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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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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庭前上凝着些露水。
扶绛手下不停的变化着,几只纸鸢就地而成。
纸鸢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最近一动用灵力便觉身体分外疲软,她也探查不出什么来,只能归于为心理作用。
只是这般,若是独一人怕是离不了昆仑,得找帮手方才行。
思绪如同浮萍一般漫无边际的飘荡着,一股熟悉的疲累之感又涌上心头,精力又是一阵不济,眼眸终是轻轻合上了。
时间再晚之时,起了些微风,一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她面前,席地坐在其旁,拂开掉落在面颊上的发丝,伸手设了一道屏障,将微风隔在其外。
眼神悠长的看向昏睡中的人,面色有一瞬间的怔愣,直到拉紧了对方的手之后,感受到直达心底的温度,才似有所觉,缓缓起身将其抱到屋内。
第二日一早,宋楚楚去山门外时,途经渊竹峰时碰上正往此地去的子谈,“子谈师兄。”一声娇俏声响起,“你何时回来的?”她兴高采烈的冲其挥了挥手。
子谈见宋楚楚对他这般热情,心中也很是愉悦,“我昨日回来的。”
宋楚楚扬起脸,一脸天真道:“子谈师兄,你身后这是?”她满脸好奇的探了过去。却被子谈笑意盈盈的打断了,“楚楚,我此次回家便是为此事。”
他一脸的神秘,神色之间还有些自得,“我这厢正有事要忙,楚楚,改日再来寻你啊!”
“那好吧!师兄,改日见。”
她刚刚还在挂着笑意的脸庞在子谈转身离开时,便即刻消失了,“师兄,你不觉得他身后的这些女修看起来很熟悉吗?”宋楚楚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西延。
西延微微一颔首,“是挺像的。”
“这是为何?他做这些作甚?”
宋楚楚很是不解,神色露出了些娇憨来。
西延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自是因为要讨好郄息仙君了。”
他眼神微暗,缓缓道:“未来的天地观之主,可是谁都想坐的,毕竟攸关着飞升之事。”
宋楚楚微讶,“飞升?”
西延点点头,“嗯。”
“天地观虽和昆仑同出一脉,用的功法大多相同,可每任天地观观主皆会飞升,而昆仑却是千年难出一位飞升大能。相同资质的人却是大不相同,其中除了这资质,那便是育人的不同。上一任观主重晔才会与以往不同,多收了几名弟子。除却已定好的下一任观主之外,其余皆成了昆仑中人。”
“那既然郄息仙君是观主,为何还总是在昆仑上逗留,甚至是有他的洞府?”
“这就是因为他的师兄弟们的缘故,而这也是为何郄息仙君会处理昆仑中的棘手之事的原因。他们开口拜托,郄息仙君自不会推辞。”
两人话便到此处,对视了一眼,像是通了心意,其实却是各怀鬼胎。
子谈站在峰外,并未草率的往里去,“弟子子谈,特奉掌门师伯之命,来为仙君您送些仆役过来。”
他微弯着腰,躬身行了一礼。
未曾起身,只是这礼行了半晌却不见有任何回应,子谈暗想,难不成是仙君不在?
他又唤了声,“仙君?”
又行了一礼之后见没人应声,后面的女修们面面相觑,子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仙君应当是不在居处,若是在,定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我们先行进去。”
扶绛端坐在峰上书斋处,她原本是想找借口偷溜出去的,却不料被郄息这厮给堵了回去。
说来也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
先前因不愿来昆仑,便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他,如今却成了束缚她自己的理由了。
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下该如何溜出去呢?
她如今身上蛊毒已不在,郄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发现她的踪迹了。
岂不是离开的大好时机,只是为何她会犹豫不决?
她若不是犹豫不决也不会待在这里闲着没事翻着郄息专门为她寻来的话本了。
扶绛想了想,大抵是因为好不容易见了仇人一面,况且如今身在昆仑,已经打入了敌人内部,那西延岂不是没什么戒心,她现在下手,成功几率也挺大。
她找了一个十分好的理由,如今看来全然是因为这,无别的原因了。
只堪堪想了一会儿,注意力又被话本上有意思的小段子给吸引走了,这是要怪上郄息那家伙的,偏生找的话本如此有趣,让她欲罢不能。
为何他总能猜中她的心思呢?
