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斩杀双大佬》韩丹

61、苦肉计（4）

　　周湛在抢救室门口整整跪了九个小时，当慕沐从里边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多余力气问什么，只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九死一生。”
　　听完这四个字，周湛顿时觉得浑身都放松开来，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虚脱，昏了过去。曲幽晨和环滨在医生护士的帮忙下，手忙脚乱的把周湛抬到了病房。
　　半夜十分，周湛悠悠醒来，睁开眼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别动，湛哥，你的手上扎着针。”佳佳按住他要抬起的手，他才注意到药液正通过滴管流入他的身体，意识在片刻的朦胧过后恢复如初，周湛立马坐起来拔了输液针。
　　“哎，湛哥，你干嘛去，慢点，慕院说你比较虚弱…”不顾佳佳的追喊，直奔抢救室。
　　“周湛！”慕沐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他紧急火燎的走过去。
　　“他人呢？人呢？！”周湛抓住慕沐的肩膀，满眼焦急不安。
　　“在监护室，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观察两天。”
　　“我要去看看他。”
　　“太晚了，现在…”
　　“带我去看看他。”周湛的眼神让慕沐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来到监护室门口，周湛趴在玻璃上看着床上躺着的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的人，此时全身插满管子，嘴上罩着呼吸机，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阿宸…”周湛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眼泪就这么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长这么大都没有流过的眼泪今天算是全补齐了。
　　以前他看着这个人哭，这个人笑，给自己盛汤，替自己洗衣，为自己搓澡，那会没觉得怎么，现在回忆任何一个片段，都让自己心痛难忍，有的时候看到这个人默默掉眼泪，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眼泪，可如今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呢。
　　“那颗子弹差一点打爆他的心脏。”
　　慕沐这句话让周湛霎时有些腿软，打爆…心脏？
　　“我派人做了调查，找到了狙击点，应该是职业杀手所为，来的人目标并不是乌宸，是…清渠，所以我想杀人者是想给我…或者你一些警示，结果…”
　　结果子弹让阿宸给挡下来了。
　　“他…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要看恢复情况，他失血过多，伤的地方又很严重，这个…我不能确定…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天也快亮了。”
　　周湛没有动，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此刻的阿宸如同一片羽毛，仿佛轻轻呵上一口气，就能飞走。
　　“啊！”一声闷哼，以撒被踹出很远，在场的人都默契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列戎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谁撞上谁倒霉，现在要做的就是忽视自己的存在感。
　　“要是他有什么意外，我就让你去陪葬！！”列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以撒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鲜血，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
　　“人怎么样了？”列戎坐在椅子上，心头的火看来还没有彻底发泄，胸腔一呼一吸起伏明显。
　　“人还在抢救，具体情况需要明天才能知晓。”手下简单精炼的回答。
　　“他让你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列戎瞪着以撒，满是戾气的目光让人胆寒。
　　“列哥，当时阿宸和我一再确认射击地点和射击目标，以拿小提琴为讯号，而拿小提琴的人也不是他，我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刻，他会…他会更改主意扑救他。”
　　列戎知道，这件事不怪以撒，而且他更清楚，目标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是沈清渠，他就是个幌子，用来迷惑以撒的，真正的目的就是他乌宸自己，他要以自己的命和周湛博弈，让周湛离不开他，哪怕是他死了，也要让周湛这辈子活在痛苦中，如果侥幸他活着，那整盘棋局的走向就会完全不同，随便派一个人打一枪根本不行，做戏就要做足全套，以假乱真，不，根本就是真刀真枪的干！从现场遗留下的证据，还有狙击人的专业度，就是要把这个锅彻底甩给他列戎，摆脱自己的嫌疑，直击周湛的要害！！
　　这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吧，只要他能醒过来，那么只能证明一点——周湛输了。
　　第二天下午，在周湛心心念念的求神拜佛中，阿宸睁开了眼睛，只是因为实在没力气，所以醒了片刻，便又陷入了昏睡当中。
　　“没事，这是个好兆头，他失血过多，肯定会昏昏睡睡，不过醒了就好。”慕沐松了一口气。
