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碧螺春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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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的后院，谢昀翻墙而下。
昨晚范冲、宋卓已经与他将摘好的花都放在院里，只是后半夜回了将军府，遂一早还得翻墙回来。
不禁又想起昨晚，回府时都已经是深夜还被他那不睡觉等着他的爹逮住。
“小兔崽子！一天天的看不到个影，你那不务正业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老子今天要不是逮到你，老子都要以为自己没生过儿子！”
“前十几年你不也没见着我，有什么影响吗？很晚了爹，回屋睡了。”
父子俩月光下对峙，谢昀打了个哈气从与自己从头到脚相似七分的父亲擦肩而过。
“狗崽子！”谢惠文转身，看着离开的谢昀又骂了一声，“不让我省心也让你娘省省心。”
谢昀身形微顿，“你照顾好阿娘就行了。”
收回思绪，谢昀看着院里露水打湿的几篮花朵，艳艳朱红娇色欲滴。脑海浮现出秦岫的模样来。
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
谢昀蹲下身看看着这些艳色，等着秦岫来。
李贺之自床上起身，身侧还睡着曹素娥。他侧头看着她的脸伸手抚摸了摸。
昨晚睡得不是太好，秦岫的那句话萦绕在他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曹素娥也被他弄醒了，睁开眼看着李贺之。刚起身的人带着懒散气，看神色又像是在出神。
霁月清风一般。她忍不住从被中抽出手，勾住一缕他垂落的发丝捻在手里。
李贺之回了神，微微蹙眉。这种思绪不受控制的游离的感觉于他来说不是很好。
下了床，唤下人进来伺候。
曹素娥看着发丝从指尖抽离，抬眼目光追随向李贺之，他知道她醒了竟然没有说话。
有些奇怪。
“大人是要去宫里了吗？”曹素娥微撑起身子看着李贺之。
“嗯。”李贺之抬手让青禾套上官服，“夫人不喜欢你，你少去她面前晃悠。”
曹素娥一怔，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夫人若不是看不惯妾，妾哪里会去碍夫人的眼呢，大人难道不信妾吗？”
李贺之回身看了她一眼，曹素娥察觉到那凉淡的视线未敢抬头。不过李贺之最终未说什么，曹素娥也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他没有相信过曹素娥，也没有相信过秦岫，他只信他自己。
日光熙和，浅金色洒在洛阳熙熙攘攘的街道。
秦岫踏下马车，走进染香铺子的大堂。院落的后帘掀开，坐在廊下台阶上的谢昀站起身，笑容像是春日的阳光，“姐姐来了。”
“嗯。”秦岫看着他，目光又扫到院中阴凉处鲜艳的几篮殷红花朵，眸里浮现惊讶，“哪里来的？”
谢昀眼里的笑深邃了些，走到秦岫身前负手微微俯身看着她，“这是秘密，姐姐。”
他身上缠绵暧昧的气息太过浓郁，秦岫抬头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还是想知道是何处摘来的。可他显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既然想要当做个秘密，那便不问了吧。秦岫一直觉得他孩子气得很，也就纵容着了。
“难为你还替我想法子了。”
“姐姐收留我，这是我应该的。”谢昀看着秦岫向那几篮花走去，晓妆、阿芽也跟进院子，惊讶地问秦岫是哪里摘来的。
秦岫的目光落到谢昀身上，他还看着自己，“是熙春摘的，不知他可是知道什么花田。”
晓妆与阿芽闻言对视了一眼，有些挤眉弄眼的。
“熙春真是贴心呢。”晓妆说到。
谢昀注意到晓妆与阿芽。发觉秦岫这两个丫鬟似乎挺喜欢他，笑眼又弯了一些。
秦岫正吩咐晓妆、阿芽与铺子里几个小厮干活，因着谢昀摘了这么多花回来秦岫没再支使他做什么。
刚吩咐完就听闻熟悉的声音从前屋传来，是蒋明珊。她来了铺子里。
不待人到后院，秦岫便离开去了前头。
谢昀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眉头轻挑。
“岫岫。”内堂里，从大堂来的蒋明珊与秦岫撞了个正着，“这几日身子如何了？”
“病已经好了。只是个小风寒，倒是还让你挂心了。”秦岫将人牵着在内堂墙边的长榻上坐下，“玉宝呢？”
“她啊，我夫君今日休了一日的假，丢给他了。总不能日日缠着我吧，父女感情也得培养。”
“我这病好了，你反倒是不带她来了。”
蒋明珊闻言拍了秦岫的手一下，娇嗔瞪了她一眼回她的打趣，想到秦岫府上的事又忧心起来，“你府上那妾室这些日子还作妖吗？”
秦岫笑意收敛了一些，“提她，你定又要生气。你可得保证不生气。”
“算了我不听了。岫岫，你就不打算和离吗？”蒋明珊劝解地问她。
