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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Long-hoped Reunion ...

  •   有没有试过在黑灯瞎火似的夜晚夺命狂奔?没试过?那么你的人生肯定不完整,因为你永远都无法体会想要奔走却必须停下脚步时的那种想要逃离却又得停驻的矛盾心理夹杂着还未准备好的犹豫以及阔别许久终相见的喜悦……这该是何等深刻的情感啊,深刻到萧幸慈很想就此心脏骤停倒地而亡以谢天下算了。不过他的心脏在经历了几多磨难后早已坚强无比,所以不论是毫无准备的撞见吉奥瓦尼还是在走近几步后发现他家老大的手上正滴着扼止不住的鲜血,萧幸慈都还是相当稳当地寻了处隐蔽点掩去了自己的身形,现在不是出现的时候吧,他如此对自己解释。
      吉奥瓦尼可以说是狼狈地坐在早已被血污了的泥地上,没办法,弗里德里希相当阴狠的一剑几乎没把他的心脏挖出来,血流个不停,就像这不远处的塞莱菔河水一样。隔了没多久就又受了剑伤,而且还是在差不多的地方,我们英明的主教大人开始反省自己平日里是否太过放松以致曾经习得的剑术开始退化了。不过在反省之前,还有件让人气闷不已的事情……
      “躲够了没有!”落在一旁的剑被吉奥瓦尼随意扔向了不远处,为了避免扯到伤口,他并没多用力。不过还是正中目标,将那躲藏多时的家伙逼了出来。寂静的空气里于是传来了轻轻的唏嗦声,然后吉奥瓦尼就看着那个在过去一年里偶尔想起的熟悉身影慢慢从阴影里走出,胸口的血液突然加快了流速,他只能抬手按了按伤口,这个动作也让萧幸慈注意到了他的现状,柔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似乎还有些心疼的痕迹,不过夜色太暗,吉奥瓦尼看不太真切。
      而当萧幸慈终于站定在他身前时,静默却再次降临,纠缠在黑暗里的视线带着些道不明的情感,像是在压抑,又或是在回忆。
      萧幸慈此刻是异常的紧张,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晓得对方会说些什么,所以他不开口,只望对方能快些打破这尴尬的沉寂。
      不过这两人显然默契不足,过了许久,久到萧幸慈都快忍不住转身逃走的时候,吉奥瓦尼才慢慢开了口,“你来得可真够慢的。”有点抱怨的语气,给了某人一些放心的错觉,“之前跑路的时候倒是快得很嘛。”又是句如平淡的话语,却让某人的错觉在瞬间幻灭。
      顶着一身冷汗,萧幸慈笑得像朵花似的开始为自己讨饶,“天黑,没发现您伤那么重。”这是对前一句的解释。“大人您还好吧,让小人来扶您一把吧。”至于后一句的解释他暂时没想到,所以直接跳过。
      吉奥瓦尼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想着反正这人苦头也吃足肯定是不会再跑了所以也就暂时放弃追究。借着萧幸慈伸来的手站起了身,不过失血导致的头晕使他脚步未站稳便直接朝着萧幸慈靠了过去。所幸萧幸慈反应迅速,才未让两人一起摔到地上。
      好像贴得太近了些,吉奥瓦尼暗想着,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喷在萧幸慈脸上时这家伙身体瞬间的紧绷。心情似乎变好了,他正想调侃两句却突然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不少。
      “大人!”因为有人来了。
      来人是圣殿骑士团的将领,吉奥瓦尼的亲信。不久前有人暗下向他通报了弗里德里希陛下受伤的消息,这名亲信生怕主教大人也遇了意外便顺着营地外围寻了过来。而在见到吉奥瓦尼的伤势后,他自责不已,不过主教大人显然更加在意他这位亲信出现的时机问题,“别声张,回营地。”不过都已经来了,还能有何办法?他简单吩咐了句,正想示意萧幸慈跟他回去,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很认真地看着,尔后,在目光纠缠的同时,萧幸慈慢慢将方才扶过吉奥瓦尼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
      夜色依旧暗沉,吉奥瓦尼仍然不太能看清萧幸慈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能肯定这家伙现在一定在笑,温温和和的笑容人畜无害,却也——勾得人难以平静。
      “跟上吧,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吉奥瓦尼平板地转身就走,惹得萧幸慈笑得更加开心了。怎么办,他现在很想直接扑上去抱住他,不过肯定会被揍吧。掂量了下他家老大的实力和伤势,萧幸慈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吉奥瓦尼回了他的营地,只是这一路轻快的脚步,就好像是要直接把他从这荒蛮战地送他回老家似的。
      有那么值得高兴么?