　　“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周湛这一刻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喜极而泣是什么感觉。
　　环滨和曲幽晨也着实松了口气，如果里边这位真的熬不住没醒过来，估计外边这位离过去也不远了。
　　当阿宸再次彻底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他睁开眼，直入眼帘的是耀眼的白，适应了一会，想要抬起胳膊，手却被别人握着。
　　他歪头一看，是周湛的侧颜，可能是太过疲惫，周湛坐在椅子上，头枕着床侧，握着他的手在浅眠，眼下是掩盖不掉的疲惫，胡茬已经很明显了，身上的衣服也有明显褶皱。要知道，周湛可是最注意外在形象的。
　　他抬起手，抚摸周湛的脸庞，眼角有些微微湿润。
　　周湛感觉到脸上的动作，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摸挲几下。
　　动作突然顿住，周湛睁大双眼，哗啦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由于动作太猛，头有些晕眩。
　　“你…你醒了…”
　　“你醒了…是么？”周湛不确定，又小心翼翼的试问一遍。
　　“我做了个梦…”由于带着呼吸机，阿宸的声音有些朦朦胧胧，“梦到我长出了翅膀要飞到天上…可是，你在哭…你说，舍不得我…我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哪儿都不许去！就算你真长出了翅膀，我也要给你折下来，造个笼子把你给关起来，用铁链把你绑起来，一步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周湛伏在他身上，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温热的液体浸润着阿宸的颈侧。
　　“我…不去，哪也不去…我…才舍不得…”
　　“…”周湛压抑低沉的哽咽声直击阿宸的心窝，让他疼的直皱眉，忍不住哼哼两声。
　　“怎么了？怎么了？啊，是不是我压到你的伤处了，我马上叫医生。”
　　“没有，”阿宸安抚他，“你没压到我的伤口，你的眼泪砸到了我的伤口，阿湛，你别哭，你哭了，我心疼…是真的…心疼。”阿宸忍着疼痛，费力的说完开始大口的呼吸。
　　“别激动，别激动，我不哭了，不哭了，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阿宸，你活着真好，活着真好。”周湛拨开他额前碎发，亲亲吻了上去，在他耳边低喃，“你知道么，当我触摸你的时候，你还有体温我有多激动么？一想到以后你的眼睛不会再睁开，嘴唇不再有温度，手不会搂着我的腰，不会对着我撒娇…我都不知道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真的不知道…”
　　“还好，”周湛亲吻着他的耳垂，“还好一切还在。”
　　“沈…沈…”
　　“放心，他没事，”周湛知道他要问什么，赶紧作答，“他还来医院看过你，只是你还在昏迷。”
　　“没事就好。”
　　“你是不是傻，你差点死了你知道么？”
　　“如果我不去挡那一枪，沈先生就会死。”阿宸盯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他不能死，他死了你会很伤心。”
　　周湛亲吻着这双让他着迷的眼睛：“你也不能死，知道么？”
　　阿宸咧开嘴，露出这么多天第一个笑脸。
　　看着阿宸在自己精心调养下身体逐渐恢复，周湛也逐渐安心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脸色就已经转回了曾经的红润。
　　早上正吃早饭，秘书打来电话通知周湛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去参加。
　　“我自己可以的，你去上班吧，都已经耽误你好多工作了。”阿宸张开嘴咽下周湛递过来的粥，含糊的说。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不是，我怕、怕会影响你…”阿宸低下眼眸，睫毛在下眼睑打出一圈阴影。
　　“不用怕，你已经影响我了。”
　　“我…”
　　“我允许你现在的影响。”周湛舀了一勺粥，吹凉递过去。
　　“你在…放纵我？”阿宸歪着头，好像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表情有些雀跃。
　　“嗯，放纵你。”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周湛忍俊不禁。
　　“可是这样，我会无法无天的。”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娇纵自满，阿宸有些担心。
　　“那就…允许你这段时间，无法无天。”周湛实在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了。
　　“真的？那你什么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
　　“咳咳，”阿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用手指着周湛的鼻子，“小周子，中午必须赶回来陪我吃午饭。”
　　“噗…呵呵，好，遵命。”
　　看着这个人在眼前活蹦乱跳的，心里满满的踏实。
　　周湛离开后，保镖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看护，不一会医生推门过来进行检查。
　　“乌先生今天觉得怎么样？”
　　“还好，伤口处还是有些钝痛。”
　　“那是自然，这是枪伤，需要慢慢调养。”
　　其中有个医生握了一下他的手，不动声色的捏了捏。
　　阿宸警觉的望了他一眼。
　　在其他医生陆陆续续离开后，他又折返回来：“阿宸先生，我是步绯，列哥的手下，接下来在医院有任何需要您尽管吩咐。”
　　阿宸点点头，思索了一会：“把我醒来的消息递给沈清渠，想办法让他在午饭前过来看我。”
　　“是。”步绯停留片刻便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