“他将纳妾之事说与了我父亲，说他家中父母催促着想要孩子方才纳妾，我父亲又能说他什么呢。孝字如山，也是我自己不好，对他从未设防，不曾想过无孕一事能为他所用。于外人面前，他同我夫妻和睦，恩爱两不疑，对我有情有义。我若在这个时候提和离，只会显得我是那薄情寡义，心胸狭窄之人。我倒不要紧，只是我的名声必会连累我父亲的名声。”
“我父亲为官至今，一朝太傅，名声可比我重要的多。我虽不管朝中的事，可也知道陛下宠信宦官，而我父亲清正奉公平日没少与那些阉人结梁子，保住他的就是他的名声。”
话落，榻上二人相对无言。蒋明珊心疼地握住秦岫的手，想了些安慰的话，刚欲开口。
“熙春，你在那儿做什么？”窗外传入阿芽的声音。
谢昀靠着窗边的墙壁，将屋里的谈话都收入耳中，阿芽的声音落，秦岫出了屋子来。谢昀侧头就对上她的目光。
“姐姐，我听到了一些姐姐家中的事，姐姐不会生气吧？”
蒋明珊跟在秦岫身后举着帘子站在门框中，看到谢昀，眼中惊艳于这个漂亮的少年。
秦岫看着谢昀有些不安的神色，微微叹气，“没事。”
“岫岫，他……你，养的？这不比容英那个小郎中漂亮多了。”蒋明珊的目光盯着谢昀的脸，越看越觉得像幅画，“这弟弟真会说话，长这么好看，谁舍得生气。”
秦岫想回头把她推回屋里，结了婚的人了，能不这么丢人吗？
她转回身，“明珊，我大概知道为何太常丞不喜欢你和容英在一块儿了。你当着他的面，是不是也这样过？”
蒋明珊撇撇嘴，不以为意，“谁不喜欢漂亮的呢，我就只是看看而已嘛。他太醋了。”
谢昀一脸兴味地看着蒋明珊，意识到秦岫没有反驳她问得话，“是啊，我是姐姐养在这里的。”
蒋明珊一时大为震撼得看着秦岫，“岫岫，你比容英会玩多了。”
秦岫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让她拍板，“明珊，他只是无家可归让我收留在这里的。你能不能……”秦岫扶额，“脑子里装点纯洁的东西。”
蒋明珊看秦岫一脸清白的样子，再看谢昀又觉得没那么清白。算了，太复杂的关系她想不清。
“岫岫，我觉得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先把你那个……夫君，踢了。”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秦岫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敷衍着答应。觉得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推着蒋明珊回了内室里。
又回头看了一眼谢昀，“熙春别听她瞎说。”
谢昀笑眼弯弯，“我听姐姐的。”
秦岫觉得蒋明珊口无遮拦的那些话实在让她窘迫，希望院里的其他人都没听见。听见了也最好当没听见。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回到内堂就看到谢昀坐在榻上看着她。
“姐姐与丈夫的感情不好吗？”他问。
秦岫本不想与他说家中的事，但他方才已经听到再反驳也没有意义。
“时间久了感情总会淡的。”
“那姐姐对他的感情淡了吗？”
秦岫垂眸，她不习惯与外人谈论这些私人的事情，“熙春小小年纪问这些做什么？”
“姐姐，我不小呀。我已经是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秦岫闻言便又看向他，谢昀也看着她。秦岫总觉得他像个小狐狸，这会儿正摇着尾巴。
“姐姐是把我当外人才不和我说的吗？”谢昀像是看透了秦岫的心思，“我一直都将姐姐当亲人呢。”
“不过姐姐不与我说也没关系。”谢昀站起身走到秦岫身前，倏然搂住了她，俯身伏她肩头，“我只是希望姐姐能开心。他既然不爱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关心疼爱姐姐的人呢？”
秦岫微微僵硬着，谢昀的声音近在耳侧清润如山泉流淌过心田仿佛一种蛊惑。秦岫只觉得心跳十分的混乱。
他说得对，可是她还未和离。她要怎么同李贺之和离才能全身而退呢？
“姐姐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谢昀轻轻嗅着秦岫耳鬓边的馨香，只觉有些醉人。原本只打算是一个轻轻的拥抱，不觉就不满足了。
但是，不能乱来。
真的好想亲一下。
“姐姐好香啊。”
秦岫忽然回神将谢昀推开，面色略有些苍白地看着他，“熙春。”
谢昀茫然地歪头，“姐姐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秦岫看着他纯然的神色，只觉自己心中混乱的毫无理由。是她想多了？
“没事。”她收回视线，垂下眼帘疏理情绪。
“熙春不要突然就抱过来。”
“好，那下回先问一下姐姐。”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碧螺春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