      或许吧。

      受了伤的主教大人即使回了大本营也没有获得多少注目,简单的包扎加上最少人得知内幕便是最好的现状。所幸这剑伤只在皮肉并未有伤筋动骨,所以吉奥瓦尼除了必须忍受那缠绕不去的疼痛倒也没有其他的不适。或者严格说起来,他还是感到有些微的不适,因为他那忠心耿耿的亲信似乎对于萧幸慈这突然出现的异邦人有着相当多的怀疑。“这里没事了,你回巴巴罗萨那去吧。”不知是今晚第几次遣返的命令了,不过还好,在吉奥瓦尼那已被伤痛折磨得所剩无几的耐性快被磨光时,那名亲卫终于犹豫不决地离开了主教的营帐。
      只余两人的营帐瞬间变得安静。吉奥瓦尼坐在床上看着萧幸慈将多余的绷带伤药收拾到了一边,而后他招招手,某位仁兄就像只小狗似的跑了过去。将脱了的外衣随意地扔在地上,而后便直接扑了上去。吉奥瓦尼被萧幸慈撞得痛哼出声,不过他还是伸手搂住了萧幸慈,不太紧也不太松,却正好能将人圈在怀里。
      “一年又一个月。”萧幸慈在吉奥瓦尼怀里安静地靠了会儿,就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大人你就这样把我丢弃在一边不管不顾……奥痛痛痛~~”太久没待在一起,萧幸慈几乎都忘了吉奥瓦尼对他从不手软的暴力行径,耳朵被那夜叉手拧得生疼,并且还没有放开的打算,不得已,只能讨饶,“快放手,很痛唉~~”
      “还知道痛?”吉奥瓦尼挑挑眉,拎着萧幸慈的耳朵将人掰着面向自己,“之前跑路的时候倒干净利落,现在却追究起我的不对了?”
      “这不一样。”耳朵落于魔掌无法脱逃,萧幸慈只有实话实说。
      “哪里不一样了?”
      萧幸慈本来想说要不是因为你那破家徽我原本可以去英国的,而后又想说你肯定知道我会去德意志竟然就这样任由我随着军队走了。可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其他。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会死。
      黑漆漆的眼睛黯淡无神,吉奥瓦尼在想自己是多久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他了?不过战争以及血腥似乎并没有在萧幸慈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依旧是那个伪清高的小人。
      “知道怕了?”作孽的手终于放开了那已然红肿的耳朵,于是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就又不顾一切地凑了上去,密密的轻吻从那自然上扬的嘴角开始,细细舔舐,慢慢延续,“当然怕啊……”怕得不得了。所以我想我能待的地方,只有你的身边了。

      隔天一早,弗里德里希陛下就按照原本的计想下令拔营启程了,于是这十万大军稍作整装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塞莱菔河前行。只是这小亚细亚的闷热天气显然更遂东道主的意思,刺热的艳阳将这群从欧洲远道而来的圣骑士们蒸腾得筋疲力尽,只半日,那被压在沉重铠甲下的身躯就已疲软无力。只是这陛下还未开口,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行进。
      再说那本叫嚷着说要尾随大军的主教大人,也不知是听了谁的劝告竟在最后一晚改变了主意。当随从在打点了一切后进营帐请示时,身份尊贵的主教居然还窝在床上不愿起身,并且还美其名曰:养伤,只是在这么个闷热的天气里用被子捂着伤口到底是促进愈合还是加速恶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大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坦荡模样,那名手下也只有将困惑往肚子里咽了。
      “好热!”刚一打发走人,吉奥瓦尼身上的薄被就被人狠狠甩到了地上,略垂眸,对上了双满是充满埋怨的眼。
      “你也知道热啊。”刚才也不知是谁见有人来心虚地找被子往身上蒙,不仅自己难受还要拖累别人。
      拜托,我要不找东西躲你铁定会把我踹下床好不好,萧幸慈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不过向来黯淡的眼神依旧没有杀伤力,撇撇嘴,自觉地转移话题,“伤口的绷带都散了,我帮你换吧。”
