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83、钟家

　　刚走？
　　是他！
　　是那个年轻男人！
　　钱凡倏地起身就要去追，然后便被酒吧外的警笛声，全身一僵，震在了原地。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慕明卿，云舒他们收回了波澜不惊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的目光。
　　于乐不低的敏锐也使他注意到了这一幕，但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们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毕竟，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的举动确实值得让他们多看两眼……
　　慕明卿道：“来了。”
　　云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嗯。”于乐压低声音道：“只是会不会来的太快了些？”
　　“我们也只是在进酒吧之前才报的警啊？”
　　慕明卿皱眉道：“那就说明举报这里的并不是只有你们。”
　　还有刚举报，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局。
　　于乐问：“不止我们，那还有谁？”
　　云舒和慕明卿都没有开口。
　　包厢间里的□□在听到了警笛声之后，立刻白了脸，不是撒腿就跑，就是找地方藏起来。
　　警察闯了进来，正好堵住了包厢走廊，哗啦啦数不清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即只听见一句怒吼，“不许动，警察！”
　　慕明卿，云舒和于乐，三人对视一眼。
　　“——有人举报你们涉嫌寻衅滋事，身份证、暂住证都给我拿出来！”警察道。
　　慕明卿看向云舒，你们的举报理由？
　　云舒在昏暗的地方，避开警察的视线，摇了摇头，不是。
　　于乐咽了口唾沫，小心上前，开口道：“不是，这位警官，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们三个就是路过而已。”
　　“然后……看见里面死人了，就停下来多看了一会儿。”
　　警察瞪大眼，惊道：“什么？！”
　　不是寻衅滋事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凶杀案了呢？！
　　云舒看向慕明卿，你们市局的人？
　　还是你们重案组的？
　　慕明卿摇了摇头，不知道。
　　云舒皱眉，都不是，那看来是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局里的人。
　　其他警察闻言，迅速进去，开始了控制现场和封锁现场。
　　里边忙碌不停，外面也没安静到哪去。
　　“你们真是路过？”之前问话的辅警，反应过来，疑惑问道。
　　“嗯嗯嗯。”于乐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慕明卿和云舒，道：“我约他们出来喝酒，然后就碰巧遇上了。”
　　辅警皱眉道：“碰巧遇上的？”
　　于乐怕他不信地疯狂点着头，“嗯嗯嗯。”
　　“你是当我傻的吗？”辅警啪的一声合上笔录，然后冷笑一声，挑眉看了过去，又朝着走廊里面扬了扬下颔，道：“那边除了墙，就是墙。”
　　“路过？”
　　“怎么个路过法？”
　　“示范一下？”
　　“不是。”于乐看了看慕明卿，又看了看云舒，见他们都没有要开口帮自己的意思，当即欲哭无泪胡编乱造没有丝毫逻辑的解释道：“我喜欢这位小姐，但这位小姐喜欢的是她旁边的那位先生。”
　　“所以，这位小姐就想找机会告白。”
　　“然后，出于想捡漏的心理，我就也跟了上来。”
　　“你……明白了吗？”
　　“哦——”辅警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三角恋的关系啊。”
　　于乐点头，“嗯嗯嗯。”
　　辅警颔首，皱眉道：“那看来你们跟这起案子真的关系不大啊。”
　　毕竟，厕所就在这，还离404号包厢间只有一米的距离，要是出了事儿，为了看热闹，他们还真有可能是路过。
　　然后，就在辅警打算放他们离开时，门口的轰然巨响霎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门口的门重重砸在墙上，又飞速弹回，然后又被人一脚踢开。
　　哗啦啦又是数不清的脚步声涌进酒吧，紧接着，所有人都又听见了一道威严的怒吼：“都站在原地别动，警察！”
　　所有人顿时一怔，就连喊话的人，在看清酒吧内的详情后，也是一怔。
　　云舒在看清来人后，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慕明卿，似是在说，这次好像真的是你们市局的人，哦，好像还有你们重案组的人。
　　慕明卿没什么情绪的给了她一眼。
　　没有他们淡定，没有他们冷静的于乐，瞬间，心态就崩了！
　　不是吧，又来！
　　那我刚才的那套说辞，还能说服的了面前这帮警察吗？！
　　我可以申请重来一遍吗？
　　这一次，我一定会组织好语言的啊。
　　听到外面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中队长，率先反应了过来，“你，你们是……”
　　沈炎收回看向慕顾问的视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上前，摸出证件一亮，尽管不太能克制住声线中的颤抖，但还是听出他已经尽力了，“你们这……这个行动，你们所里的这个行动，是跟谁报备的？”
　　“报告领导！”中队长一见对面的这个是个支队，肃然起敬，啪地敬了个礼，说道：“我们以前就接到过报警，说这个酒吧经常有人闹事，但就是一直没抓到个现行！”
　　“今天又有人举报，且发来了有人寻衅滋事的照片，证据确凿，这不，就真的逮到人了。”
　　“不过，嗯……出了点意外，但现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请问市局的同志也是被指挥中心派来的？”
　　“意外？”沈炎这下是真的颤抖了，“……什么意外？”
　　中队长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正常，正色道：“有人中枪身亡了。”
　　沈炎：“谁？”
　　“他们的老大，金钱豹。”
　　沈炎觉得自己腿软，有些站不稳，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他家慕顾问的目光，淡淡看了过来，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之前的颤抖也是因为这个。
