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雲吞面

52、Depressed

　　等到萧幸慈拿着他家老大要的东西回来时，两位主教大人已把该说的话都说得清楚。吉奥瓦尼接过萧幸慈递来的蓝丝绒盒子，拿出里面的挂饰戴到了萧幸慈的脖子上，并且吩咐说要一直戴着。
　　布兰特见到那比之前又大上许多的银十字，再次苦笑，“康提，你还没玩够之前的游戏？”
　　“游戏？我可没把它当做游戏。”吉奥瓦尼毫不在意布兰特的抱怨，他只是告诫萧幸慈，“毕维斯，在布兰特大人跟前一定得戴着这个——”一本正经的语调在最后被拖长音，极具讽刺意味，“要知道，这可是对布兰特大人的尊重~”
　　“哦。”萧幸慈不明所以，只能老实答应，不过这银饰还真是分量十足啊，他动动脖子，想他家老大何时变那么大方了？诡异。

　　去往西班牙的路途走得不紧不慢，枢机院这次挑的人选似乎都能称为上帝最盲目的追随者，一路走去，那些神父竟完全没有一点恐慌畏惧的意思。不过这越接近目的地，他们也愈能感受到天花所带来的劫难。在邻近西班牙的土地上也已出现了零星天花患者，那些人都被单独关了起来，是死是活根本无人理会，好心向沿途的官员询问，也只是获得了麻木的冷笑。
　　而当他们正是踏入西班牙的国土时，这些上帝的使者才知先前的那些情境不过是给他们适应病区的预备罢了——严正以待的军队，匍匐于路边的病者，以及散布在空气中的死亡的气味，这里才是真正的炼狱场，只有入口，不见出路。
　　西班牙国王派了使者前来接待，他们被直接迎进了病区的腹地——马吉里特。国王陛下在那里的宫殿招待了他们，其实他本不必亲自出面，可他的皇后却也不幸染疾，国王陛下希望能从布兰特主教那获得帮助。
　　枢机主教被分配给皇后陛下一人治病，剩下的神父修士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被分成了几组，各领了教廷送来的物资分散去了西班牙的几座大城镇。萧幸慈与另外几名修士直接被安排在马吉里特做祷告，不用耗精力地到处乱跑，也算不错。

　　马吉里特称得上是座富饶的城镇，而教廷那所谓的探望也仅限于富人区而已，对于上帝的“厚此薄彼”，暂时还没人表示不满，毕竟能来，就是恩赐。可就算是眼前这特地划来以提现身份高贵的富人区，对于神父们而言也依旧如同噩梦。一双双窥探又带着渴求的眼睛从他们一出现就全部移来，如同看待生命最后的希望。
　　萧幸慈终于进入状态地开始紧张，这些人的眼神黯淡，可又带着疯狂，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事实上，在前往马吉里特的教堂时，的确有个中年男子发疯似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救我，神父，看在上帝的份上……”话还未完，那男子就被护送神父的侍卫推倒在路旁，可他并不罢休，又挣扎着爬了过来。上等的衣料被泥土磨得脏污，本该是体面地接受示好的贵族却在此时甘愿匍匐在他人脚下，只为了那点获救的奢望，何等可悲，却又无可奈何。
　　萧幸慈看着那人又爬至跟前，布满红斑的双手紧拽着他的衣摆，他竭力抬起头，想要获得那所谓的宽恕。这男人脸上的红疹早已溃烂，流着脓水，令人作呕。萧幸慈有些受不了，他不想踢开这可怜人，却也不可能若无其事地亲吻祝福。总算在他犹豫之际，随行的侍卫已果断将人踢到了路边，这回用了大力，那男子已无力爬动，可他依旧盯着萧幸慈，徒劳地伸出手，似想要乞讨得最后一丝宽恕，“救我，神父，救我……”
　　“走吧神父，不用理会他。”恳切得已是卑微地乞讨，却依旧换不来任何怜悯。萧幸慈将视线从男子身上移走，他想他转身离去的那刻也将是扼断这个男人所有生机的时刻。可这又如何？他只是因为某些目的来到这里，只是来这里而已，他救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