为何······?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杂乱之声,倒也不是很乱,只是各种声色混杂在一起显得吵闹。
郄息明明说过他这处无别人的,扶绛放下手中翻卷着的书卷,神色不耐的往声源处去。
几息之间便到了中庭,郄息的住处无缘无故多了些许多白纱蒙面身姿窈窕的女修,不过这些女修的模样怎的都那么熟悉?
她一时想不出来像谁。
为首站着的人是子谈,一看到此人一直被遗忘的事漫上心头。
原本的打算是早早离开的,于是毫无顾忌的在子谈面前暴露的身份,那日果真应该杀了他的,她何时如此疏忽了,竟是忘了这一茬。
也该早早离开,何至拖到如今。
该如何?扶绛双目微闪,先静观其变,看看他要如何。郄息如今并未觉得她有任何不妥,那便是他还未曾说过。
只是······他为何没说?难不成是想拿此事要挟自己吗?
扶绛心中百转千回,想着如此该如何应对的方法。
在此地杀了他如何,他现今修为堪堪金丹初期,旁边这些个女修看起来修为都不甚高,逃走也不是多难的事。
只是这地是昆仑,于多少大能的眼皮下,一个不留神被发现也是难免,况且郄息那个家伙不知何时回来。
万一被他撞个正着,那该如何?
郄息失望、被欺骗、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心头萦绕着,指尖毫无知觉的抠上了手心,鲜血从皮肉中泄出来。
就算郄息知道她是魔修又如何。
不过这须得在她离开之后,她不想看见郄息知道一切都是谎言的样子,也不想死于郄息之手。
想来想去,又想到了郄息身上。
她这厢想着,一抬眼,子谈已到了眼前,“姑娘。”子谈温声道,仿佛先前在宜州城驿站的厌恶都不曾存在过。
这下扶绛心中更是不安,他的意图是什么?
扶绛冷声道:“子谈仙师。”既然知道了一切,那便不需在装模作样了,只不过挑太明也甚是不必要。
子谈看她一副狐假虎威的面目就厌恶极了,只是想到一会儿还要事情需要她,不得不和她虚与委蛇,在这言笑晏晏的说话。
忍下心中厌恶,缓缓道:“姑娘,我来这儿是拜访仙君,他如今不在这吗?”
扶绛轻轻瞥了他眼,“不在。”心中却在想着他这句话暗含的意思。
是来告状的?可是他应该气势汹汹的带着昆仑刑法堂的人来,绝不是带了几个娇弱的女修在这。
这女修有何用?
扶绛看了看魔修,终于想起了这些个身姿绰约的女修到底像谁了。
应当不是她想太多,这些女修的打扮像极了她如今的装扮。
子谈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他以为郄息喜欢这类型的女子,他可真是愚蠢之极,郄息才不会如此肤浅,今日是郄息不在才会让他进了峰中,若是郄息今日在了,他恐是连渊竹峰外围都进不了。
扶绛自顾自的想着,那厢子谈正在想着如何威逼利诱让此女同意他的请求。反正凡人大多没见到什么世面,稍微引诱引诱,便会上钩。
子谈先是试探了句,“掌门以为仙君独自一人在此峰上未免显得太孤单,让我带了些女修给峰上加点鲜活气,不知你意下如何?”
心下却是以为她会仗着郄息仙君大发雷霆,如此她在一个怒气惹了事,那时候便更好威逼了。他现下想得是如此之好,却不曾想变数可到处都是。
扶绛听着他的话,自是已明白了个清楚,他是在威胁她,让她帮忙让这些个女修留下来,刚刚的话只是一个敲打,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吗?
她不打算再与此人说一下没用的,微微一笑,“好,我会让她们留在这里的。”反正她也要是要离开的,留下人在渊竹峰上是对她最好的决定了。
压下心中那些不虞,眼眸微弯,“怎么了?你不就是这个打算吗?”她看着脸上神色微诧的子谈缓缓道。
子谈自是觉得她猜到了他的打算,又如此轻易的答应了,恐是还有什么后手,她应当是推拒一番的,但不是现在如此。
这个女人绝不是看上去那般小白花,手段定是非常人,想来也是,将郄息仙君迷得晕头转向之人,哪里会是什么好打发之人。
他还是小看了她。
扶绛眼眸微深,她尚且摸不准子谈这厮是何意思,不过这群女修定是有他的眼线,若是还想让她做什么,肯定会再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