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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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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菲的尸体摔得面目全非,被运回警局暂时安置,冯绕被铐起来直接进了审讯室,被沈楠、张枫林、江晓晓几个人轮番讯问,在他进警局之前王桥已经把离婚协议塞给了他,单方面告知他净身出户,趁早签字,随后像看怪物一样快速离开。
冯彦彦因为受了惊吓又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发了高烧,不过吃了退烧药打了点滴,现在在医院病床上睡得很安稳,隔壁的谢遇正在被楚言强行摁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他处理手背上的刀伤。
刀口不深,没有伤到筋脉,只是割破了皮,护士先是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又对他的伤口进行消毒清洗,然后开始上药包扎,“还好只是轻轻划了一下,不然就要缝针留疤了,近期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食物,消炎药要按时吃,隔一天来医院换一次药,现在可以走了。”
谢遇情绪有些低落,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毕竟亲眼看到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陨落却无能为力,情绪多少有些失落,楚言试图去安慰他:“稀罕,平时手擦破一点皮都能咋呼半天的人,今天居然这么能忍?”
“不能忍,疼,疼死了。”
楚言拍了怕他的后背,“你做的很好,足以让我刮目相看的那种好,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想去蓝天孤儿园看看,想看看造成这一切的起点。”
“行,今天你是伤号,我开车带你去。”
蓝天孤儿院面积不大,房子有老式楼和新建楼,院子大门有几个小孩正聚在一起挖一颗树下面的泥土,气得院长跑出来将他们都叫回了院子里:“你们几个又玩泥巴,搞得身上到处都是泥,不准玩了,再不听话,下次就让你们自己动手洗衣服。”
几个小孩抓着泥巴一哄而散,吵吵闹闹地跑到院子里玩滑滑梯。
“请问是刘院长吗?”楚言叫住人,“有些问题想要问您一下。”
刘院长看到楚言,工作使然,回问说:“怎么,你是来领养小孩的吗?”
“啊不是不是,我目前单身,暂时还没有养孩子的打算。”
带一个18岁的谢遇都这么费事了,更何况是几岁的小孩子。
楚言出示证件:“是这样的,因为案子,我同事之前来问过您一些问题,是关于王斯被领养的事情,您还有印象吗?”
“就前几天那小伙子?记得,当时他可是把我们孤儿院建院以来所有的记录都翻了一遍,这我哪能不记得。”
“那你关于王斯被领养的事情还记得吗,听说他当时还给了孤儿院两百块钱,孤儿领养不都是免费的吗?”
“哎呦警察同志,这我可就冤枉了,我们这是福利机构,哪敢私下收钱,那不是卖孩子吗,虽然我们这里来来往往领养孩子的不多,但这些年被领养走的孩子加在一起也不算少数,我年纪大了,你要问我很多小孩子的细节,我还真记不清楚,唯独这个王斯,就因为这两百块钱,我记到了现在。”
刘院长看着门口那颗大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情,“当时就是在那颗树下,王斯不合群,来到我们这里之后就有几个小孩子欺负他,朝他身上扔石子,扔土块,我说了好几次,小孩子顽皮也不怎么听话。”
有个中年男人,一手拎着菜和水果,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从我们这里经过,那小女孩看到王斯被欺负,跑过去就推那些欺负人的小孩……
“爸爸说……不可以打人……打人都是坏孩子……不可以……”
“我们没有打他,是他天天不说话,还不愿意跟我们玩,他就是个哑巴,看你话都说不利索,你也是个结巴,还是个傻子!”
旁边的小孩立即起哄,“哈哈哈哈哈,一个傻子居然跑过来帮一个哑巴!”
夏莎看着有些委屈,她爸爸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小孩子不要欺负别人,也不要说话伤人,不然我就告诉你们院长,让院长中午不给你们肉吃。”
几个小孩看有大人来,一哄而散跑进了院子里,夏莎蹲下来,笨拙地去拍王斯身上的尘土,“我把……坏人赶走了……”
“妮儿,人家要吃饭了,我们也该回家烧饭了。”
夏莎拉着王斯的手看着爸爸,“一起……回家……吃饭。”
父亲读懂了女儿的意思,他摇摇头说:“不行,爸爸妈妈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养你一个就够了。”
夏莎当即坐在地上大哭,始终不愿意离开,僵持好久,她爸爸最终还是妥协了,去办理领养手续。
“手续办完之后那个先生一左一右牵了两个小孩回家,我看着他们渐行渐远,都准备下班关门了,可那个丫头突然又跑回来往我手里塞了两百块钱,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的话好像是……”
“爸爸说……最好的东西……要花最贵的钱买……这是我家全部的钱……我都给你,谢谢你把最好的阿四……送给我。”
冬天的白日格外短暂,明明才五点,太阳已经下山,天暗了下来,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谢遇裹紧衣服从孤儿院往回走,直到回到车上才稍微暖和一点。
“说一下你家地址,我把你送回去。”
谢遇八竿子打不着地问了一句:“那个司机周波有消息了吗?”
