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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转机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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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颜看透喻老爷的阴谋,没有出手帮助冷沦明的理由,但看着喻部与冷沦明两败俱伤,她却于心不忍。因而她对喻老爷冷酷无情的为人又多了一分认识。
喻老爷哼道:“你这是要帮着冷沦明对付你大哥么?”
“当然不是。”喻颜只说这样一句话便转而对冷沦明道,“你早就知道我偷偷跟你来了,却又不说明,你故意与大哥对手,便是想要引诱我出来……”说话声突然止住,喻颜的目光停留在他腹上,盯着被利爪抓伤的痕迹,竟忘了接下去要说的话。
冷沦明面上一片平静:“你知道了我也省下气力来不用再说了……我……方才一战,体力消耗过多……”
他说着说着忽然身子一轻,摇摇曳曳站立不稳。
喻颜慌忙接住他,透过其疏散的额发可见一层细密的汗珠。微阖的眼睑……
是真的累了吧,连夜从岚山赶过来,没有间歇就一番打斗,是人都会难以承受的。
喻部欣喜地上前道:“颜颜……你过得可还好么?”
喻颜转目看去,他脸上绽放的笑容至真至诚,不像能装出来的。喻颜叹道:“大哥,我……很好。”
“……”
靠在喻颜身侧的冷沦明忽然动了动身子。
虽然冷沦明未说话,但他睁开眼看着他们,喻颜和喻部二人皆说不出话来,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许多,冷沦明无声地打破方才那场面。
“哈哈哈……”喻老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们近身,笑道:“你们叙旧都够了吧?”
喻颜恭敬地拱手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她这么一说喻部更感觉左右不是,脸色更加难看:“爹……”
喻老爷看着他们三人,笑声仍在回荡,而他脸上却早已僵住。
喻老爷稍作联想便知道冷沦明这一通做法的原委。
喻府上下属喻部与喻颜的兄妹关系最好,冷沦明掌握这一关系便故意要与喻部打斗,激出喻颜来阻止。喻老爷未免被江湖耻笑,打斗便由喻部代之,而喻部武功即使再高强,也不会让已经加入屈祖教的喻颜为难,那他必定不会再出手!
“冷沦明,你确实很能设计,但我如果不买你的账,你又如何?”
冷沦明仍是借着喻颜的力勉强站着,但他嘴边淡淡的笑意亦不曾褪去:“明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喻府上下除了前辈以外,都绝不是我的对手,喻部也只是与我不相仲伯,如果他不出手,我还是极有胜算的。”
“倘若我不顾颜面或是将你们悉数全部都杀了……”
冷沦明不待他说完便道:“屈祖教虽然创教不久,但人却远远不只这一些的吧……我屈祖教一定会为自己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只凭屈祖教的一面之词恐怕难以服众。”
“不错,这便需要证据。”
喻老爷敛了敛眸子但寒意依旧刮到冷沦明处:“你有何证据?”
冷沦明笑而不语。
“是根本没有还是怕我得知后你等都没命离开这?”喻老爷面上俱是得意之色,而其在袖内的右手各手指弯曲成利爪状,蓄势待发。
冷沦明只要一有犹豫之色,那利爪就会凿向他的脖颈!
“我教教主曾在我等离开前交于在下一张朱红的细纱,我曾见其上无只言片语只当无用,至今也忘了将其放在何处……”
喻老爷闻言大震,翘着一把白须,焦躁地负手在场中来回踱步。
喻颜大异,问道:“那红纱是何物?”
冷沦明笑道:“它……”
“是由外疆血蚕所吐之丝、江南有名的丝织法编制而成,江湖盟主选举时作为各有些声望的门派或参选,或推举之用。由于蚕丝得之不易,编制之法又只有少许人会,因此适于盟主选举之用。”
眼前摇着折扇悠然迈步前来,口中详尽解释人的正是秦于易。
喻颜见是他,不由想到逃婚之事,面上已是绯红。
秦于易深深地望着她,痴痴道:“为何拒婚?难道……你不知道我便是乌山掌门的继承之人?”
喻颜不敢抬眼,曾经一路伴随的两人竟说不出话来。
喻老爷不失时机地讽道:“身侧另有少年郎,哪还能专情念念不忘?”
秦于易倏然抬首望去……冷沦明唇边泛着的淡笑居然可以这么刺目。他一把拽住喻颜双肩:“我今日前来,不求原因只为一个答复,倘若你能给我,逃婚之事没有人会追究……”
“何,何事?你说……”
“乌山虽然遍地是可以遮天蔽日的神鸦,但却不是暗无天日之所,那里依旧有青山绿水、朝阳夜月;毋须美酒,可饮朝露去烦忧,有鸟兽为伴亦非寂寞悲凉;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周而复始方是人生之道……你可愿去?”
