阿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夏云天的手打着方向盘，说。
　　阿派沉默了会儿，说：“让你家的那个臭小子把开在我店对街的那家修车店给关了，我会很感激你了。”
　　“阿淳那孩子一知道你在哪儿，就恨不得飞过去找你。他之所以把店开在那里，就是想离你近点。”夏云天解释着，他清楚地记得夏淳祥眉飞色舞地告诉他，他知道阿派在哪里时，他开始意识到从小吵着要娶阿派回家当老婆的夏淳祥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阿派听了夏云天的解释，身子往前倾，在夏云天的耳边，小声地问：“你知道阿淳是同性恋的事吗？”
　　夏云天一听，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转错方向，惊得他一身冷汗，“你怎么这么问？”
　　“开车小心点。”阿派提醒了下夏云天，继续说，“夏大哥，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你知道，今天早上，阿淳到我店里来，跟我说了什么吗？”
　　夏云天就猜到以夏淳祥的性格，肯定会直说，我想你啊，我想和你交往之类的话，但此刻，他只能装傻，“他跟你说了什么？”
　　阿派退回原位，“他说再过一个月他就满十八岁，满十八岁就可以跟我交往了。这不是同性恋是什么，可惜，老子不是，而且他居然说你答应了。”
　　夏云天沉默了会儿，说：“我确实答应他，等他满十八周岁，就可以追求他喜欢的人。”
　　阿派听了，嘴瞬间成O型，“夏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阿淳喜欢的人。”
　　夏云天微笑地点头，“阿淳很早就喜欢你了。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吗？”
　　夏云天的话戳中阿派的痛处，他怎么会忘记，那个时候，夏淳祥可是狠狠地恶整了他一回，他根本没有回击的机会，还被姐姐以照顾小辈的理由，直接留在夏家给夏淳祥当“保姆”，然后继续被恶整。
　　想到这个，阿派咬牙切齿地说：“记得，我当然记得。”
　　“但你一定不知道，阿淳对喜欢的人表达方式是什么。”对阿派的反应，夏云天只觉得好笑，阿派这小子算算已经二十四了吧，怎么反应比夏淳祥还像小孩子。
　　“什么方式？”阿派反问。
　　“阿淳越喜欢一个人，就越喜欢整他。就像当年他对你一样，他说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你，想把你纳为己有，保护你。说得跟小大人似的。”夏云天回想起夏淳祥当时纯真的模样，在跟现在对比，只感叹岁月不饶人，可爱的小孩最终还是长大，而且越大越可恨。
　　“什么！”阿派大喊着，“夏大哥，你是说吓我的。你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夏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比起自家的小孩夏淳祥，夏云天更喜欢像阿派这样的孩子，至少反应自然直率，不像夏淳祥，每次都要猜那孩子在到底在想什么。
　　接着，阿派直接倒在后座上，抱头呻吟，他不相信他听到的是事实。
　　夏云天只由着阿派埋头抱怨，继续开他的车，今天，他请阿派吃饭，如果这件事跟夏淳祥说，估计那孩子会抄起家伙向老爹开炮。
　　一想到将来儿子不再属于自己，夏云天就伤心，但继续想到儿子找的老婆是阿派，他心里就平衡了，阿派配他们家那臭小子，错错有余。说真的，他反倒觉得阿派吃亏了。
　　不过，那个小恶魔只有阿派才降得住。
　　但对阿派，他心里老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孩子从小受的苦太多，让人忍住不去关心他……轻叹着，夏云天专注地开车。

　　吃饱喝足，感觉就一个字——爽。
　　阿派坐在夏云天的车回到店里，跟夏云天告别后，从一侧的楼梯上了楼。
　　这栋房子是汉强买下的，一层当店门，二层是仓库，三层让阿派住，本来阿派想拒绝的，但汉强和他老婆强硬的态度让他点头答应了。说起来，他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汉强给的，是汉强给了他新的生命，所以，他要拼命做事，报答汉强。
　　阿派打开房门，在一侧的墙上摸索着，然后摁开关，屋内的灯一下子亮了。他捣鼓着把钥匙放回口袋，头还来不及抬，就被一人拥入怀中。
　　阿派的鼻子直接撞上对方的胸，阿派痛得呲牙咧嘴，然后手胡乱挥舞着，挣脱开，大喊着，“那个混蛋竟然擅闯民宅。”
　　夏淳祥的声音从阿派头上传来，“阿派叔，是我。”
　　阿派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唉哟，怎么是这倒霉催的恶魔啊，不对，他是怎么进来的。阿派的脑筋一转，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淳祥笑呵呵地说：“开门进来的。”
　　“什么？”阿派的声音提高好几分贝，“你是说你从我家大门直接进来的？”
　　夏淳祥拉着阿派往里走，“阿派叔，你家的门锁该换换了，这样小偷很容易进来。”
　　阿派甩开夏淳祥的手，“那门锁我上星期刚换的。”
　　“那，我找个朋友帮你装新的，不收费的，质量保证一顶一。”夏淳祥无视阿派眼中的怒火，说。
　　“你这混小子，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你爸没教导你做好孩子吗？”阿派很生气，怎么才几年不见，夏淳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以后走上犯罪道路怎么办。
　　夏淳祥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我只是用我觉得正确的方式活着，怎么就成坏孩子了。再说好孩子会被人欺负的。”
　　对于夏淳祥的不可理喻，阿派选择漠视，他径直地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正伸手去拿换洗的衣服时，夏淳祥从后面抱住阿派。
　　阿派的身体僵直在那里，“你要做什么？”
　　夏淳祥把头搭在阿派的肩上，小声地问：“阿派叔，我爸今天找你做什么了？”
　　阿派挣扎着，想从夏淳祥的怀抱中挣脱开，却发现，从前的那个小屁孩儿长大了，不管是身高还是力气都跟成年靠近了。阿派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孩压制着，他继续挣扎着，恶声恶气地回答着，“吃饭。”
　　夏淳祥没有放开阿派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紧，放于阿派胸前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摸索，“我不信，老爸那只老狐狸找你肯定不只吃饭这么简单。”
　　因为夏淳祥的抚摸，阿派震惊了，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挣脱开，一把把夏淳祥推开，大喊着，“你在干什么！”
　　被推开的夏淳祥，站稳后，面带微笑地说：“引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