　　楚离见到慕明卿后，“啧”了一声，简短的表达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抬脚走了过去，问：“慕慕，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明卿波澜不惊地收回落在沈炎身上的目光，稳稳当当道：“有人找我帮忙，约在这里了。”
　　楚离问：“谁找你？”
　　慕明卿的目光看了过去。
　　楚离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在他带着属于警察正义的目光看过来下，时时刻刻行走在犯罪边缘的于乐，有些腿软，甚至还有些站不稳。
　　你妹，跟警察打过不少次的交道，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打交道！
　　“警……警官好，我是于乐，是我找他帮忙，让他出来的。”他颤抖道。
　　楚离皱眉道：“帮什么忙？”
　　“又为什么约在这里？”
　　“帮……帮我追人。”
　　“至于又为什么约在这里？”于乐的声线有些颤抖，就跟之前的沈炎一样，他道：“因为，酒吧好英雄救美。”
　　“追谁，她吗？”楚离朝着云舒扬了扬下颔。
　　于乐看着云舒，点了点头，“嗯。”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又开始像之前一样胡编乱造没有丝毫逻辑的解释了起来，“我喜欢她，她又不喜欢我，又听说喜欢慕校草的人一直很多，所以，就把他们都约了出来，然后试图想请慕校草帮我追人。”
　　楚离嗤笑一声，“你找他帮你追人，他的媳妇还是自己送上门儿的呢。”
　　“你们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慕明卿幽幽的目光，看向了楚离。
　　云舒平静的瞳孔中，也微夹带着揶揄地看了过去。
　　慕明卿：“……”小孩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但关这件事什么事？
　　一旁的辅警闻言，犹豫道：“……可你们不是三角恋吗？”
　　楚离皱眉问：“什么三角恋？”
　　辅警看向他们，伸手“介绍”道：“……这位先生喜欢这位小姐，这位小姐喜欢的却是那位先生。”
　　慕明卿朝云舒看了过去。
　　想起之前于乐是怎么胡编乱造解释的，云舒全身一僵，然后淡淡地回看了回去。
　　还真是冷静啊。慕明卿心道。
　　中队长看着眼前这一幕，迷惑不已，他挠着头：“诶，这是在询问嫌疑人吗？”
　　沈炎嗤笑一声，“什么嫌疑人？”
　　“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但他绝不可能。”他道。
　　中队长更加迷惑了。
　　“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由市局接手了。”沈炎拍了拍中队长的肩膀，看向楚离，抬头道：“楚离，别在那杵着了。”
　　“赶紧的，金钱豹的事，你还管不管了。”楚离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脚去了402号包厢间。
　　沈炎在路过慕明卿时，动了动嘴唇，无声道：待会儿，看手机。
　　于乐见他们都进去了，这才吁了口气，然后他忍不住小声道：“云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匿名举报的理由难道不是有人贩卖非法药物吗？怎么会变……变成有人寻衅滋事了呢？虽然后面来的警察可能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有人和我们一块儿举报了，但那个人的举报理由，明显是瞎扯的吧。”
　　“只是，他举报这里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云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慕明卿则是低头看着手机，他看着沈炎刚编辑好发过来的消息，皱了皱眉。
　　“慕顾问，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但想来也和金钱豹有些关系。”
　　“我和楚离，奉命单独调查流通于学校附近的RT——103，在询问上报的分局警察后，我们这才知道这件事多多少少和一年前的钟涛旧案，有一些关系。”
　　“去询问当事人钟家父母时，发现他们在一个星期前便已经身亡了，虽然他们两个是虐待孩子的人渣，败类，还极不讨街坊邻居喜欢。”
　　“去分局询问他们因聚众斗殴而被拘留的儿子钟仁，他们的儿子钟仁直接承认了是自己杀的人。”
　　“至于理由……是为了钟涛和那些被他父母有可能虐待致死的孩子。”
　　“还有，他说有一男一女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找上他，还答应帮他报仇，条件是帮他们一个忙。”
　　“那个忙，就是找严歌报仇，并将一切事情告诉前来调查的警察。”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忙？”
　　“我到现在也没有想通。”
　　“不过，我和楚离猜测是他们需要警方帮忙。”
　　“后来再去询问，钟仁告诉我们，他的老大，蓝月酒吧地盘上的老大金钱豹，就是让RT——103在学校附近所流通的主犯。”
　　几个小时前，分局的审讯室。
　　“除了之前的那些，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沈炎问。
　　钟仁摇头道，“没有了。”
　　楚离沉默了一瞬，“在报复严歌之前，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钟仁顿了顿，“在他们提出要帮我之前，我也有想过要不要拉着金钱豹同归于尽，但后来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我知道他也只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楚离道：“谁的棋子？”
　　“……他是谁的棋子，可能是他家军师，也可能是别人，我也不知道。”钟仁道。
　　“然后，他提供了他最有可能所在的地点，再然后，我们还接到有人举报，说，这里有人贩卖非法药物，就过来了。”
　　沈炎刚编辑完这条短信，就听见楚离道：“你们都没有看到嫌疑人的脸？”
　　“嗯，包厢间里太黑了，再加上老大也不让我们多管闲事，就……没多注意。”
　　钱凡突然开口道：“你们没来之前，我也有见过那人，发现金钱豹并不是装死后，刚准备去追人，然后就被你们的人给堵在了包厢走廊。”
　　楚离皱眉道：“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了吗？”