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同鸾》云归南风

4、往事回首

　　可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呼吸一滞，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的呼吸十分微弱，脖颈处还残留着情爱的痕迹。
　　祀沐慢慢地靠近，他不敢确信眼前这人是自己要找之人，可当他看清时，双手紧紧的握住，青筋显而易见。双目怒瞪，额间的紫荆花愈发的黑了。
　　“是谁？你的舌头？？怎会如此？？？你…”他缓缓伸手抚上床上之人的额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你的命只能是我的”
　　祀沐有一个能力，可以从一个人身上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记忆，无论生死。
　　他的眼前逐渐出现画面。
　　“静殊，你可知罪。”
　　一个面容俊朗的小和尚站在堂下，堂上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与之不符的是他此刻正拿着一张皇榜眉头紧锁。
　　“小僧不知所犯何罪。”
　　“好，好，本官敬你静悟大师的弟子，对你已是…”
　　“他不是我师傅，小僧已被他逐出寺院了。”
　　“你若当真是冥顽不化，着实让本官苦恼啊。”
　　他装做思考一番，道“来人，升堂”
　　“威武”雄壮的声音庄严地响起。
　　“即不知罪，那本官便不留情面了。来人，行刑。”
　　堂前站着八位手持戒杖的黑脸壮汉，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堂下的小和尚。听到大人的命令，为首的两位手起杖落，一杖一杖冲着他的后背，重重地落下。
　　身上的僧衣已经渗出大片血迹，额头上也冒出冷汗，小和尚却不为所动，嘴里念着经文，脊背一直挺立。
　　“大人，你…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旁的陆河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道。
　　“残忍？确实是残忍了。只要他承认错误，我又怎会对他用刑。”
　　“你是说公主那事…可那也不是他的错啊，赵大人。”陆河看着快要晕眩的小和尚，不由的有些激动。
　　“砰”惊堂木响起，击打声应声而停。
　　“先将他押回大牢，改日再审。”
　　在小和尚被押下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陆河，他的眼中藏着星尘，深邃而又带着几分清明，对他微微一笑，随后便被拖了下去。
　　“陆河，陆河，你今日有些不一样。”待到他们回到府中，赵堃看着心不在焉的陆河。
　　“哪有？大人说笑了。”陆河一直沉浸在静殊的笑容中，他好像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心里是在怨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我这般，可权势压人，又怎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他看着陆河紧皱的眉头，无奈的笑了。
　　“你若想救他，今夜子时，牢中无人。”说罢，将一块令牌抛给陆河，便离开了。
　　没有人看到，他在转头时释然地笑了，双唇微动，
　　“记得要回来”
　　陆河拿着令牌，眼神坚定地望着赵堃的背影，说道，
　　“你就这般信我，万一我不回来呢。”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生意人，热闹非常。陆河一路向前，走进了一个茶馆，茶馆里面十分安静，只有一个说书人，和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与外面格格不入。
　　陆河坐在和尚的对面，与他一同听说书人讲
　　“话说，这当朝三公主本要去和亲，去国寺中礼佛时看中了一个和尚，回宫之后便寻死觅活不愿去和亲，要陛下赐婚与他。可陛下又怎么会同意，和亲本是国之大事，岂能儿戏，何况君无戏言。可太后疼爱这个孙女，不忍她远嫁他国，便向陛下建议，如若这和尚也有意于公主，便赐婚与他们。陛下向来极其孝顺，自然也同意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和尚一口回拒，说是已遁入空门，此生皈依佛门。公主听到这话后，提起一把剑就往寺院走去，那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何事，公主从寺院出来后，便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和亲之日，公主自杀在了和亲的路上。虽然她留下书信说一切与那和尚无关，可陛下与太后又怎会放过他，当天便命今大理寺卿赵大人，将他缉拿，让他认罪，我们赵大人…”
　　“停下吧”陆河打断了他，给他扔一个钱袋。
　　“下去吧”那说书人收下钱，看了他一眼，飞快地向外跑去。
　　“怎么，听到这，有何感想？”陆河从怀中拿出一个玉杯放到桌子上。
　　那老和尚看着桌上的玉杯，愣了愣，他恢复的极快，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可陆河敏锐地抓住了他的表情。
　　“你，你终是回来了”
　　陆河优雅的拿起茶壶，倒了盏茶，端杯至于鼻下，轻吸气，轻嗅着茶香。
　　“上好的碧螺春，你的习性还是如此。”小呡一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此茶虽好却比不得酒。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静…，施主找贫道来所谓何事？贫道…”老和尚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眼底埋藏着深深地愧疚。
　　“哼，你现在这般胆小了，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陆河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只是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便叫小二去酒肆去买一壶剑南春。
　　“施主，你…”
　　“别叫我，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今日叫你来，想必刚刚你已知晓了。你的徒弟，你不管？这么多年了，你当真是没变，还是说你一直以来都没有把他当做弟子，你一直在等的人，回来了吗？”他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慌张的和尚。
　　“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他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可笑，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啊。还是说我猜对了，你觉得他不像他了，所以将他当做弃子准备抛弃。”
　　陆河倒了一盏茶，递给了他。
　　“大师，你当真是一点也没变啊，还是这般自私。”
　　陆河此次来找静悟，只是想知道他对于他的徒弟是什么看法，现在想来，到底还是如此，也让那小和尚不再有所顾虑。
　　“当年之事，不必再提，我本就不是什么怀旧之人。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你等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和尚，听到这话，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近乎祈求地看着陆河。
　　“提到他便如此激动，当真是可怜。我的好师叔。”他咬着牙关说道，
　　“静心，我…”
　　“从那天起，世间便没有静心了，大师所唤何人？大师，你执念太深，佛门不适合你，要不去地狱吧，那里挺欢迎你的，说不定黄泉路上，你还可以遇见他呢。”说罢，将玉杯收回袖中，转身离开了。
　　“你，你！！”一口鲜血从静悟的口中喷出，他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二买酒回来，发现茶馆中只剩一人，趴在那里，没有了呼吸。他立马去报官，慌乱中，打碎了酒壶，空气中血腥味与酒味中和，产生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引得众人纷纷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