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死亡》有时跳舞

2、第 2 章

　　二

　　在处女宫里打理好自己之后，穆平复了情绪，艾欧里亚也在经过了艾俄洛斯的同意之后，亲自来询问了。
　　沙加本来想回避，但艾欧里亚对他说，艾俄洛斯大人请他务必要在场。
　　圣域里，第一号人物被杀，两个坐二望一的人物中一个是嫌犯，另一个则掌握着军权。当兵的片刻之间就掌握了局势，圣域外是艾俄洛斯，圣域里是艾欧里亚。事情明朗得让人几乎觉得这是个阴谋。虽然被要求陪同询问，但想必也不过是个陪衬吧。
　　穆神色倒是平常。沙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算合身。他说：“这是你的职责，请问吧。”
　　“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你简单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艾欧里亚大概是受了他哥哥的教训，言语中谦逊了许多。穆想了想，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了简单的讲述。他知道无论他说得有多么清楚，等会都会被提问，所以他讲得很大概。
　　穆的声音，一直让沙加感到一种奇异的说服力。在这声音的表述之下，你会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可信的。当然，或许这种力量仅仅限于对于沙加而已。
　　早上大概六点十分左右，穆就起了床，去洗澡。撒加在睡觉，所以他也没有吵醒他。洗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他回到卧室里就看到撒加死在了床上，然后他就直接叫杂兵去请艾欧里亚和沙加来了。
　　沙加发现，穆已经不再像早上那样微微颤抖了。很难想象，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可是这也是必须的，因为，现在矛头已经朝着他过来了。

　　艾欧里亚沉吟片刻：“早上六点十分，穆大人能肯定么？”
　　“我能肯定。因为今天白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怕耽误了，所以特地看了时间。”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罗？”
　　“确实没有。今天早上是因为……”穆的神情有些暧昧，他看了一眼艾欧里亚，对方正目光灼灼的等着他，他只好说下去，“今天早上我们……有过关系，所以我去洗澡清理一下。”
　　“那么，需要一个小时那么久么？”
　　“实际上，因为特别困，我在浴室里睡了一会。”
　　“可是你明明说你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的，怎么会在浴室里睡着呢？”
　　“我定了闹钟，我想撒加醒了会叫我的。而且时间确实还非常早，在浴室里睡觉也很舒服，我想这对我今天白天的工作有好处，所以并没有特意保持清醒。”
　　“然后你自己就醒了？”
　　“是的，毕竟心里有事，没办法睡很熟。”
　　艾欧里亚有些不相信：“浴室里真能睡得着么？”
　　“我建议你亲自去看一下。”
　　“那你既然睡着了，也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实际上浴室里隔音效果很好，我即使醒着也不大可能听到些什么。这点你可以去做实验。”
　　“好吧，”艾欧里亚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说的这些，有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呢？”
　　穆想了想：“没有。”
　　“那么，你认为谁有可能是凶手？”
　　穆笑了笑。沙加很惊讶这个时候穆还笑得出来。
　　“谁有这个能耐杀掉撒加？你、我，我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能近他身的，尤其能在那种情形下近他身的，只有和他有亲密关系的熟人。如果你们怀疑我，我可是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我要说的是，我没有杀他。不管现在证据对我是否有利，我都没有杀他的动机。这件事情不可能捂着了事，呈现给公众的东西，如果不是铁证只会让自己落入被动吧？”
　　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艾欧里亚：“请问阁下问完了么？我现在要去工作了。”

　　圣域里实行的是虚神实皇制度，女神只在宗教上存在意义，实际上圣域的权力全都在教皇手里。远在日本的女神已经谋划了多年，要夺回在圣域里的发言权。而目前撒加现在正在削减黄金圣斗士家族和地方豪强白银圣斗士的权力。可以说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是盟友，全都是敌人。穆坐在办公室里，翻着前几天刚被撒加通过的报告书。疲倦和痛苦使他伏在了办公桌上，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艾俄洛斯进入穆的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穆伏在办公桌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紧攥成拳，骨节泛白，急促的压抑的呼吸中听得见浓重的鼻音。他静静的看了一阵，走到了办公桌对面。
　　穆攥成拳的双手渐渐放松了，肩膀也不再发抖，压抑的呼吸渐渐平复。看起来真像睡着了。艾俄洛斯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了穆的头上。
　　他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在艾欧里亚和沙加面前笑，却躲在这个地方一个人偷偷哭。”
　　穆的肩膀顿时绷紧了。
　　“你放心，”艾俄洛斯说，“虽然现在证据对你不利，但是你也不必太担心。”
　　“你相信我？”
　　穆在手臂里闷闷的说。
　　“我相信你。如果你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脸我就更加相信你。”
　　穆犹豫了一会，说：“麻烦你给我一张纸巾。”
　　艾俄洛斯抽了几张纸巾，塞进穆的手里。穆擦拭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了头。他鼻子有点红，眼睛有点肿，但仍然是笑着的。
　　“如果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穆的神色一滞。但艾俄洛斯很快就移开了话题。
　　“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女神已经决定要过来了，明天抵达雅典圣域。”
　　“她消息真灵通。”
　　“你想她会过来做什么？”
　　“重新选教皇……或者，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废掉教皇这个职位，”穆抬头看着对方，“你和我都会被废掉。”
　　“或许她第一个下手的就是我，”艾俄洛斯说，“用她的亲信换掉我。”
　　“不一定，”穆摇了摇头，“动你的话动静太大了，她可能先从我们这些文职人员下手。”
　　“我会保护你的。”
　　穆苦笑了一下：“不要做梦了，我现在背着杀害教皇的嫌疑呢。虽然我确实没有做过，可是要动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动机呢？”
　　“艾俄洛斯，我现在一口气可以说出五个动机出来，每一个都可以被杜撰成一场精彩的凶案。”穆严肃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怎么知道他们从哪里下手？”
　　艾俄洛斯心念一动，握住了穆的手。
　　“我会保护你的。”
　　“你做任何事的前提，应该是以圣域的利益为优先。不过，如果我们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别人一定会认为我们奸夫淫夫合谋杀了撒加。”
　　艾俄洛斯却不愿意放开手。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现在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关于凶手，你有头绪吗？”
　　“艾欧里亚那边查得怎么样？”
　　“没有外来入侵的痕迹，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指纹和足印，连侍从的指纹毛发什么的都少。”
　　“凶器呢？”
　　“是教皇厅里用来装饰的器具，撒加办公室里的。被擦拭过。你留心过么？”
　　“谁没事注意那个啊。再说我也不经常去他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监控里有没有看到什么？”
　　艾俄洛斯摇了摇头，“还要再仔细查查侍从和杂兵。”
　　穆想了想。
　　“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拖着。如果短时间里实在查不出真凶出来，就用我顶罪吧。动机就说撒加另外有了情人，我一怒之下杀了他。这样牵连最少。但是证据什么的留些破绽，我们来钻钻法律程序的漏洞，上诉重判这样来个几轮，应该也能拖延一些时日。”
　　“如果最后还找不出真凶呢？”
　　“那就疑罪从无把我放掉吧。当然，如果你那个时候还能插得上手的话。”
　　艾俄洛斯想说点轻松的话，但最后只挤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不上道的玩笑。
　　“如果撒加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大概也会气得活过来吧。”
　　穆垂下了头。
　　“如果那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