秦于易一番话说的直发肺腑,深至感人,一般女子听了都会感动得稀里哗啦而点头答应,然而喻颜仍是闷着头不语,隔了半晌忽而抬起头,可见她眼角略红,狠心道:“你所设想的生活确实很美,但并不实际。你今后要接任乌山掌门之职,怎么能如你所说的生活那么简单?”
纵然一袭白衣飘然轻如薄翼,但生之即来的责任,如何能推脱?
“你……所言极是!”
秦于易面上一怔,极轻地苦笑,踉跄着后退开几步,“啪——”手中敞开的折扇跌落,两边扇面均是空白。
喻颜俯身替他拾起折扇,交与廖木倾手中:“你们本就不该来的,还是请回吧……”
秦于易冷冷道:“好极,木倾,我们这便走罢。”
喻老爷拦在他们前面:“哪有这么容易就能走的!”
喻颜恭敬地问道:“那喻老爷还想怎样?”
喻老爷指着秦于易道:“江湖人尽皆知梁掌门好颜面。此番是乌山言而无信,毁约在先,希望你回去让梁掌门以盟主身份将之布告天下,这样做梁掌门也算挽回面子,也是我喻府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好!”秦于易想也不想便答。
“那么屈祖教一干人等也可离我府远去,不必守在这里等着我们两派人马争斗再渔翁得利,如此风雨不顾也辛苦你们了!”
他袖袍一甩,丢下这一句话忿忿离去,喻部对众人躬身一辑,多瞧了喻颜几眼,也不舍地随他离去。
喻府大院的门口一开又一合,仿佛院内外是两个世界。
喻颜正恍惚出神,忽闻一阵轻笑打破这沉闷的气氛,转目看去,却是冷沦明望着她痴呆的模样淡笑。
“你笑甚?”
“喻老爷如此狡猾多端,你好歹也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怎生相差那么多呢?”
“你——”喻颜差点气结,然而冷沦明讲得很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来反驳他。
冷沦明方才精疲力竭的模样褪去,笑意更显嘲弄意味,他缓了缓笑,道:“老狐狸这番言辞虽然说得很是慷慨,却都是为他自己着想的。”
秦于易闻言大怔,驻足细细听去。
“无论乌山是否承认悔婚一事是他们先失约的,喻府都可以得益。一者,梁掌门为失信之人,喻府深受其害;二者乌山被拒联姻,而且对喻府低声下气的。两者传出去对乌山的声明都不甚好啊……”
冷沦明每说一点,秦于易的脸色便白上一分,此时更如一张白纸,毫无生气。
冷沦明有意地朝他的方向叹道:“喻老爷这般阴险狡诈,而秦于易等人又从不过问江湖事,难怪他会如此豪爽便答应下来……”
秦于易“倏地”一转身踱步回来,正对冷沦明躬身作辑一礼,冷冷地道:“多谢提醒,其实你较之喻老爷也不差多少!”
喻颜原以为冷沦明会发怒,不想他反倒如获得至高评价一般含笑欣然接受,并还礼道:“多谢。”
“告辞!”秦于易一甩衣袖,更不看他们两人,三人的身影急急隐没在街巷中。
方才热闹的场中只得喻颜和冷沦明两人,众劲装男子都恭候在一旁静待。
喻颜到此时才道:“你刚才的昏厥也是装的吧?”
这话确实是问话,因为喻颜实在拿不准其中的真假。
“不管它是真是假,反正喻老爷虽然买账屈祖教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这件事便这样让它过去了罢。”
“可你还骗我,说到了这里一切早都结束。倘若我真的相信,那你们……不是都——”
“那时,我亦有良策。”冷沦明说得风轻云淡,并不在意,这叫喻颜更加捉摸不透。
“不要想了这些无用的。”冷沦明轻声提醒道,“你不如看看回教后该怎么向教主交待更好。”
经他这么说,不知怎的,喻颜右眼皮忽然跳动,心上更是一紧。那日她不声不响偷跟着冷沦明出教,不知李尚峰发觉后又会是怎的情景。
“你这么胆大妄为,教主知道后很愤怒,你回去的路上不妨想想该怎么做!”
“你怎么知道?”
这话一问出口,喻颜便后悔了,冷沦明手下带着那么多人马,要想与屈祖教保持联络岂不是易事。
冷沦明果然又淡淡笑着:“上马。不要想着半路逃走,屈祖教要找一个人很容易……”他说话间已然轻松跃上马背,两腿一夹,便纵马向前,一干劲装男子紧随其上。
喻颜在心底暗骂:“该死,这都能被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