      “你弄散的,当然得负责处理。”某位大人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松散半挂的绷带,伤口持续疼痛,所以心情不太好地想找碴。
      靠!萧幸慈郁闷了,“若不是你昨晚要我留在这,我也不会把纱布弄散啊。”
      “我让你留你就留,修士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吉奥瓦尼挑眉笑得高傲,像个妖孽似的让人想捏死他,“那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老土的问题,萧幸慈展颜一笑,温和动人,“大人若是舍得,小人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样啊,那你就快去吧,别忘了代我向上帝问好。”
      “遵命,长官!”豪气冲天地行了个军礼,萧幸慈果敢地从床上爬起身,大阔步地朝营帐门口走去。吉奥瓦尼瞧着他以决绝得再不愿回头的气势走至门口……边的木柜,拿了昨晚用剩的药品,又以壮士断腕似的豪迈气势走了回来,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配合萧幸慈将身上的绷带除下,嘴上依旧不饶人,“修士怎么又回来了?”
      “小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如果我死了大人会伤心的,为了不让尊贵的您为此劳心费神,小人还是勉为其难地活着好了。”哼,你要我死我就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萧幸慈一边心口不一地胡诌一边给伤口上药,上纱布,上绷带,动作流利一气呵成,俨然是个专业人士。吉奥瓦尼知他无赖似的扯淡功力也不想多罗嗦,只是看他如此娴熟的包扎动作,再联想到之前在神学院时那副完全见不得伤口的退缩样子…
      搁在床边的手模上了凑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看上去很柔软的头发其实有些扎手,就象他的主人,温润柔软的外在,不怎么好对付的内里,别别扭扭,七转八回。明该是个懦弱的人,却又总在不必要的时候展现一下自己强硬的本质,没什么忠心的样子也不会是那个出卖你的人,整天挂着个别人喜欢的表情,却还是让他觉得鲜艳,鲜艳?吉奥瓦尼对于这突然蹦入脑内的鲜艳二字有些诧异,可来回想了几次却还是觉得有理,虽然萧幸慈给人的感觉不会是太过明媚的颜色,并不讨喜,但在他这个被框框条条搁置的世界里,却绝对能被称为鲜艳,不太明媚的鲜艳——奇怪的形容,就跟萧幸慈本身,很奇怪。可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家伙,却在恍惚间让人……欲罢不能起来。
      优美的薄唇扬起了些许弧度,未见时的担忧,见面时犹豫,以及之后那堪称毫无间隙的互动,若真要下个定义,吉奥瓦尼更愿将他对萧幸慈的心意称为珍惜,因为珍惜,所以会担心对方不再对自己怀有情感,因为珍惜,所以在再见面时会犹豫该如何说话才能减少这许久未见的陌生,也因为珍惜,所以在记忆深处早已刻划下了与他相处的方式。对方也应是一样的吧,一样的患得患失,却同是因为这种名为珍惜的心情。垂眸对上近在咫尺的脸,柔和的脸上摆着个木木呆呆的表情,这是萧幸慈在不用讨好人时所习惯的表情,吉奥瓦尼无力地感慨自己真是没救了竟会觉得他这幅呆滞的模样很可爱。于是难得感性一回的主教大人便顺应感觉地俯过身亲了亲这个一脸呆像的人,想当然尔,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立刻抬起头严厉地向他家老大申明说这回伤口包扎不好绝对不能怪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Long-hoped Reun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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