“没,查了他的身份是假的,虽然他和夏洁合伙绑架了冯彦彦,但至今为止没有查到他的行踪,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口问问。”
楚言伸手去捏谢遇的脸,“还不开心?”
“没。”
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楚言握着方向盘看向远方,“三条人命,王斯不出意外应该会被判处死刑。”
“知道,把我送到警局附近,我告诉司机让他去那里等我。”
“你家司机?合着我这车就是个摆设?”
“不是,回去拿东西。”
“行吧。”
警局没有司机,谢遇也没有东西落在那里,他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单独回警局一趟。
这几天工作繁忙,沈楠几人连轴转了几天,总算把王斯的口供和案件的材料整理出头绪,今天正常下班,谢遇回去的时候,办公室空无一人,灯已经熄灭了。
谢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登录内网,快速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警号:阳J00167Y,姓名:徐之远。
界面加载了三秒钟,随后显示熟悉的四个字:查无此人。
紧接着他又输入“暮色集团”,界面加载三秒钟,随后显示:暂无相关记录。
“这怎么可能……当年那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连一点记录都没有,真的就被完全抹除了还是被刻意压下去了?”
谢遇不甘心,又重新输入一次,电脑屏幕上瞬间亮起了红色的警告标志,大大的感叹号上面显示:Warning Warning,警告,警告,绝密档案,暂无查询权限。
谢遇冷笑,“我连命都丢了,到头来……就落得个查无此人吗?”
楚言此时正在高架上开车,突然手机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他一眼扫过去,手机屏幕上正显示:“一分钟前检测到警方内部系统有人越权查询绝密档案,查询姓名徐之远,警号阳J00167Y。”
楚言一个急刹车,抬头刚好看见高架右侧有一个岔路口,他顾不上这条路口是往他家相反的方向走,直接将车开了下去停在一个安全的路边,然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是谁?是谁在查他的信息?”
与此同时,阳城西街一处高档的咖啡厅内,正在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咖啡的香味四溢蔓延,最角落隔间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穿着精致的西装,正在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在悠闲地翻一本杂志,男人双腿交叠,右腿搭在左腿上面,身侧放了一个镶了蓝宝石的拐杖,宝石被打磨成蝴蝶的形状,逼真的像是随时要从拐杖上飞起来。
喝了两口咖啡后,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右腿膝盖上轻轻揉捏,天气一冷,这腿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还是会止不住泛起阵阵疼痛,五年前一颗子弹沿着他的膝盖洞穿而过,在膝盖上留下一个补都补不上的窟窿,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中弹的位置又被补了一刀,刀尖戳着他的骨头,一寸一寸往肉里切割,一副要把他腿剁下来的趋势,要不是当时反抗及时,被剁下来的就应该是自己的脖子了。
即便当初医治及时,他还是要经历十几个钢钉钉在骨头里,两个夹板固定,里里外外缝了三层四十多针,还要面对每年一次的二次手术,漫长而痛苦的复健以及阴雨天难忍的疼痛以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路……
还要接受自己从一个健康人变成残废的事实。
穆阳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羽绒服,将衣服上的帽子待在头上,进了室内也没有脱下外套,他走到男人所在的包间,恭恭敬敬站在男人面前,“夏洁跳楼了,我拦不住她。”
男人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着手中的杂志,“看来我教她的全被当耳旁风了,她想死就死吧,谁都无法阻止一个执意要死的人。”
“还有一件小事,周晨自己作死,被警方抓了。”
男人似乎在回想这个不起眼的周晨是谁,穆阳立刻解释,“之前耍小聪明从暮色跑出去的一个手下,不过他不在总部任职,在暮色待过一段时间学到了一些我们的运营手段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国内警方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还搞出几条人命,钱是赚了不少但把自己搭进去了,要不要我安排人把他处理掉,省得他多嘴多舌泄露我们的信息。”
“既然待过想必他应该知道,什么都不说才是自己唯一保命的方法。”
这就是不要管的意思,穆阳了然,“您这次……怎么亲自过来了?”
“怎么,我就该天天在房间里待着,像个废人一样,什么事情都等着你们帮我办?”
“抱歉,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在房间里待着太闷,所以就出来转转,来阳城看看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抱歉,暂时还没有,有人刻意隐藏了他们的身份,做的很仔细,还需要再花一些时间……”
男人合上杂志,语气变得森寒:“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